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天台吹风坐了会儿,等到心情回归平静之后,厉函揽着舒恬一起回到舒长磊所在的病房。
叶丽华年纪大了睡眠比较浅,尽管推门进去的时候动作已经放的很轻,还是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恬恬?”叶丽华刚醒还有些怔忪,见一道黑影走过来下意识开口问道。
舒恬微微一愣,“妈,把你吵醒了?”
“这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啊。”叶丽华拿起一旁的手表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凌晨。
她说着说着话抬起头,这才发现舒恬身后还跟着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这……是?”
厉函从舒恬身后走出来,大掌牵过她因为紧张攥紧的小手,“伯母,是我,厉函。”
简简单单几个字让空气再一次安静下来,厉函也不自觉放轻了呼吸,带着被长辈审视的局促感。
良久,叶丽华走到两人身边压低声音开口,“走吧,出去说,别影响你爸爸休息。”
三人一行人走到医院走廊尽头,头顶是医院独有的白炽灯光,落在厉函脸上衬的他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无力起来。
叶丽华看着他此时的样子,本来已经到了嘴边责怪的话却有些难以出口,在场气氛说不出的沉重,还是舒恬先开了口。
“妈,过去半年厉函一直都在治疗,因为之前舒啸被绑架的事情染上了一种瘾症,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不用担心。”
叶丽华之前有听她说过这些,但具体事情怎么样却不知道,现如今看到厉函瘦了一大圈的样子,她脑海里终于有了一丝实感。
的确是过得很艰难吧,人都被折磨成这样了。
厉函离开独自去治疗,虽然是因为舒啸引起的,但是作为母亲的,一想到女儿这些年来的遭遇,心里自然还是有些怨念的,可是事实证明,厉函也没有过的很好,甚至比舒恬更加难熬。
这两个孩子的情场路走的格外艰辛,有些人一辈子都没经过的事情都让他们经历个遍了,孰对孰错,好像她也不能轻易评判了。
能走到今天,也实属不易。
叶丽华敛眉,不想再多去责备,只是轻声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舒恬一怔,显然还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倒是一旁的厉函不假思索的开口,“眼下伯父的病情最为重要,等做完手术恢复的差不多,我准备筹办婚礼,名正言顺的把恬恬娶进门。”
婚礼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提及过,舒恬以为现在这个关头,说这些不合适,却不料他竟然把这件事作为首件重要的去安排。
叶丽华听到后,眼底神色起了几分波动,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让人太过沉重,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她作为母亲是欣慰的。
她轻轻喟叹一声,“这么多年来你们彼此不论经历什么都没有离开对方,我也想明白了,或许你俩就是上天安排给对方的那个人吧,谁都拆散不了,既然这样以后你们就要好好生活,好好珍惜爱护彼此,不要再经历分离了。”
舒恬以为叶丽华对厉函是会有不满的,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间胸口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股温暖的热流涌进心头最后汇集眼角,她难掩激动,“妈……”
“我和你爸也不奢望什么,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现在你爸爸生病,等手术顺利结束,我们也就没什么别的心结了。”说完这句话,叶丽华也有些动容,“你爸得赶紧好起来,不然来不及参加你的婚礼了。”
这句话等同于是给了厉函一个许可,他可以娶走他们最爱的女儿,对于他现在的状况还有曾经的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很感激叶丽华的包容。
当即郑重的承诺于她,“伯母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恬恬的。”
叶丽华背过身抬手偷偷擦了下眼泪,破涕为笑,“那就好,那就好!”
……
当天晚上舒恬和厉函在舒长磊隔壁的病房里暂时住下,洗澡的时候卫生间没有地方放换洗的衣服,舒恬便拿了递给他。
纯棉睡裤穿上后,舒恬将卫生间的门稍微开打了一点,起初只是想方便伸手,不料却忽然瞥见他后背那深深浅浅的伤痕。
有的颜色比较深,有的比较浅,形成时间不同所导致,一看就知道是新伤旧伤叠在一起,好像这些伤每天都要在他身上重演一遍,原本健壮的肩膀和肌肉也都消失不见,甚至连肩胛骨都微微突出来,有些触目惊心。
他一直都是一个对自己身材要求很高的人,即便是刚认识他的时候,这个男人也能做到每天早上六点钟准时起床,每个清晨都要锻炼。
很难想象这样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会是厉函的。
舒恬太过震惊,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天呐……”
她看着那些伤痕,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这些伤口形成时的样子,她走过去,抬手轻轻触碰这些伤痕,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他,“怎么会这样……”
厉函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那一抹娇柔的身影,转过身很平静的笑了下,“不碍事的,都过去了。”
是啊过去了,伤口都愈合了,可他经历过的那些痛却是真实存在的。
舒恬收回手转而捂住嘴巴,声音哽咽不已,本不是提及过去半年发生的事情重揭他的伤疤,可是此情此景,她再也忍不住了。
“阿函这半年你到底在哪里经历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厉函将她揽进怀里,下巴磕在她的头顶,双眸微微闭上,“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不提也罢。”
怀里的人没再说话,身体抖得厉害,那压抑的哭声坠在心头闷闷的疼,厉函捧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俯身吻上眼角那摇摇欲坠的泪水,本来只是想单纯的亲亲她,可一旦触上,身体里沉寂了半年的激情全部在瞬间被点燃,忍不住想要的更多一点。
是欲念,也不是,更像是一种本能。
两只受了伤的野兽在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安慰着彼此。
舒恬愣了一瞬,反应过来的同时身体本能的靠近他,伸手拦过他的脖颈,仰头给予最动情的回应。
卫生间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从淋浴下到床边,昏暗的病房中他们彼此拥吻,空气中像是有火苗在烧,烤着他们彼此紧贴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