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赫敏的猜测还是正确的，因为海尔波果真在这里。

但是戴尔菲偏偏又经海尔波之口得知，她的推测似乎也并未出错，因为玛卡好像也真的在这里。

当然，前提得是海尔波没有骗她才行的。

所以接下来戴尔菲要怎么做，貌似就变得非常简单了，简单到用一句话就能轻轻松松地概括下来——

“很遗憾，你的话我信不过。”

在直直地盯着地上那“坨”佝偻恶魔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后又在守着它的那四名高阶活尸身上来回打量了几下之后，戴尔菲便果断地从这大厅里离开了。

那四名活尸自然不会阻拦她离去，因为它们得到的命令，就只有在这里守住那佝偻恶魔罢了，最多也就像刚才那样阻止其他人来直接接触这个瘫在大厅一隅的恶魔。除此以外，它们将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于是在不多久后，因为对海尔波抱有强烈的忌惮与怀疑，戴尔菲很快便彻底离开了这座冰封之城。

哪怕进来得其实并不容易，而她也无比想要与父亲相见，可她还是断然走出了伦敦，一口气冲过外面的活尸领地远去了。

因为她明白，至少是要留着这条命才能见到玛卡的——她这趟行程或许在别人眼里相当莽撞，可她自己却很清楚，她的每一次冒险行为其实始终都起码是在有了最低限度的把握之后才会成行的。

更何况，她今日虽被海尔波一句话就给“吓跑”了，却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片刻过去，脚踏着冰鸟的脊背迅速飞离伦敦近郊的戴尔菲回了下头。她所看到的，除了一直追她追到领地边缘的那几名高阶活尸外，当然还有那道将整个伦敦城都冻结在了其中的通天冰柱，在这乌云笼罩的天地间折射出了晶莹的微光。

……

在戴尔菲回望了一眼并终于完全离去之后，伴随着一道雷光轰然掠过，一个高大的人影便倏然出现在了白金汉宫前的广场上。

来者不仅没有去看南边多出来的一条直通此处的单人通道，还连眼前那径直挖到了白金汉宫里去的冰窟窿也丝毫没有在意，就仿佛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直接便也顺着那一个人高的冰窟隧道一路走进了前厅。

甚至见那隧道对它而言多少有些矮小，它还特意弯着腰钻了过去，却并没有因为不方便就对隧道本身加以破坏。

待得进到了厅内，墙角的佝偻恶魔没有开口说话，四名活尸守卫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它只是平静地从中间的过道上大步而过，径直去到了大厅最深处的王座上坐了下去。

很显然，就是那大个子恶魔，它在出去了一趟之后又回来了。

等安安静静地坐在王座上沉默了几分钟后，它的声音才从那台阶之上的阴影中幽幽地传遍了整间大厅：

“海尔波，你又在自作主张了。”

这句话说完，厅中顿时又安静了一小会儿，随后才听得嘶哑的嗓音又再度自那佝偻恶魔口中响起：

“自作主张？难不成你还真的想和那个小丫头见上一面？嘿，要真那么做的话，在‘她’的面前你恐怕不好交代吧？你瞧，我这是在帮你！”

“哼，帮我？可笑。”

话音未落，王座上便立马又传出了一声冷哼，而后才听得那大个子恶魔接着道：

“说来说去，你还不是因为仍旧在怀疑我——怀疑我并非在真心实意地支持克恩女士的理想？然而，先不提你那些无谓的自私想法吧！你觉得你的怀疑有用吗？连克恩女士都相信了，你还在那里有事没事地折腾，烦不烦人？”

说到这里，只听得上头忽然“砰”地一声响过，似乎是那大个子恶魔稍稍用力拍了拍王座的扶手。

随后，便又听它继续道：

“告诉你，戴尔菲来找我的事情我知道，而且我也并不在意她来还是不来。不仅我不在意，克恩女士也一样不会在意这种小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克恩女士的计划，与这些事情根本毫不相干！”

如此说罢，它才转而道：

“要是想明白了，就好好在荷兰完成克恩女士交给你的任务！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往我这边伸手伸脚，就别怪我真的在克恩女士面前告你的状了！”

这个威胁的由头，似乎在海尔波那里出奇地有效。就算那家伙心中肯定绝对不会服软，并且往往在过了段时间之后就必然会再犯，但每回这么一说，却至少能让他实实在在地安分一阵子。

就像现在，只听得佝偻恶魔也冷哼了一声，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而于此同时，在台阶之上的阴影中，那大个子恶魔却好像倒也并没有因为海尔波的所作所为而表现出多少愤怒。它只是复又安静了下来，一手支着下颌再度陷入了思索当中，过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来，朝着大厅的正门方向稍稍望了一眼。

不多久，便见得之前还在追逐离去的戴尔菲的那对双子活尸就从门口匆匆走了进来。

“主人。”

这对双胞胎在进到了大厅里后，只快走了几步来到过道上，随即便双双朝着台阶之上的王座跪伏了下去，而后就由那少女姿态的长发活尸开口道：

“在主人不在的时候，我们……没能为主人抵挡住人类的……侵入，让对方擅自在城中来去……请主人惩罚。”

那长发活尸刚说完，一旁少年模样的短发活尸也随即忍不住接着道：

“主人，我还浪费了……主人给予的力量，而姐姐……目前还没有和我一样变得比过去更强。主人，这是我的过错，请惩罚我……但是姐姐已经尽力了，她……没有错。”

这对双子说话还远不够利索，均是说得磕磕绊绊的。可是它们能如此完整地用语言来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这实际上却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王座上，那大个子恶魔听着它们先后开口请罪，却并没有显露出什么情绪，只在它们都说完后，才微微摇了摇头道：

“我叫你们进来，不是为了让你们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话的——听着，我需要你们尽快将人类的语言使用得熟练起来，尽快！然后……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去完成，明白了吗？”

“是！”

没有迟疑，下面那对双子活尸立马异口同声地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