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兰和钟毓婷听说乔青莲报了“注册会计师”的公费留学考试，非常惊讶。

钟毓婷说：“注册会计师好难啊，你竟然要考这个？”

胡玉兰说：“你一定要出国吗？你看，你的超市已经有了两个连锁店了，可以说，是日进斗金，这辈子，我们拍马都赶不上了，你还要出国？”

乔青莲想：有条件的情况下，我只是要把我上辈子没有做过的事做一遍。

出国留学，上辈子连想都不用想的。

是乔清泉最初给我了这样的一个梦想，然后，梦逐渐清晰，我向着梦想逐渐迈进。

而今，梦想就要实现了，我一定要完成这个梦想。

乔青莲说：“就算完成一个梦想吧。我们都有梦想啊。你们的梦想是什么？”

胡玉兰耸耸肩，说：“我没什么梦想。就是留在上海，在爸爸妈妈身边，结婚生子，过着平常的日子。”

乔青莲说：“平安富足，也是一个梦想啊。”

钟毓婷说：“胡玉兰，你是不用担心分配工作了，你爸爸在人事厅，近水楼台先得月呢。我还要操心呢。我的梦想，就是回北京，然后分到一个好单位。我爸爸妈妈已经在给我活动了。”

胡玉兰说：“乔青莲，我听说，肖教授想留你在学校，你怎么不留在学校呢？”

乔青莲说：“我是一心想出国的。这是早就有的计划。”

钟毓婷说：“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们要到处找关系，你呢，人家主动找上你，你却不愿意留。”

胡玉兰说；“你有什么好气的？人家在写论文的时候，你在看小说，人家在规划超市的时候，你在嗑瓜子，人家在进行社会调查的时候，你在逛街。”

钟毓婷笑着说：“你的意思，这是人家应得的？教授看中的就是乔青莲的这个？”

胡玉兰说：“嗯哼！要不然呢？你说是因为什么？我们学工商管理的，你还在学理论的时候，人家已经就在实践理论了，还把自己所实践的理论，又总结出新的理论，上升到一个高度。放眼整个工商管理系，就乔青莲一个人，这么给教授长脸的人，你说，教授不留她留谁？”

钟毓婷拱手道：“小乔，有远见。愚兄甘拜下风。”

乔青莲笑道：“别酸溜溜的了！”

钟毓婷忽然红了眼：“再不酸，以后就没有机会酸了。我这是跟你开玩笑的啊，我可没有一点嫉妒你的意思。”

乔青莲笑道：“我知道大家在开玩笑。”

胡玉兰忽然就有些伤感：“婷婷说得对啊。咱们以后就是真正的天各一方了。我在上海，你在北京，乔青莲在美国。想见一面还真的是不容易啊。”

乔青莲笑道：“我还没有考上呢，你们就在伤感了。”

胡玉兰说：“我总觉得，只要你考，就一定考得上。”

钟毓婷说：“我还是有些替你担心，会计系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吃干饭的？你还是不要拒绝肖教授，多留条后路总是好的。”

胡玉兰说：“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

钟毓婷说：“为什么？”

胡玉兰说：“首先，我听说，考试，是全英语考试，会计系的人英语根本就不行。只怕题都看不懂。还有一部分考听力的，不用说，乔青莲更是有极大的优势。她和外国人说得都很溜呢。第二，就算乔青莲留学不成，她也不在乎留校不留校。她的超市连锁店在上海已经形成规模了，一天的营业额就很大，这也是她的工作啊。”

钟毓婷拍手道：“对喔，这也是。我还真是杞人忧天了。不过，我想不通，既然你那么会挣钱，还读这个书干什么？”

乔青莲反问：“读书就是为了挣钱吗？”

钟毓婷反问自己：“读书挣钱，挣钱读书，是什么关系呢？你们说。”

胡玉兰说：“当然，有钱可以读书，但是读书不单单是为了挣钱。为了做些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事吧。我想，就是儒家所说的，‘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吧。”

乔青莲点头：“有道理。”

钟毓婷说：“像商多芬这样的，穷困的时候就危害别人，达的时候估计还想更达，可从来不会去兼济别人。”

胡玉兰问：“商多芬现在怎么啦？还在跟西门大官人谈恋爱吗？”

钟毓婷笑道：“商多芬现在发了，你们知道吗？”

乔青莲问：“怎么发了？”

钟毓婷说：“我听郗美说的。现在，商多芬在他面前放肆得很。她开了一个美发店，召集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给别人理发。她是大师傅呢。”

胡玉兰惊讶地问：“她学习理发了？”

钟毓婷说：“是啊。学习了半年，现在理发还有模有样了。”

胡玉兰问：“在上海开店租房子很贵啊，她哪里有那么多的钱？”

钟毓婷说：“我听郗美说，她向郗美借了一千元，还跟别人借没借就不知道了。反正，开了一个理发店。还挺赚钱的。”

胡玉兰说：“这几年，她专门给学校的学生们带货，每天每个寝室里窜，并且，每天下午五点到五点半，专门从一个面包房进一百个面包卖给学生，那个面包很好吃，热热的，每次都一抢而空。估计挣了不少钱。”

胡玉兰说：“一个赚多少钱？”

钟毓婷说：“一个赚一毛，一百个就赚十元，也就是说，她每天至少赚十元，别的还不算数，你想，两年时间，她赚了多少？”

胡玉兰说：“嗯，那也大几千了。是个富婆了。”

乔青莲的脑子里忽然生出不好的想法来：改革开放初期，最能藏污纳垢的地方就是那些理发店，难道商红也在做这个？

不会吧？

好歹商红也曾经是沪海大学的学生，是天之骄子啊，就这样堕落了？是做老鸨，还是亲自上阵？

乔青莲有些不敢想。

胡玉兰和钟毓婷还是黄花大闺女，非常单纯，她们大概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

这还是初期，很多腌臜事做得还比较隐晦，不像后来，打着搞活经济的旗号，有些地方干脆就办起了红~灯区。

这些事情，作为曾经的曾宪慧见得是比较多的。

想一想，也觉得商红极有可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