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

空中的面孔骤然崩溃，让周围的色彩也之改变，黯淡的像是黑白画面。

然后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就感觉精神被单独剥离了出来，周围是看不到边际，浩瀚无垠的精神海洋，里面还闪烁着一缕缕微光，不知是何事物。

在这一层层精神海洋潮汐的冲刷之下，似乎每一缕海浪，都可以顷刻间将自己的意识海所倾覆。

但事实上集合体的精神海洋，远没有关联体那样霸道，到现在唐川都能够感觉到，自己如果不愿意放开识海的话，也不会被浩瀚无尽的精神汪洋所吞噬。

选择权还在自己。

这或许就是刚才那个模糊面孔所说的，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抗拒融入精神海洋，便依旧能完整保持自我。

但拒绝了这次，事后必然有惩罚的，刚才模糊面孔也说得很清楚了。

他们有无数次反悔又全身而退的机会，唯独这次不行，因为来到了这里，算是直接触及到了集合体的本质边缘，谁也保不准这些半条腿踏入门内，又想收腿返航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成分。

唐川自然没有抗拒的理由，缓缓将自己的意识海放开。

柔和的感触传来，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识海在逐渐被吞噬、同化，那些属于自己的对世界的认知、记忆，也被海浪所卷走，融入了大汪洋之中。

当然，这些东西唐川已经动过手脚了，重要的记忆已经被收纳在主神格中，主神格又被挪到了属于感性认知的识海区域深处。

虽然那里还是会被意识的汪洋审查一遍，但是主神格在其中，就像一个毫不起眼的石子，根本没有让汪洋溅起丝毫波澜。

算是瞒过去了，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唐川也开始深入体会集合体带来的感触，他的心灵似乎得到了升华，好像抛弃肉体的下一刻，就能够被召引入更加美好的空间。

他脑海中的任何疑问，都会突然灵光一闪，想到解决的答案，那是集体意识中枢在运作的，所有成员一起帮他得出的最佳答案。

这种感觉很玄妙，并且随着同化的深入，他似乎变成了一个具有无限知识的智者，那些浩瀚的认知，本来就是他的一般毫不突兀。

心念一动，他就徜徉在了这片汪洋之中，迎接灵魂的升华，这时才知道那些闪光的点，是一个个集合体成员的群落，或者连同至另外的奇妙空间，一切都由意识主导，若不是肉体限制，立马就能出现至无数光年之外。

而且如果没有光点连接至远方，唐川也可以展现出这个念头，以集体的力量，直接创造出一个通道，出现在自己想去的地方。

不过很可惜，其中还是蕴含着一些限制，和被限制了的幻想武器一致，他对于蔚蓝星所在宇宙片面的认知也没有，从而依旧无法将自己传送回去，哪怕只是意识。

在徜徉的过程中，他看到很多意识体或强或若，都“笑”着向自己打招呼，对自己的加入表示欢迎。

即便没有具体形貌，唐川也能够感受到他们想要表达的东西，和他们的“表情”。

唐川也笑着向那些存在打招呼回应，一路向着更深处而去，他能够感觉到，前方似乎有更加诡谲莫测的地方，那是集合体的核心区域。

不过在进入的前一瞬，唐川的意识就被无形的力量所拉回去了。

当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清气朗，世界充满色彩，周围的一切事物，只要稍一思索，就能够找到其运行的逻辑。

毕竟这都是集合体创造的事物，哪有自己不知道其中原理的道理，而唐川俨然就是其中一员，或者说，他就是集合体了。

厚重的理智情绪涌上心头，那属于主观、感性的区域，不可避免的被压制，从而必然会影响唐川的大多个体决策。

并且在刚才放开意识海的时候，集合体也向其中写入了几条根本原则，约莫就是不能背叛集体，人人为我、我为人人这类的原则。

在得到集合体的“加固”之后，唐川也从认知上，完全绑定在了中枢之上，从内心认可了自己是集合体。

这比什么发誓有用多了，不仅认知改变，而且如果谁想动摇这几条根本原则的话，集合体就会群起而攻之，潜移默化的修改更是不可能，因为有那样的力量，也不必在暗处动手脚了，直接摧毁集合体，也比修改他的根本原则来的轻松。

不过这样的认知只出现了一瞬，当厚重的理智思维要完全影响主观想法的时候，主神格就发威了，散发出丝丝缕缕清凉的气息，让唐川快速走出了那种状态。

那些被隐藏的认知、记忆，重新回到了唐川的脑海里，集体意识中枢的时刻扫荡，也没有发现猫腻。

唐川短时间内，经过了两次思想认知颠覆，有些愣神。

缓过来之后，他心里冒出一个想法，那便是为什么刚才某些区域，自己无法进入的样子，是不是集合体还对自己这些预备役有所提防。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集体意识中枢就给他解答了，他们现在和其他个体完全一致，都是集合体的一部分，只不过要维系低纬身体的话，是不能触及某些特定区域的，那些地方只有完全抛却了身体，进入高纬度以后，才能有所涉及。

不然进去了就回不来了。

可能是太爽了，比吸洗衣粉还爽一亿倍，意识返回身体，会造成大脑宕机，形成脑死亡。

可能是涉及的高维认知太多了，返回后带着太多的精神力量回来，大脑承受不住，造成意识体无法与身体融合。

所以对于那些特定的地方，他们只能有个大概认知，无法进入其中去体验。

当然，想体验的话也没人拦着你，将枪口往自己嘴里一送就行了，抛弃肉体。

“跟我们走！”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唐川的思索，只见几个一路前来的集合体预备成员，不，现在已经是集合体了，走到就近的一个同伴身前，要将他强行带离这里，并且远处几个老牌集合体成员，也提着武器走了上来。

唐川见状立马也就从意识中枢中知道了，那个人刚才拒绝加入集合体，现在要被带走审问之后，进行人道毁灭了。

最后时刻反悔，放弃之前的无数次机会，要么就是脑子有问题，要么就是敌人派来的间谍蛀虫，岂有不严苛审查，轻易放过的道理？

而那几个同伴，因为已经是集合体了，所以也不用老牌集合体上前，或者谁来下命令，也就完全知道、接受并认同自己的职责，转眼就将反悔者拖走了。

唐川的脑海里，得出一个结论，此人0.0091%是没有被审查出来的，脑子不好使的存在，47.6671%是关联体派来的间谍，48.8233%是对于集合体有恶意的敌对势力，剩下的渺小几率是其他情况。

因为都来到这里了，所以哪怕是间谍，也有其他精神层面的反侦测手段，所以不要立马进行精神探测，要确保他无法自毁、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的基础上，对他进行特别审问。

唐川看着周围同伴们的眼神，在睁眼时都已经变了，虽然尚有主观思维，可理智的情绪更多，见到这一幕也都没法产生讶异的情绪，脑海里应该也同时得到了自己刚才接收到的消息。

他控制自己的主观意识含量，在脑海里向这里的所有人反应到：“严苛审问，防微杜渐，集体至上，间谍必死。”

这个想法刚升起，就有人向他看了过来。

唐川面无表情，道：“特殊时期，关联体异动难测，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异常的苗头。”

那几个看过来的人点点头，收回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