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依依醒来的时候,周围异常的安静,她转动眼珠,却发现这里不是医院,而是她住的地方,她不是去生孩子的嘛?怎么又折回来了,折回来也就算了,怎么还睡着了?还真是荒唐。
对,孩子,她的孩子呢?为什么肚子不痛也感觉不到他们动了呢?如此一想,秦牧依依忙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却是瘪的。
“啊......”感受到自己的肚子是瘪的,秦牧依依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孩子竟然不在她肚子里了。
“慢点儿,你正在打点滴。”见秦牧依依醒了,珍妮忙上前按住她,其实,在守护秦牧依依的这几个小时,珍妮曾想,就一直这样睡着好了,醒了多办儿是承受不了的,不知便不悲,但她也知道,不可能。
“珍妮姐,孩子?我的孩子呢?他在哪里?肚子瘪了,瘪了。”秦牧依依抓住珍妮的胳膊焦急的问道,自己真是太不称职了,竟然睡着了,生了孩子都不知道。
“先躺下,你先躺下,你才做了手术,需要静养,不然会影响伤口的愈合。”珍妮将秦牧依依按倒在床上,没人注意到她眸底的晦暗之色,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孩子在哪里,她的任务就是把她照看好。
嗯,等这次的工作结束了,她再不接同样的工作了,总觉得自己在做缺德事。
“珍妮姐,我没事,你先告诉我孩子在哪里?他好不好?我要看看她。”秦牧依依带着哭腔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莫名的不安,而且,这不安的情绪不断的蔓延,以至于她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在不停的颤抖。
“你听我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珍妮安慰着,不知道为什么,对秦牧依依她竟然做不到实话实说,那样的话未免太残忍,虽然这个事实她早晚都要接受,但她想,能迟一秒就迟一秒吧。
“珍妮姐,你告诉我,是不是孩子没了?是不是?”见珍妮一直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醒了躺在住的地方,然后又联想到自己的不安,秦牧依依忍不住问道,她是孩子的母亲,她需要知道真相,即便是最残忍的,她也必须要知道,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
而且让秦牧依依有些纳闷的是那个医生给她注射了什么所谓的营养剂后,她才失去意识的,醒了就成了这样的状态,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早就计划好的呢?但愿只是巧合,不然她真的会崩溃的。
“你还年轻,孩子没了以后还可以再生的,现在的重点是把身体调理好,知道吗?”既然秦牧依依这样问了,珍妮便也没有否认,她的声音罕有的温柔,这是对任何人都不曾有过的,看到她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的无奈,无助。
“没了?孩子没了?孩子真的没了是吗?是这样吗?”秦牧依依愣愣的看着珍妮,她悉心呵护的宝宝,前一刻还在肚子里欢快的跳跃,而且每次医生来检查都说胎儿发育的很好,怎么会就没了呢?
