心烦意乱的喝了一坛子酒,她忽然想再大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去干该干的事情。
于是,佯装喝醉,‘失手’打碎了酒坛和酒杯,她踉踉跄跄着挪到了床边,穿着鞋子扑上床,抱着被子睡了。
巧惠洗完脸,让大夫处理好了伤口,一折返回来,便见艾九儿正呼呼大睡。不但鞋子没脱掉,连被子都没好好盖,她连忙帮她调整好睡姿,盖好被子,这才去清扫外面的一地狼藉。
一切忙完,她便坐在卧房门边,随时等候着艾九儿的传唤,连一个盹儿都不敢打。
赫连铭下朝归来,直接来了艾九儿所在的院子,见到守在院门口看书的苏渡,他轻声问道:“她呢?”
“巧惠说艾姑娘喝醉了,正睡着。”苏渡连忙作答,将书藏到了身后。
他这一动作让赫连铭觉得奇怪,自问自己从没对他和冷静太过严厉,别说看书了,就是与人下棋斗蛐蛐,他也不会说教他二人。
不过,他还是装作没发现,点了点头道:“你去歇着吧,这里有我。”
苏渡连忙点头,一步一步倒退着离去,生怕被赫连铭发现他手中的书是怎样的一本书。
他这动作让赫连铭无法再当作若无其事,遂开口喝道:“拿来!”
苏渡被惊得一个哆嗦,想也没想的飞身便跑,边跑边道:“恕属下无礼!稍候再来跟主上解释一二!”
眼看着苏渡逃也似的往冷静的院子而去,赫连铭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心道,还解释一二,不就是去找冷静想对策?真当本王看不出?
不过想来也不算什么,至多是个春-宫-图吧。如此想着,赫连铭也不想再追究,快步向主屋而去。
靠近房门时,他轻声道:“巧惠,艾姑娘还睡着吗?”
巧惠一个激灵站起来,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慌忙揉了揉眼睛,轻轻的咳了一声,清了嗓子之后才低低的道:“回摄政王,艾姑娘她睡着呢,睡的挺香沉的,要叫醒她吗?”
“不了,且让她睡着吧。”走进屋内,赫连铭看着巧惠道,“你昨晚守了一夜也该累了,去歇着吧。她挺看重你的,你若是熬坏了身子,她定要与本王计较。”
巧惠低着头,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摄政王,奴婢熬得住,曾经熬过三天三夜都没有倒下呢。艾姑娘她中意奴婢侍候着,若是醒来身旁没人,怕是也不习惯。”
听她话里有话,赫连铭忍不住失笑道:“巧惠,本王一向知晓你是个聪慧的,可如今竟是为了维护她,故意装作不理解本王的意思吗?”
“奴婢不敢!”巧惠吓得下跪求饶,膝盖疼得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看了一眼她的膝盖,赫连铭虽然不知发生什么,却也知晓她受了伤。想到艾九儿是真心喜欢巧惠,他也不想与之计较,挥了挥手道:“下去吧,下去吧,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摄政王府的人。”
“奴婢谨记摄政王教诲,再也不敢了。”瑟缩着,巧惠小心的起来,赶紧退下。
她自然知道摄政王是嫌她碍事才叫她去歇息,可她还是想为艾姑娘做些什么。可终究还是什么也做不了,倒又让自己伤口更疼,估计还是要让艾姑娘为她心疼。
看来,她以后还是得考虑的再远一些,再远一些。
巧惠走后,赫连铭迟疑了一会儿才伸手挑起门帘,准备进去看看艾九儿。哪知动作刚进行到一半,只听艾九儿鄙夷的厉喝:“原来摄政王竟是个狂浪无知之人?!竟是不知道女子寝室,男子应当远离的道理?”
“你醒了,听说你喝了整整一坛子酒,我不放心,来看看你是不是喝伤了身子。”尴尬的收回手,赫连铭自知理亏,干巴巴的说着废话。
“看病自然有大夫,哪用得着摄政王亲自出马。”掀开被子下了床,艾九儿穿好鞋子,整理好衣裳走了出来,冷声奚落道。
赫连铭被说得面上一红,一时间竟是无话反驳。怨只怨自己鬼迷心窍,竟不顾礼义廉耻的想偷看她的睡容……
这,确实够狂浪够无耻。
但见赫连铭脸颊微红不说话,艾九儿很是意外他竟还知道羞!更意外的是,他竟不再是像以前那样羞恼成怒用发脾气来遮掩他的羞涩。这真是太稀奇了。
不过她倒是没心情跟他再纠缠下去,仰头看着他,不忿的道:“我睡好了,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情,你要拦着我吗?嗯?”
