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茵没料到,赵初竟会这样说,微微一怔。
今日的赵初穿了一身绛紫色的袍子,玉冠束发,侧脸如玉,整个人俊美非凡,双目之中含着一丝若隐若现的霸气。
在他的目光中,苏茵一笑,答非所问的说道:“若是我说,我能助你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你信吗?”
对上公子奕她需要一个盟友,而这个人最合适的便是赵初了。
“苏氏阿茵!”赵初的声音一沉,双眼微眯,冷冷的盯着苏茵,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不知道,单是这一句话,便足以让你死上一万次了。”
他的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说着,他伸手轻轻的扣上苏茵的颈项,五指缓缓收紧。
苏茵抬头看着他,面色如常,不带一丝恐惧,嘴角始终含着一丝浅笑:“你不会杀我的!”
她说的言之凿凿,没有半分犹豫。
“是吗?”赵初冷冷的一笑,握着苏茵的颈项,用力的一掐。
“咳咳咳……”空气一下变得稀薄起来,苏茵胸口闷痛,大声的咳嗽起来,可是脸上依旧含着笑,没有半分恐惧。
她说破他多年的心思,他怒一怒也是情有可原,这就好比,一个人千方百计的藏了东西,而另一个人轻而易举的便找到了。
赵初一丝也没有松开手的意思,苏茵的脸慢慢的泛了白,白中带着一丝青紫。
可她依旧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始终含着笑,淡淡的看着赵初。
“苏氏阿茵……”赵初的声音一沉,一下子松开了苏茵。
苏茵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一边喘气,一边抬头看着赵初,嘴角一扬:“看吧!我就说过你不会杀我的。”
他之所以来见她,不过是因为她说过的话,全部应验了。
这样一个人,他不舍得杀掉。
赵初也笑了,他眉眼上扬,嘴角带着淡淡的讥讽:“苏氏阿茵!你也恁的张狂了!”
苏茵一笑:“你不信我?”
“哈哈哈……”赵初冷冷笑出声,缓缓坐于软榻之上,抬头看向苏茵,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明日若能救出你父亲,我便信你如何?”
天子之怒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转圜的。
便是他出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人证物证俱在,大王也下了旨意,这已然是一盘死局。
“好!”苏茵笑意盈盈的看着赵初,抚了抚额前的碎发,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样:“明日你且拭目以待!”
说着,对着赵初盈盈一福:“苏氏阿茵告辞了!”
转身离去。
赵初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淡淡的看着苏茵离去的背影,眼中笑意渐深。
苏氏阿茵……
越来越叫他瞧不透了!
“公子,你说她明日能救出苏青远吗?”待苏茵离开后,一个人扭头对着赵初说道。
赵初伸手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淡淡的一笑:“你说呢?”
那人沉声说道:“大王既已下旨,怕是不能的,若要救出苏青远须得证明他无罪,他若无罪,大王岂非有错,他若是赦了苏青远,无异于自己打自己的脸,这种事大王宁愿一错到底,也不会朝令夕改的。”
“可我却有些期待明日了!”赵初拂了拂衣服上的浮灰,起身站起,双眼一眯,淡淡笑起。
很好,第一次有一个女子能让他这样感兴趣。
赵初几步走到窗边,远远的看着苏茵离去的背影,嘴角上扬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苏茵脸色苍白,胃里还有一些难受,使得她看到任何吃食都想吐。
虽然已是中午了,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想吃饭。
这一切皆是拜容华所赐!
走着走着,街上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苏茵只听得一声呵斥:“公子奕车驾到,所有人皆退居两侧让行。”
街上的百姓被赶至路两侧。
苏茵也随着人群退到路旁,她眯着眼望着,心中一阵冷笑,公子奕真是好大的阵仗,便是赵王出行,也不过如此吧!
闹市中公子奕的车驾极快,马蹄所踏之处扬起阵阵浮灰。
马车两旁足足有数十个手持长戟的护卫,一个个面容紧绷严肃的很,让人望之生畏。
公子奕的马车一闪而过。
忽的,紧随其后的一个身影将苏茵的视线牢牢锁住。
那人坐在高头大马上,白衫飘飘,墨发飞扬,面容俊美,一脸飞扬的神彩。
苏茵目光冗长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笑着笑着无声的落下两行清泪。
身中剧毒的痛,被枕边人背叛的痛,孩子离体的痛,暴尸荒野的痛,瞬间如火山爆发一样从她心底深处喷发而出。
令人窒息的痛之下,是深入骨髓的恨!
“谢怀瑾,谢怀瑾……”她心底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整个人如从幽冥地狱走来一般,周身散发着森森寒气。
看着看着,忽的,她就笑了,那一笑绚丽无比。
很好,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好个谢怀瑾果然是个有手腕的,搭不上赵初那辆船,转身便攀上了公子奕,却不知已然走上一条不归路。
苏茵冷冷一笑,眼带寒光。
这一世,有她在,他再也不会顺风顺水。
人群早已散开,苏茵却不知晓,脚下如生了根一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远远的谢怀瑾只觉得有一个人牢牢的盯着他看,他勒住手中的缰绳,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人影疏疏,他只看见一袭白色衣裙的女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他。
而不远处正有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朝她狂奔了过去。
他几乎没有思考,夹紧马腹,掉转方向,朝她冲了过去,与此同时大声喊道:“姑娘小心!”
苏茵看着他朝她飞奔而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得身后一阵叫嚷:“马惊了,前面的人快闪开,前面的人快闪开。”
她扭过头去,便见一辆马车朝她撞了过来,已然躲避不及。
她下意识的朝后退去,却不及那辆马车的速度。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眼见那辆马车就要将她撞翻,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覆,便落入一个带着温度的怀抱中。
他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鼻吸落在她脸上,眉眼一如往昔,带着温柔的笑:“可有哪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