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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5章

邵誉对宁北八郡的情况再不了解也知道目前掌管大局的是蔡家,他本以为蔡圭只是风国一无名小卒,没想到竟然是蔡家的人,想必唐寅派他随邵俊一同前来,也是为表明心意。

他和身边的李亭对视一眼,而后含笑说道:“不知是蔡公子,失敬失敬!”

蔡圭笑道:“邵大人客气了!”顿了一下,他又正色说道:“弃暗投明,是邵大人唯一的出路,继续站在邵方那一边,早晚要被他害死。”

邵誉故作惊讶,疑问道:“蔡公子此话怎讲?”

蔡圭说道:“邵方为保自己的正统地位,大肆杀害邵氏家族,邵大人认为邵方能容得下你吗?”

李亭接话道:“可是就在不久之前,大王还特意给西山郡发来文书,称赞大人是忠于莫国、忠于大王的忠良。”

蔡圭笑了,说道:“难道李亭先生看不到那是邵方的安抚之策?现在邵方一边要对玉国用兵,一边又要和我大风交战,最怕的便是内部生乱,他现在安抚邵大人,是希望自己的后院不要起火,而一旦等他空出手来,只怕,邵大人也会步众多被害同族宗亲的后尘!”

“对、对、对!”邵俊急忙附和道:“蔡大人所言有理,贤侄可要三思而行啊!”

邵誉的头脑哪是邵俊能比得了的,邵方是什么心思,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背叛邵方,倒戈向风国,对于他而言也确实是条出路,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如此隆重的迎接邵俊了。关键是事关重大,他现在要做出的抉择关系到整个西山郡以及他全家老小的生死存亡,不得不慎重考虑,不到最后一步,他也不会表明自己的态度。在他看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两边都不得罪,给自己留两条路,无论双方谁输谁赢,他都不至于被上绝路。

邵誉的想法得到他的心腹谋士刘亭的大力支持,刘亭认为他现在即不能与邵方公然撕破脸,也不可一味的和风国方面死硬到底。

他面露难色,冲着邵俊摇头苦笑,说道:“叔父,并非侄儿不念同宗之情,而是侄儿也有自己的苦衷,此事侄儿还得再仔细斟酌斟酌。”

他没有一口拒绝自己的招降,邵俊就已经很满足了,哪里还敢他太急,连声说道:“是、是、是!这毕竟是件关系到贤侄前程的大事,仔细斟酌也是应该的。”

蔡圭暗叹口气,这个邵俊,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是站在哪一边的?现在他也大致明白了邵誉的心思,他想做墙头草,两边倒,两边都不得罪,给自己留两条退路,这样的人也最难缠,好在自己早就预想过这样的情况,并做了相应的准备。

他微微一笑,别有深意地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邵大人对邵方念及情谊,只怕,邵方可不会对邵大人手下留情啊!”

邵誉和刘亭同是一皱眉,问道:“蔡公子此话怎讲?”

蔡圭慢悠悠地说道:“韩忠、元恬二人不向东跑,不向南跑,偏偏向西跑,逃进西山郡,这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谁都说不清楚啊”他点到为止,故意留给邵誉和刘亭遐想的空间。

邵誉和刘亭一愣,而后仰面大笑,说道:“我西山郡地势险要,韩、元两位大人跑到西山郡避难,也是在情理之中。”

“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蔡圭淡笑着说道。

邵俊、蔡圭二人造访西山郡,得到邵誉的热情接待,后者将两人奉为上宾,又是派专人保护,又是派专人侍候,让两人在凤阳安安稳稳地住下来。

可是他俩住在凤阳的这段时间里,虽说邵誉每天都是好酒好菜的款待,但就是不提正事,也从未明确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很明显,他是在拖,希望能拖到局势明朗的那一天再做选择。如果风国胜券在握,他便顺势接受邵俊和蔡圭的招降,倒戈向风国,如果莫国赢了,他也不吃亏,到时把邵俊和蔡圭一杀,拿他二人的人头向邵方邀功。反正无论双方谁输谁赢,他都有路可走。