张口欲言又止,赫连铭到底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转身走了。
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觉得……面对她,心有些慌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他承认自己对她是有了欣赏,有了欢喜,可不至于见到她连言语都不能了吧?这太可怕了,他得赶紧调整,万万不能再这样失控失措。他堂堂摄政王,如何能因为她而变得像个楞头小伙子。
瞧着赫连铭仓皇离去,艾九儿有些发懵。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是受委屈的小媳妇负气而走?
奇了怪了,自己又没欺负他,他干嘛这么委屈可怜惹人心疼?
“啊?!心疼?”艾九儿惊讶出声,惊恐的抱住了脑袋,连忙甩了甩头,自言自语道:“不不不,绝对是眼花了,肯定是刚睡醒还没找回脑子,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觉得他这个大混蛋惹人心疼!”
嘀咕完,她慌忙回屋拿了两条面纱系在脸上,这才走出门去,大喊道:“苏渡!速度出现!”
远在冷静住处的苏渡一听这声音,忙拉住冷静道:“你跟我一起去!她太不好对付了!”
“有什么不好对付的!不就是个狂妄的女人!”冷静不以为然的说着,将手抽了出来。
苏渡却不是这般想的,威胁道:“你去不去?不去我就把你的秘密给抖搂出去!”
“你!你真卑鄙!”冷静气得握拳,很想揍苏渡一顿。奈何他是他的结拜大哥,他还是很敬重他的,只好悻悻的收回手,无奈的随他一起出现在了艾九儿面前。
一看到二人,艾九儿也不计较他们神色不怎么好,急切道:“派人送我回艾府,立刻马上!你家主上已经同意过了的!不信可以去问!”
对于此,苏渡选择相信,忙不迭的道:“在下这就送艾姑娘回家。”
听得出来苏渡是巴不得她赶紧离开摄政王府,最好是以后都别再来,她尴尬的笑了笑,却不想再计较。
苏渡确实不负盛名,驾车赶路都是那样的速度,很快便将她送到了艾府门口。
下了马车,她深深的看了苏渡一眼,微笑着道:“苏渡,多谢你曾经看在你家摄政王的面子上帮过我,这份恩情我艾九儿会记在心上。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请你记住,是你家主上在招惹我纠缠我,绝非我死皮赖脸非要做他的妾。你若不满,可以!但是,最好是藏在心里!因为我这个人心眼很小,一向对看不惯我的人,只会更加的看不惯!而且,还会不由自主的想去虐他!虐他!狠狠的虐他!总之,你,好自为之!”
说完,收起笑意,神色冷然的大步离去,好不霸气。
眼睁睁看着艾九儿重重的将艾府的朱门关上,苏渡怔了好大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是被厌恶了……
这是被警告了……
这……这绝非是个好的开始!
连忙驾车离去,他觉得有必要快点将这番话转达给冷静听!他相信比他表现更为明显的冷静,未曾帮过艾姑娘的冷静,会更加危险!他更相信,冷静听完那番话,绝对无法冷静!
但是苏渡速度返回摄政王府时,刚下马车,守在王府门口的侍卫递给他一封信,说是冷静留给他的。
连忙拆开了查看,苏渡越看越恼怒,最后气得将那书信给撕了个粉碎。
“说什么去接大哥回京!分明就是借口出去躲避风头!以前怎的没见着你去接大哥?真是不够仗义!”愤恨的嘟囔着,苏渡回了自己的院子,冥思苦想的盘算以后的言行该怎样的谨慎。
与此同时,艾府早已乱成一团,人人自危,肝胆欲破。当然,艾九儿那帮人是悠然而得意的。
话说艾甄被送回了艾府,衣裳早已被血水和汗水浸透,得到消息的柳金兰自然要及时去查看的,一看之下,吓得腿软,差点坐到地上。
“快,快为老爷救治,一定要用最好的药!”她声音颤抖的催促,被那地上的血衣给吓得捂住了眼睛,脚步踉跄的去了外间,瘫坐在椅子上。
鼻端是血腥的味道,胸口是巨大的压抑和不安之感,柳金兰很是惊慌,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昨晚摄政王府派人来府上,说艾甄父女贪杯微醉,摄政王便留下他二人在府上歇息。她以为摄政王这是打算留下艾九儿了,心情很是舒畅,想着艾九儿只要一走,这艾府又是她作威作福随心所欲的地方,她做梦都要笑醒。
却哪里想得到这阳光明媚的大晌午,艾甄浑身是伤的被摄政王府的人给送了回来,却不见她艾九儿的身影。
不禁想,难道是艾甄的心思被她看了出来,终是不再隐藏心中恨意,出手惩治了一番?!
若是这样,自己这个出点子的人,一定会被艾甄给出卖的人,又岂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