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慕寒把叶如霜送到了院落,便准备往书房走去。
“慕寒。”
叶如霜出声叫住了他。
“景南之前可有女子参军的先例?”
“女子参军?”
易慕寒回过身,走到桌子面前坐下。
叶如霜给他倒了杯凉茶。
易慕寒接过杯子,手指摩挲着杯身,“你是替宁珂问吧。”
是肯定的语气。
叶如霜微愣。
易慕寒倏地笑了,“护国大将军的女儿暴脾气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
叶如霜这才坐下来,认真地看向易慕寒。
“护国大将军为了宁珂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又怎么会让她参军。”
原来还有这么一茬,叶如霜也自然明白护国大将军的想法,毕竟在古代女子的婚事都是非常重要的。
“那景南之前是否有过女子参军的先例?”
易慕寒垂眸想了会,摇摇头。
叶如霜有些失望。
易慕寒又说,“景南其实对参军的性别把控的并不是很严格。”
叶如霜惊喜,“那便是说,如果宁珂有参军的想法,她是可以去的?”
易慕寒点头。
“但是护国大将军——宁将军那一关也是不好过的。”
叶如霜觉得有些可惜,宁珂那日对她提起参军时的向往之情是不会作假的,但是父母之命也着实难以违抗。
易慕寒察觉到叶如霜心里的失落,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
叶如霜抬起头,羞红了脸颊,微瞪了他一眼。
“我可以帮忙问问,景南虽然没有过女子参军的先例,但是若是真有人的话,应该也不是问题。”
叶如霜却说,“我还是先问问宁珂的意思吧,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那份勇气。”
“好。”
“你快去忙吧,我就不久留你了。”
叶如霜知道易慕寒还有许多公务在身,也不方便留他。
要是事情没有处理完,易慕寒就会拖到深夜,久而久之,便对身体不好。
叶如霜身为医者,也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即使她也很喜欢易慕寒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但是并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任性。
易慕寒起身,趁叶如霜不注意时在她脸颊上飞快地落下淡淡的一吻,转身大步离开了屋子。
叶如霜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一惊,回过神的时候,易慕寒已经走出了院落。
叶如霜打开窗户,让外面的凉风吹进啦,吹散她双颊的热度。
御史大夫和冯夫人自然也听到了今日皇宫中太后寝宫发生的事情,问过府里的下人之后,女儿还没有回来,顿时觉得不好,两人急急忙忙地进了宫。
冯婷在太后寝宫跪了几乎一天的时间,腿部因为久跪已经从一开始的酸痛到了麻木再到后面的没有知觉。
冯婷生来就是嫡女,被冯夫人娇宠着长大,哪里受过这般苦,太后再次醒来的时候,冯婷终于哭出了声。
“太后,侄女知错了,求您原谅了侄女吧!”
冯婷的头磕地“砰砰”作响。
她本以为自己是太后的侄女,她弟弟的嫡女,在太后眼里与别人总归是不同的。
然而今日的一切却完全打破了她的这番想法,她如今的处境也说明了她是有多么的愚蠢而不自知。
“太后,御史大夫和冯夫人求见。”
贴身宫女迈着细碎的步伐从寝殿外面走进来,凑近太后的耳边说道。
太后这才把视线转到哭得泪眼模糊,额头已经磕的出血的冯婷身上。
“让他们进来吧。”
太后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将手里的茶杯放在身边的托盘上。
“微臣,民妇拜见太后。”
“起吧。”
听见身后的传来的声音,冯婷终于停下了动作,微弱地喊了一声,“娘”。
冯夫人这才注意到那边跪着的人竟是她的女儿,这般细细地一看,竟是要晕厥过去。
“婷儿,婷儿,你这是怎么了?婷儿?”
冯夫人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跑到冯婷面前,颤抖着手想要摸上她的脸颊,却不知该摸上哪里。
“太后!民妇不知婷儿可是犯了什么错!您竟要如此对她!”
冯夫人把冯婷抱在怀里,含泪控诉太后。
“夫人!”
御史大夫呵斥了一句,这才向太后赔罪。
“太后,她不知礼仪,冲撞了太后,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看够了这一场闹剧,也倦了,挥手让贴身宫女解释。
“大人,夫人,今日太后宴请几位世家小姐前来,却不曾想突然犯了晕厥之症,幸好当时摄政王妃在场,才保住了凤体。但是危急关头,冯小姐却阻拦住王妃,不让她对太后诊脉,险些误了时辰。幸好太后如今已经无碍,要不然冯小姐就是有十条命也是不够的。”
宫女的话说得又狠又绝,丝毫没有留一点情面给在场的三人。
御史大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冯夫人也呆住了,无措地看向自己怀里的女儿。
冯婷脸上的羞愧之情说明宫女的话语没有半点假话。
“不是的,太后,臣女是为了就您,谁也不知道那叶如霜是安的什么心思啊……”
冯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御史大夫扇过来的一巴掌打向了一边。
冯夫人心里痛的滴血,但也不敢阻拦夫君的行为,一巴掌换一条命也足够了。
“还望太后恕罪。”
御史大夫打完了女儿,跪在太后面前,冯夫人也跟着跪下来。
“罢了。”
太后终于开口了。
“如霜说哀家不宜发怒,今日之事就算了,哀家身体无事,看在如霜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了,你们下去吧,哀家以后不想看到她。”
“是是是!谢太后!”
冯夫人连忙谢恩。
冯夫人架着腿已经动不了的冯婷,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宫殿。
“太后。”
御史大夫被太后留了下来。
“我当年也看她是个安分的女子,才同意了母亲,将她嫁给你。你看看,她做的都是些什么事?还有她那个女儿,也当真是不让人安分。”
在自己的亲弟弟面前,太后也多了些肺腑之言。
“是微臣管教不周。”
“行了,你这个当父亲的以后也看着点,今日是我,若今日是太皇太后,那咱们这一家人的性命都别想要了!”
太后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御史大夫的头顶浇灌下来,也终于让他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