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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豆腐怒了,说:“你不能说她是狐狸精!”

“我没说她是狐狸精,我是在夸她,多好的女人啊,那么多优秀的男人,比如我……为什么会看上你?”

豆腐一时呐呐无语,显得很受伤。我道:“看来你还不是太笨,应该看出来了,她在玩你呢。”

豆腐叹了口气,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个世界上,女人都喜欢坏男人。老陈,从现在起,你要离我一百米远,跟你在一起,妹子都被你抢走了。”我见豆腐开了窍,便道:“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准备出发。”

琪琪是个漂亮的姑娘,只可惜她前两天勾引我失败了,现在转头又勾搭我兄弟,这是想挑拨离间还是挑拨离间?

好在豆腐并不是真蠢,估计也看出端倪了,第二天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跟我踏上了回家的路,沿途一直唠叨自己逝去的第十八春。

我家乡是在陇南,严格来讲,那地方不算我家乡,因为我和爷爷是移民,不过当地民风淳朴,因此并没有排挤过我们。到达家乡还要走一段山路,豆腐狠狠的嫌弃一番,说:“原来你是从这个穷山沟里出来的,跟你做兄弟,真是掉面子。”

我道:“行了吧,还当自己是富二代呢,这荒山野岭,你再说屁话,我直接谋杀了你。”这会儿天色已晚,我们打着手电筒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瞎话解闷儿,约摸一个钟头,在豆腐感慨贫困山区的艰难条件中,远处的一片山沟里,露出了昏黄的灯光。

我望着脚下夜色中宁静的山村,说:“到了,就这儿。”

和记忆中一点儿变化也没有,我们站在高处,山村坐落在山沟里,虽说位置偏僻,但好在通了电,这会儿可以看到宁静的灯光,只是村里的人不少都搬出去了,因此灯光显得零零星星。我带着豆腐一路往山下走,半个钟头便进了村儿,村里的 狗狗没见过外人,一时间鸡飞狗叫,将村里人都惊了出来。

转眼十多年,村里人来来走走,很多人都已经不认识了,在葛叔的接待下,我们住进了他家。

葛叔今年五十多岁,和我们家以前是邻居,一番叙旧自不必说,听闻我是回来收拾旧物的,葛叔神色有些尴尬起来,像是有什么事儿。看着他已经灰白的头发,我疑惑道:“葛叔,难道出了什么事儿?”

“不瞒你说,你家里没人,十多年没回来,屋里那点儿东西,村里人有哪户缺的,就拿走了,现在没剩下什么。”

我有些惊讶,到不是在意那些老旧家具,而是担心会不会毁坏什么线索,于是我问道:“他们搬东西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葛叔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有,怎么,你是回来找东西的?”

葛叔为人仗义老实,我也不瞒他,说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查看下爷爷的遗物,想知道他当年失踪的线索。村里人都知道我爷爷是突然失踪的,因此葛叔只是叹了口气,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现在天晚了,你们先休息,明天找吧。”

当晚我和豆腐在葛叔家睡觉,临到半夜时,我睡的迷迷糊糊,忽然被豆腐给摇醒了,由于这家里只有两张床,因此我和豆腐是挤在一起的。半夜被人弄醒,我十分窝火,道:“干什么?”

黑暗中,豆腐紧张道:“你听,有女人在笑。”

我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一阵如同女人笑的声音,不过这声音的来历我很清楚,这不是半夜闹鬼什么的,而是这地方特有的一种动物,名字叫‘神魈’,传说长的长手长脚,外貌像猴子,是山里山神的化身。这种动物谁也没见过,但晚上,偶尔会听到它们的声音,没有什么大碍。

☆、第四章 密室

我瞧豆腐疑神疑鬼,便想吓唬他,说道:“不好,我听老一辈人说,村东头有一口井,上面盖着块青石板,据说五十多年前,有一个寡妇被人诬陷,一气之下跳井自尽,从那儿之后就开始闹鬼。后来村里请了法师,说是寡妇的冤魂作祟,就用青石板把那口古井给盖住了。”

豆腐不知道我是在骗他,吓的直缩脖子,说:“然……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那女鬼就消停了啊,不过我今天路过村东头的时候,那古井上的大石板,好像被人给搬开了。”

豆腐也不是真傻,见我气定神闲,看出我是在撒谎,怒道:“当窦爷爷是三岁小孩呢,什么女鬼,她敢来我就敢上她。”

村东头的那口井,确实有淹死过人,不过女鬼之说则完全是我杜撰的,见没吓到豆腐,便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了,我是瞎说的,睡吧,这声音是一种动物的声音,就跟娃娃鱼的道理差不多,是这一带的特产。”

豆腐嘀咕道:“只有这个地方才有?”

我点了点头,闭着眼,打算继续睡。豆腐立刻来了兴致,说:“这么说还是珍稀物种,你说,咱们要是抓两只卖动物园去能赚钱吗?”

