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告诉你们，龙卫不睦富贵，不惧生死，怎么可能被你们收买。”那人痴笑一声，仿佛是在嘲笑莫翌的谎话太过拙劣。

“不睦富贵，不惧生死？呵呵，你们不过是一群死士，有今天没明天，自然是不惧生死。可是，若是有了软肋，那就有了对生的渴望，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诈死，改头换面，重新活一次，岂不是比做暗不见天日的死士更有吸引力。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做的死士？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敢于为此牺牲性命？有可能是走投无路，有可能是为了富贵荣华，可是，这些都得到了以后呢？你就真的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娶妻生子，能够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莫翌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那个人的眼睛，莫翌的话，明显已经让那人心神震荡，呼吸也紊乱了。

“不可能，入了龙卫，怎么可能还能逃离得了，龙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人能够躲得过龙卫的搜索，没人能够诈死，你说谎。”那人其实已经信了莫翌的话，因为，就算是他，也想过无数次，进入龙卫以前的日子。

他曾经是江湖大盗，被抓进了牢狱，因着得罪的权贵势力太多，被判了死刑，在他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以为自己可能都活不到上断头台的时候，黑衣的龙卫在死牢寻到了他，说只要加入龙卫，他就能够留得一条命，还可以为自己报仇。人对生都是有渴望的，他终还是用自己后半生的自由，换了这个生的机会，可是，当真的当了龙卫，他却发现，有些时候死才是一种解脱。

可是，当时他已经没有了选择，进了龙卫的人，就算是死，那最终也会回到龙营，被烧成一把飞灰，消失在天地间，没有人逃得了。

莫翌听出了这人的意思，他们的意思是，龙卫根本就不会放任他们死在外面，就算是尸体，也会被带回去，所以……那些人是在等他们处置这些尸体？又或者，是打算集聚力量卷土从来。

“我自然知晓你们这些规定，可若是，我一把火将你们烧了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若尸体都没有呢？他们又怎么寻你们的踪迹？其实，依照我得到的消息，就算是你什么也不说，对于我们来说，也无伤大雅。可是，我不是龙卫的黑袍大人，我不是冷血的杀手，你们的命对我一文不值，但若是你还能给我一些有用的消息，我倒是可以考虑也放你一马。怎么样？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你的同伴们，如今怕是正在虎视眈眈等着给你们收尸，为了避免麻烦，等一会儿天亮，我们就会在岸边将你们的‘尸体’都烧掉。若是在此之前，你还是什么都不说，那我也只能真的把你变成一具尸体，也省得你们龙卫来找我们麻烦。”莫翌说完就往外走，一丝也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只留下牢房里面的那人思绪翻涌。

同样的戏码，也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上演，只是另外一个人，心智要深沉很多，不管莫翌说什么，他都一声不吭，可是，他的眼神，也泄露了他的思绪并不如他表现得那般平静。

在掐着时间等两人的反应时，莫翌又重新布置了船上的守卫，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等天明以后三艘船，兵分三路，进入不同的水系，先前冯家那艘船更是直接往回走了。如今船上季书杰和莫家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人多嘴杂，不排除有人再被收买，不如现在就分开，精简人员，让那些追杀的人分散而行，浪费更多的时间去侦查。

莫翌刚布置好这一切，就有人来报，牢房里面的人说，有话要和莫翌说。再次回到关押的牢房里，莫翌将其他人都遣了出去，然后站在一旁也不说话，而是等着那人开口，仿佛对他的话一点也不期待一般。

“我进入龙卫已经三年了，这三年执行的任务多是暗杀，这些死的人多是朝廷高官或者是富商权贵，我可以把那些人的名单给你。”那人说完看了看莫翌的神情。

“我有了这些名单，有什么作用？你都说是暗杀，怕是没有留下太多证据，我如今都已经被你们龙卫盯上了，还管别人死活？你若是有诚意，那就说点有用的信息来交换。”莫翌冷冰冰的。

“这些死的人，都是翊王的人！”那人又说了一句。

莫翌心中有所触动，他记得当时莫文光说过，他能进宫做皇商是走的翊王一派的路子，而这次中毒的是贵妃，皇后无子，贵妃就是当今太子生母。所以，他们先前的猜测是没有错的，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太子的人在背后捣鬼，目的就是削弱翊王的势力。

当然，这不是说莫家就是翊王的势力，太子的主要目的是用这件事情来构陷淑妃，皇后多年礼佛，由淑妃协理六宫，贵妃的等级比淑妃大，儿子又是太子，这后宫的管理之权，原本应该落在她身上，可由于皇后与淑妃交好，所以她没法沾染。如今在淑妃协理的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情，淑妃定然难辞其咎，而朝堂之上，翊王的仁义之名广传，太子却有凶恶难容之名，这后宫前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和贵妃明面上是受害者，其实不过是贼喊捉贼罢了，也不知道如今京城是什么情况，翊王就真的放任太子作为？

莫翌想了很多，可是他的沉默却让那人有些着急了，他以为莫翌不知晓朝廷局势，所以不能理解他所言，急忙解释道：“先前贵妃娘娘染了疫病，皇上让彻查此事，皇后被训斥，淑妃因着失责被夺了协理六宫之权。更有谣言传出，翊王的仁义之名均是作假，贵妃此次染病就是翊王所为，目的是让太子失了贵妃这一依仗。我们龙卫其实是太子所养的死士，来阳承这边，就是执行太子令，要杀了莫家之人，还有押解上京的季书杰。而且此事被要求不能做得太明显，最好能够造成意外的假象。所以我们才会买通了你们船上的厨子，得知你们船上的布局，还有行程，打算制造意外，让你们的船全沉进水里。可是没想到，你们早已经有了准备，此行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