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还在我手上,”胡不凡看着我,忽然开口,“我可以放你们走,但是代价是,你得帮我拿回一样东西。” “哟,还有您做不到的事情呢?”水也喝光了,我将杯子往地上一砸,杯子砸在地上瞬间粉碎,“说吧,什么东西。”
“姚明治的项上人头,”姚明治是姚老爷的大名。他从腰间拔出一样东西递给我,那是我的青铜短刃。
“你篡位都不先杀皇帝的吗?”我接过匕首,刀刃锋利,没有被做过手脚,“您这狼子野心做不是很标准啊?”
“姚明治才是一切的元凶,”胡不凡对我的挑衅不做理会,“杀了他,我就放你们离开,我说到做到。”
“您可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小小的角色两年都敌不过,又怎么能去打死姚老爷呢?”
“明天举行人祭,你要是带不回姚明智的脑袋,我就拿小兵的来代替。”
“操你妈!你还真的是狼心狗肺!”我感觉一股气从下到上,卡在我的喉咙间。将手里的匕首直接往他脑袋上劈去。
他被不闪不避,任由匕首砍下。就算是他不打算避开,我也没有砍下去的打算,比较表哥还在他手上,我还被人捏着把柄。
匕首最后停在他脑袋上一寸,被我拿了下来,敌人太了解自己了真是对自己形式非常不利。
“姚明志在哪?”我收回匕首,放回刀鞘里,。
“我会让人带你去,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看见他的脑袋出现在我面前,”胡不凡从地上捡了个背包丢给我,里面放了符纸和法器——这是胡不凡自己的那套装备,我还真的是许久没见过了。
我捡起背包拎在手里,“我要见表哥。”
“你的时间可不富裕。”
“足够了,死之前我拉你垫背的,放心好了。”
我跟着黑衣卫兵走出了书房,再也没往后看一眼。
黑衣卫兵带着我往前走着,我能看见昨天被我打坏的地方还没有修好,姚公馆里的鬼魂少了很多,比起昨天的壮观,今天就显得有点冷清了。
表哥被关在了顶楼花园的位置,我只能在上面的玻璃窗看着表哥的身影。
看清楚的那一瞬间,我的表情瞬间扭曲——表哥在采花。是的,就是那种瞧着兰花指采花,采完了还往他耳朵上戴的那种。
“……你们昨天……打伤到他的脑子了么?”
“……没,”黑衣卫兵对此也是一点不知情,他也不知道这个人质是怎么回事,忽然就疯了。
表哥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一边摘一边丢,脑袋上还带着一只白色蟹爪菊。
“我要下去,和他交谈。”
“抱歉,老爷说了,您绝对不能和这位先生说话。”
和卫兵头领争论无效,我还是没有和表哥说上一句话。我只能最后看一眼还在摘花的表哥,跟着黑衣卫兵转身离开。
我没有看见的是,在我离开的那一刻,被我判断是“脑子受伤”的表哥飞快的看了我一眼,丢掉了手上摘的一把花,将头上那支蟹爪菊摘下丢了回去。
“……不知道小白有没有看懂……万一他不明白呢……哎”
这句话我根本没有听见,我已经跟着黑衣卫兵出了姚公馆的大门,坐上了开往目的地的卡车。
我坐在车后面,身旁还坐着一排排的黑衣卫兵,他们神情严肃,浑身戒备——不是对我,而是本身就是训练有速。
“你们,这是监视着我呢?”我试探着问旁边的卫兵,“胡不凡让你们一起来抓姚明志?”
黑衣卫兵不语,想是没有听见我说的话一样,还真有那么点精英兵的样子。
又问了许多问题,我依旧没有得到答案,黑衣卫兵都是一言不发,只有我试图逃跑的时候,他们才会齐刷刷举着枪对着我。
车子开出了城,里古镇越来越远,周围的景色变成了土黄色的平原。我觉得有点奇怪,姚老爷逃跑跑这么远的荒郊野岭做什么,再不济应该也是山林或者山洞吧。这满地的平原沙土,根本藏不住身影啊。
黑衣卫兵的车子确实开的果断,在土上留下一道道轧痕。
“嘭!”我听见车子周围爆出一声巨响,“是不是姚明志了来了!下车,打啊!”
我大喊一声,抄起背包就想往下冲,但是被周围的黑衣卫兵压在地上,挣扎不开。
“你们干什么!下去打人啊!”我有点气急,这群人是什么意思!这可是悠关表哥性命的事情,我对他们拉住我感到不解和愤怒。
见我挣扎越来越厉害,黑衣卫兵丢掉了手里的枪,一个叠一个压住了我的四肢,我被压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也抽不出手从背包里那东西。
周围的爆炸声有越演越烈的趋势,炸裂声有远有近,我耳边轰轰作响,吵得我脑子一片空白,微微作响。
车子开了很久,确切的时间我记不清了,但是我已经再一次看见了天明。
胡不凡说明天天亮之前他要看见姚老爷的头颅,但是现在已经天亮了,这些黑衣卫兵还在押着我赶路,我甚至连车都没下过。
——他们欺骗了我。表哥和胡不凡一起欺骗了我,他们联手设计了一个骗局,让我离开了那座鬼城。
我不知内心那种诡异的恐惧感和愤怒感来自何处,我只知道我还是那个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唯一不知情者。
黑衣卫兵不知道给我闻了什么,我感觉到脑子一阵眩晕,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被人发现在距离古镇很几十千米之外,有长途司机在跑车时发现了我躺在马路边,司机下来查看发现我只是晕了过去就将我送到了医院。
——这是医生告诉我的,我醒过来时面对的就是医院天花板和刺鼻的满屋子消毒水的气味。上一次这个时候我在医院醒来,表哥还在偷吃我的苹果。
对了,表哥和胡不凡,他们似乎是没有回来?我瘫在床上,脑子一点都不想思考,这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太浓,有点刺激人的眼睛。
我在医院颓废了一天,最后还是打车回了古镇,姚家已经挂满了白绫,周伯似乎一下子老了二十岁,本来年事已高的老头子现在更是身形佝偻。
胡不凡和姚大小姐其实死于车祸,就早失踪的那天。死的天正好是庙祭,还有人在路边烧纸钱,这些之前是给那些路上遇难的人的。
表哥的尸体是在老房子怼里找到的,被一堆石头埋在了下面,像是有人故意遮掩一样。所以当时根本不是我找到表哥,而是表哥故意在哪里等着我。
刚死的人记忆力总会有偏差,表哥的尸体上明显啊被砸到了脑子,所以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活着的。直到我们第二次穿过门时,他看见那些鬼魂对他的不甘怨恨才渐渐差距到事情的不对。
既然他们能联手制作这么一大个骗局,就为了赶我出来,一定是有他们不得已的理由,这是我可以理解他们。
但是这种被人欺骗的感觉真是不好。
葬礼老爷子都没有过来,我回去了基地一次,静修室墙上黑乎乎的,丹炉下还摆着烧到一半的黑炭,但却空气一人。
寻遍基地也不见老爷子,只找到了一张“勿念”的指条和一枚装在锦盒里的黑乎乎丹药。
老爷子也失踪了,我们门派这一下子只剩我一人。他们都没有和我商量过,直接拍拍袖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