对于邵誉的心思,蔡圭了如指掌,邵誉想拖延时间,反而正合他的心意。

另一边的镇江可不象凤阳这么平静。西山郡倒戈向风国的传言不胫而走,流言四起,闹得人心惶惶。这时候,天眼和地网的探子又秘密找到太傅张荣。

这天,散朝之后张荣刚回到家,还没坐热,府内的下人便进来禀报,说外面有两名自称商人的中年人求见。

身为太傅,又深得大王的器重,每天到张荣府上拜访的宾客极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这并非稀奇之事。不过今天张荣的心情不佳,莫安联军在玉国势如破竹,可风军在莫国北方的推进也同样无法阻挡,北方战事吃紧,邵方震怒,朝堂上下一片紧张,身为重臣的张荣也深感压力。

听闻拜访之人的名字甚是耳生,张荣心烦地挥挥手,说道:“不见不见。”

报信的下人把一封信纸递到张荣面前,低声说道:“大人,求见之人说,大人见了这封信,自然会见他二人。”

“哦?”张荣接过信纸,展开一瞧,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小人愿奉送千金,只求一见太傅大人。

张荣这辈子最大的弱点就是贪财,见来人肯送自己千金,心头顿是一动,他站起身形,边向后走边面无表情地说道:“把他二人带到书房。”

报信的下人答应一声,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张荣换好便装,在书房里坐等时间不长,下人从外面领进来两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这两位倒也机灵,见到张荣,急忙上前,必恭必敬地深施一礼,说道:“小人梁仁(刘阳),见过张大人。”

“恩!”张荣安坐在塌上,动也没动,只是随意地瞄了二人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来,继续看手中的书卷,同时轻描淡写地问道:“你二人求见本官有何事?”

自称梁仁和刘阳的两名中年人互相看了一眼,前者开口说道:“张大人,小人冒昧拜访,是有事相求。”

张荣一点也不意外,能找上自己的十之八九都是有事相求的。他随口问道:“听说你二人是商人?”

“是的,张大人。”

“做什么生意的?”

“马匹。”梁仁小声回道。

是马商!张荣放下书卷,重新打量他二人。在当时,能做马商的都是很有势力的大商人,赚的也是暴利,钱财自然不在话下,一向贪财的张荣也敏锐地意识到自己揽财的机会来了。

“说说吧,你二人有何事相求?”

“这”梁仁和刘阳显得有些迟疑,支支吾吾,久久未语,目光飘忽,不时地扫向左右。

老奸巨猾的张荣明白二人的意思,他向左右的下人挥挥手,把他们都打发出去,然后笑道:“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可以说了。”

“可是”梁仁和刘阳又把目光投向张荣身后的两名贴身侍卫。

张荣回头瞧瞧,淡然说道:“这两位是本官的门客,也是本官的心腹,无须多虑,但说无妨。”

听他这么讲,梁仁终于开口说道:“张大人,其实我和刘兄是和风国做马匹生意的。”说完话,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张荣,等他的反应。

张荣脸色先是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冷笑一声,说道:“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向敌国兜售马匹,其罪当诛!”话是这么说,但张荣的脸上没有任何气愤的表情,他身后的侍卫也没有上前捉拿梁、刘二人的意思。

梁仁和刘阳对视一眼,后者从怀中掏出一卷纸张,双手捧着,向张荣近前走去。这时候,张荣背后的一名侍卫健步上前,把他挡住,然后接过他手中的纸卷,翻看片刻,未发现异常,这才转回身,必恭必敬地递交给张荣。

张荣接过,解开上面的细绳,将纸卷展开,低头一瞧,好嘛,原来是一叠银票卷在一起。他瞄眼第一张,那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随手从中又抽出一张,也是一千两的银票,不用再细看,这一叠银票全是一千两的,草草估算,银票在二十张以上,也就是说,这是超过两万两的银子。

好大的手笔啊,一出手就拿出两万多两银子,这二人可真不简单!张荣不动声色,把银票重新卷好,轻轻往桌案上一放,用手拍了拍,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两万五千两银子只是小人和张大人初次见面的一份见面礼而已,只要张大人肯帮小人的忙,小人另有重礼送上。”梁仁含笑说道。

张荣眼珠转了转,心思急转,沉默好一会,回头看向身后的两名侍卫,以眼神询问,他二人会不会灵武。在梁仁和刘阳刚进书房的时候,两名侍卫便已用过洞察,此时张荣问起,两人很肯定地摇摇头,表示对方二人不具灵武修为。

见状,张荣放下心来,稍微抬了抬手,向外摆摆。两名侍卫会意,双双走出书房。等他二人离开,书房里仅仅剩下张荣、梁仁、刘阳三人。张荣含笑说道:“现在,有什么话两位可以直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