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恬眼眶被这抹疼痛蛰红,“好疼……”
厉函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燥乱,绕过桌头,俯身一把将站不稳的小女人抱进怀里,明明心疼的不行,话里的语气却不那么友善,“疼你就给我老实待着!”
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意识尚清的付清童,“你在这等着,哪儿都别去。”
……
出了酒吧,厉函直接将人塞进了副驾驶座,等他上车后,座位上的女人已经闭上双眼休憩起来。
看着她平静无害的侧脸,想到她今晚明明说加班却偷偷溜出来买醉的行为,什么耐心爱心全都没了,发动车子后猛地一脚踩下去,嗡一声蹿了出去。
舒恬差点这股巨大的惯性闪了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迷迷瞪瞪睁开眼,努力想要看清现况无奈脑子早就转不动,小声嗔怪他,“你慢点呀……”
喝醉了还敢要求他,是被他惯得,很好。
男人气极反笑,非但没减速反而越开越快,倒是踩刹车的动作缓和了很多,大概是真的怕她会吐。
一路上,舒恬都没闲着,一会儿嫌车顶太亮,一会嫌安全带太紧,到了最后连车窗外闪过的树都觉得快……
厉函的脸色黑的不能更黑,本来还只是暴风雨之前,到最后直接变成了龙卷风中心,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被他一脚踹下车子。
好不容易车子开进了别墅大院,舒恬又赖在车里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厉函想要硬来,她闹着往两边躲,愣是把他累的出了一身的汗也没逮住。
阴沉的俊脸破开一道口子,“回不回家?”
“不回,我不想回家……”舒恬想也不想的回答,声音被酒精浸润过没什么力度,可砸在厉函心头上却不亚于核弹级别。
男人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四周,只不这抹笑意很快隐退,他又重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看着那被熏红的脸蛋,反手将车门一摔,“行,那你就给我在车里呆一晚。”
舒恬被这巨大的关门声震的脑袋发懵,她看着车里的感应灯也灭了,抬眸看向窗外,却不料留给她的只有一道背影。
还……真的走了。
喝多的人总是更敏感脆弱,这一点很好的在她身上显现。
心里那一点失落和委屈被无限放大,越想她越是难受,好像被全世界都抛弃了一样,俯下身子抱着膝盖将自己蜷缩起来。
厉函走到别墅门口,正要抬手输入密码,控制着控制着还是没有控制住,转过头朝车子方向看了一眼,流线好看的跑车静悄悄的,里面的人好像不在了一样。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浑身便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思想斗争良久竟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shit!”
男人转身折步走回车边,口袋里揣着车钥匙,刚一走进车子便自动解了锁,他毫不客气的拉开车门,以为看到的又会是一张安静的睡脸,却意外看到了将自己抱作一团的模样。
厉函怔了下,一只手撑住车门,一只手搭在车框上,“下车。”
舒恬本来还没什么,听见他回来之后,眼睛倏地升起一阵热意,装作没听见一样,动都没动一下。
厉函将要被她的执拗惹火,却瞥见女人微微颤抖的肩膀,黝黑的瞳仁紧缩了一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再开口已经没了刚才的冷硬,“舒恬,下车跟我回家。”
“我不回去。”她强忍着颤音像个赌气的孩子。
厉函一股火气就这样被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浇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无奈的叹息,“为什么不回。”
“因为你不要我了。”
“……??”
这句话倒是真把厉函给说懵了,男人眉头紧紧拧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他都巴不得天天跟她在一起,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念头,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舒恬下一句话解开了他所有的疑惑。
“你要去接那个案子,你不要我了……”
昏暗的夜色下,男人眸光暗了暗,看着她喝醉的模样,执意不理不看自己一眼的模样,原来都是为了那个案子么?
心里一角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酥酥痒痒的感觉传遍全身,再大的火气怒气,只要她一哭,他心里就打雷下雨什么都气不起来了。
栽在她手里了,这个女人除了疼着护着还能有什么法子?
厉函觉得舒恬真的就是老天派下来折磨他的,总是有办法让他心软,哪怕明明买醉的人是她,他却觉得是自己的错。
无声喟叹,男人半曲膝盖蹲下来,言语间早就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没有不要你,对我来说,你最重要。”
“你骗人,对你来说工作才是最重要的。”舒恬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也顾不上什么丢不丢人,一股脑的说出来,糅杂着几分无理取闹的意味,“我不让你去你还说我没有做法律人的气节和责任,你说的我像个坏人一样,我、我只是担心你,我自私一点有错吗,我不想你再离开我了,我害怕……”
曾经种种虽然已经过去,可事情过去了,经历后的那种感觉却不会过去,她缺乏安全感,特别是对于厉函,极度的缺乏。
舒恬说完后背忽然落下一道柔和的力度,那温热的掌心顺着她的后颈一直到脊背,带着一股无名的力量和温暖,缓缓注入到她的身体里。
“我不会离开你,答应你的我会做到,工作对我来说永远只是工作,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我无法失去的。”他缓和了声音,一字一句说给她听,像是夜风拨动的琴弦,深入人心。
舒恬终于肯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小脸已经沾满湿痕,一把年纪孩子母亲,可心底里再怎么样都是一个渴望被关爱的小女人。
“厉函,我不是不想让你去……”
不等她说完,男人忽然开口打断,“我不接了,好么?”
“……”舒恬深深望着这双湛黑的眸,一时间说不出话。
“只要是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做,我只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