珍妮虽然不忍,但还是点点头,具体的情况她也不知道,医生出来时对她说,好好照顾她。当她问及孩子时,对方只回应了她一句: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然后便径直的离开。
做她们这行的,不多语是行规,她便没有再问,孩子怎样是生是死,又做和处置她是真的不清楚,但她一直清楚一点,母亲和孩子无缘。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他一直都好好的,怎可能没了呢,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见珍妮点头,秦牧依依就如同疯了般扯落手上的吊针,然后疯狂的扯着自己的头发,那是她的宝啊,怎么可能没了呢,难道她们母子的缘分就只有这么久吗?不,她不能接受。
“不要这样,你刚生产完要爱惜自己的身体,身体垮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珍妮上前抱住秦牧依依,为什么要做女人,为什么要爱上,又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珍妮姐,我上辈子是不是作什么孽?才会这样的惩罚我,该死的是我呀,为什么要牵扯到我的孩子,应该让我去死的。”秦牧依依失声痛哭,这不光是她的孩子,还是她和秦炎离生命的延续,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听着秦牧依依凄厉的哭声,珍妮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老家有这样一个说法,说是因为上辈子作了太多的孽,这辈子才会身为女人,就是说女人生来就是受苦的遭罪的。
她不信所以跑了出来,然后凭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只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又如何,一样摆脱不了如她一样的命运。
“别哭了,这样对眼睛不好。”珍妮拍着秦牧依依的脊背,她很清楚自己的话起不到任何作用,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最后却落个这样的结果,是谁都接受不了,可一直这样哭下去,眼睛真的会哭瞎的,她还年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该早早的就吧自己毁了。
秦牧依依哪里听得进去,没有做过母亲的人永远都无法理解,孩子在自己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做母亲是怎样的心情,盼着盼着,却盼来这样的结局,此刻她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孩子没了,她还有什么脸苟活呢。
被吴芳琳囚禁在这里,她是因为孩子才坚持下来的,孩子是她的希望,可现在希望没了。
“缘分只有这么浅的,只有这么浅的。”珍妮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秦牧依依用更凄厉的哭声来回应她。
与此同时正在开会的秦炎离莫名的胸口就是一阵钝痛,为了缓解不适他本能的佝偻了身子,说了一半的话也生生的卡在了喉间,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额头,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秦总,你怎么了?”众人纷纷起身探问究竟。
“我,我没,没事......”秦炎离用力的按压住胸口,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最近太累的缘故,以至于身体都提出了抗议。
“要不要帮你喊救护车?”有人问道。
“不,不用,我,我休息,休息一下,一下就好,今,今天的会,会先到,到这,这儿吧。”秦炎离挥挥手。
“好吧,那你休息。”众人点点头离开,确实,因为秦玺城缺席,秦炎离身上的担子猛然加重,为了能胜任,他就跟拼命三郎是的深深的埋于工作中,一直这样身体能吃得消才怪。
见众人散去,秦炎离瘫坐在椅子上,刚刚有那么一刻,他真以为自己要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怕死,甚至觉得死了也不是一件坏事,每个不眠的夜晚,他都在想,明天我该怎么坚持?秦牧依依不在,他觉得自己呼吸都是被动的。
痛感来的快,消失的也快,很快疼痛的症状就消失了,秦炎离捶了捶自己胸口的位置,跳动的依然强健,好像刚刚出故障的并不是它似的。
秦炎离摇摇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秦炎离正兀自的发呆,手机不停的叫嚣起来。
“妈,什么事?”秦炎离按下接听键。
“生了,生了,伊秀生了。”听筒里吴芳琳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
“生了?不是还有些天吗?怎么就生了。”秦炎离问道,消息有点突然,距离预产期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呢,原本他是计划着等尹伊秀快要生产的时候过去一趟的,看来到是省了。
“嗨,生孩子这事,哪能受大人控制,要生他就生了,估计小家伙们想早一点看到这个世界了,轩儿,恭喜你,是一对龙凤胎。”吴芳琳笑着说,这下孙子孙女都有了。
“什么,龙凤胎?”想到那个奇怪的梦秦炎离愣住,梦里他看到的两个娃娃就是一男一女,难道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胎梦吗?
“是的,是的,漂亮的很呢,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他们了。”吴芳琳的笑意更浓。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秦炎离兀自的点点头,他当爹了,真的当爹了,倘若这是他和秦牧依依的孩子那该多好。
秦牧依依直到哭的嗓子都哑了,还不肯停歇,无奈之余珍妮只得喊了医生来,医生来后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直接就给了她一针,是该安静安静了,倘若一直这样哭下去,非要哭死不成。
很快秦牧依依便安静下来,接着便沉沉的睡去,看着她布满泪痕的脸,珍妮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堵的,眼睛涩涩的,这个女人太可怜了,自己接过那么多任务,这是唯一一个让她有触动的人,或许是因为秦牧依依对她的真心吧,也或许自己的经历和她多少有些相同,更或者都是女人。
为不可闻的低叹一声,起身取来热毛巾,认真的将秦牧依依的脸擦拭干净,她生的很美,可惜却是这样的遭遇,珍妮无奈的摇头。
她这一觉要睡上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