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客厅到浴室，从浴室到卧房，立柜前、地毯上，只要他想，每一处都是销魂乡。

直到天空泛白，鱼肚渐显，男人才彻底放过她。然而彼时沐晓已经犹如破布娃娃，满身淤青痕迹，连呼吸都嫌累。

偏偏他仍要霸着她，坚硬胸膛压在她光滑背脊，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扫过她后颈，酥痒微麻，透出几分缠绵意味。“今天别去剧组了，我把房间给你留着，你休息一天。”这个时候知道扮好人，仿佛方才禽兽行径的那个人不是他。

沐晓完全不理会他的话，哑着嗓子冷声问：“你什么时候滚？”

钟晟将她纠缠汗湿的头发拨至一旁，轻啄她耳后那处细腻肌肤，同时手上不轻不重地揉捏，“用完了就赶人，不厚道吧大嫂？好歹我也卖力浇灌了你一夜，都不准我歇一歇吗？”

沐晓浑身酸痛的像是被拆装重组，想要挥开他仍不安分的手，可奈何一点力气都没有。更不想再多说什么，昏昏沉沉就要睡去。

而钟晟看着她轻蹙眉尖，眼皮红肿的可怜样子，就控制不住想要再来一次。但又无法忽视她身上或轻或重的那些淤青，最后只能作罢。

他指腹自那些伤痕上摩挲而过，察觉她轻轻颤抖，叹一口气，又无奈又微恼，翻身侧躺，长臂一伸将她抱在怀中。“今天确实是我下手重了……可是你就不能乖一点？”她但凡乖一点，哪怕只是收敛一点点，他也不至于对她动粗。

男人有着天生的征服欲，所以对手越是反抗，就越是想要其臣服。沐晓于钟晟，就是一个这样的存在。

“我在北城给你买了套房子，过两天搬到那边去住吧。”他揉一揉她的发顶，许是为了弥补方才的暴行，第一次屈尊降贵，用上商量的语气。“我接下来要离开g市一段时间，你搬去北城那边住，老八他们也好照顾你。”

沐晓微怔，片刻懒懒地哼笑一声：“怎么？钟老板这是惹上仇家，要出去避避风头？要是这样我还真是有些怕，道上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你说我会不会被抓去泄愤，死无全尸啊？”

她语调清冷，偏嗓子沙哑温软，像爪子挠在心尖，痒痒的。钟晟呼吸一沉，在她肩上狠狠咬上一口：“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有我在谁敢动你？”

犹怕她不信，思忖片刻还是将真实情况告诉她：“国外有一批货要进来，我要亲自去处理。最近风声比较紧，你去了北城那边我才放心。”

沐晓睁开眼望向他：“刀尖上舔血，钟晟，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做恶人你很开心？”

一室幽暗中，她一双眸子亮如皎月，那里面纯净的不染一丝尘埃，无端让钟晟有一丝窒息感，却也愈发令他着魔。

“什么是恶人？你现在看到的我的地位、财富，全都是当初我一步一个血脚印换来的。在你眼里世界非黑即白，然而在我眼里，金钱才是唯一的保命符。”

三观不同的话题永远一句就打住，沐晓掀一掀眼帘，总结：“无药可救。”

钟晟勾唇：“我们大嫂莫不是在担心我？放心，你男人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命，没那么轻易就挂掉。”

沐晓躲开他的注视，声音僵硬：“谁说我担心你？”她恨不得他有去无回，这样她就能彻底摆脱他，再也不用尝受这种充满了耻辱的存在。

“口是心非。”钟晟轻哼一声，轻薄她娇艳红唇，“你放心，我舍不得让你年纪轻轻就守寡。不过半个月我就回来，到时候再好好疼你。”

沐晓一把推开他的脸：“我求求你赶紧滚吧，好歹让我眯个几分钟。”

钟晟大笑，捧住她的脸最后亲一口，开灯下床，光着身子大喇喇往浴室走。

沐晓目送他走进浴室，脸色顿时冷下来。裹着被子抬起身拿过床头的手机，找到被她隐藏的周存的号码点进去。

“他这两天要到国外提一批货，行程半个月。”

打完这一行字，沐晓微微有些失神。她清楚地知道这条信息发出去后会带来什么，她将正式与那个男人站在对立面，成为他最为痛恨的那类人中的一员。

犹豫吗？在犹豫什么？

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他一厢情愿、不容商榷地将她强占，从来不在乎她的想法，在他眼里，她或许跟他以前的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都不过是供他亵玩的对象。腻了就抛弃，像丢垃圾一样丢的远远的，再看一眼都嫌恶心。

他已经毁了她的人，她绝不会让他再挖去她的心。她要的是摆脱他，彻彻底底地摆脱他。

沐晓的眼底闪过一丝夹杂着恨意的决绝，轻点发送，待短信发送成功之后，再点击删除，将记录毁尸灭迹。

全程不出十秒，然而做完这一切她却像是大病一场，冷汗淋漓，心脏狂跳。

将手机放回去，沐晓翻身躺下，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一再深呼吸，才按捺下那股坐卧不安的惧意。

而当男人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整理好表情，手放在脸侧，呼吸清浅，闭着眼睛进入梦乡。

钟晟穿好衣服，走到床边拿起手表和手机，转身欲走时余光扫到旁边的另一部手机，眸色微微一暗。

目光投向床上的女人，正安静地睡着，眉目舒展，乖巧的模样。

是他多疑了？

收回目光，他抬手关掉床头的壁灯，拿起大衣走出房间。

直到听到玄关处传来“咔”地一声，沐晓才终于彻底放松神经，深吸一口气，自一室黑暗中睁开眼睛。

刚才即使闭着眼睛，她也感觉到了钟晟的视线，阴冷锐利，像寒冰一样直刺向她，差点让她强撑的冷静土崩瓦解。

怎么会不怕呢？到底还是怕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万一身份暴露，迎接她的会是什么。依照钟晟的性子，她大概会死无全尸。

然而她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走上去就容不得她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