我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说道:“能赚枪子儿。”

豆腐被我呛了一下,嘀咕两句蒙头大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在葛叔家吃过早饭,带了手电筒,我便携豆腐去了老宅。

老宅离葛叔家不远,是个木制结构的二层土楼,还有个地窖,用来存放米酒、红薯一类的东西。由于爷爷是移民,因此村里地段好的位置都没了,这间二层小木楼位于山沟靠山的一面,采光不太好,终年阴气沉沉的,就是白天屋里也是暗沉沉的。

门上刻着的门神,在这十多年的风吹日晒,无人打理下,早已经退了描红,老旧的木门半掩着,没有上锁,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黑乎乎一片。

豆腐看了一眼,便评价说:“还没进去,就感觉这屋子阴嗖嗖的,难怪你这么阴沉变态,合着是风水的原因。”毕竟现在是大白天,也没什么害怕的,何况这屋子,我曾经也住了十多年,里面的结构再熟悉不过,当先便推开木门。

我没想到这木门多年未开,积了厚厚的尘灰,一推门,便听一声悠长的吱呀声,紧接着一捧土灰倾头而下,将我和豆腐呛的直咳嗽,一时也睁不开眼睛,须臾,尘灰散尽,阳光照进前堂,另一半则隐藏在阴暗中。

前堂原本是会客的地方,我记得之前摆放了一些老旧的桌椅家具,现在也全没了,空空荡荡,一目了然,看样子是没剩下多少东西了。我带着豆腐往后走,也就是吃饭的地方,除了剩下一个破烂的碗柜儿便一无所有。接下来的时间,我和豆腐将整栋木楼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一无所获。

其实没什么好搜查的,因为剩下的东西不多,而且都是些烂货,连我记忆中那个带有祝祷文的大碗也不知去了何处。我心说:难不成白来一趟了?豆腐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片刻后,忽然咦了一声,指着一处说:“老陈,你家还有地下室,太高级了,下面是放红酒的吗?”

他蹲在一个方形盖了木板的地窖旁边,我有些好笑,说:“放个屁红酒,是个地窖,放红薯的。”

豆腐自小是富二代,没见过这些,围着地窖打转,说:“我就见过地洞,没见过地窖,咱们下去看看吧。”

那地窖里根本没有东西,我一无所获,难免心浮气躁,说道:“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没什么好看的,走吧。”豆腐闻言嬉皮笑脸说:“更年期是病,得治,你看这个世界多美好,你何必这么暴躁。”说完将地窖的木盖子揭开,打着手电筒往里照。

忽然间,豆腐惊叫一声:“下面有人!”

有人?

难道又是来搬东西的村民?我很清楚地窖里空无一物,没什么值得搬的,更何况村里人都知道我回来收拾爷爷的遗物,怎么可能还跑过来?

下面是谁?

我立刻道:“甭管谁,先堵住。”

豆腐一向唯恐天下不乱,撸着袖子说:“请好吧,看我怎么治他。”说着便顺着地窖的木制楼梯蹬蹬蹬往下跑,我跟在豆腐身后,下去一看,不由得叹了口气。豆腐冲到那人跟前也愣了,说:“咦,是个木头人。”说罢,准备伸手去摸。

我拍下他的手,喝道:“别动,这是神像,别乱摸。”

豆腐手一缩,嘴里啧啧有声,盯着神像转了一圈。这是一尊木制的等人高神像,身着黑衣黑甲,挂红披风,怒目圆瞪,须发皆张,一手执宝剑,一脚高抬,脚下还踩着一个绿色的小鬼儿。身上罩了一层红绸布,已经落满了灰尘。

这尊神像自我记事以来便矗立在此,每逢初一十五,爷爷都要给它上香。

豆腐看了片刻,说:“老陈,不对劲儿啊,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钟馗吃鬼的神像,一般人家里可不供奉这个。”我小时候不懂事,也没有觉得不正常,现在再回首看这尊神像,也觉得古怪。

钟馗,民间奉以门神,过年时,张贴的门神画里,时常便有钟馗吃鬼的形象,再往大一点儿,就是供奉实体神像,一般都是供奉在宫观里受人朝拜,像这样等身高的吃鬼像,个人家里是不会供奉的,要供也是供观音一类。

爷爷当初怎么会搞一个钟馗踏鬼的神像矗立在此处?

豆腐想象力一向丰富,砸了砸舌,打量了一下空旷的地下室,说:“难不成你们老陈家闹鬼?看这地窖四四方方,空空荡荡,不见天光,让我有种回到了墓室里的错觉。早知道就不下来了,老陈,咱们还是赶紧出去吧,越待越瘆的慌。”

豆腐的话让我心里打了个突。

像墓室?

居然说我家像墓室?虽说这地方早已经破败,算不得家,但豆腐的说法还是让我心里产生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与此同时,我开始仔细打量眼前这尊神像。我对它并不陌生,但却是头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它。

爷爷为什么会供奉这样一尊神像?

而且还是矗立在地窖里?

难道这个地窖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将这尊神像从头看到脚,当我看到它的脚时,心中忽然冒出个想法,难道它站在此处,是在镇压什么东西?这么一想,我决定将这尊神像移动一下,于是伸手便抱住神像的腰身,往上一拔打算挪开,谁知这一下,却是纹丝不动。

这尊木头神像竟然被定住了!

如此一来,我的猜测顿时被证实了,它脚下,必然有什么东西。当即我蹲下身查看,发现整个神像的基座,原来并非木制,而是石制,因此以我一人之力,难以弄开,当即便招呼豆腐帮忙,二人合力之下,沉重的神像慢慢挪出了位置,露出原本的基座。

基座下方,是一个微微下陷的坑,乃是石制基座天长日久压出来的痕迹。我手头边上没有工具,转头瞧了几下,发现一边儿还放置着一把短柄锄,就是过去小孩儿挖野菜用的小锄头,已经生了锈,但勉强还能使用。

豆腐搓了搓手,说:“老爷子盗了大半辈子墓,没准儿是在地窖里埋了什么宝贝。”我心说:宝贝?如果是宝贝,需要用钟馗镇着吗?没准儿下面埋着什么邪物。虽说如此,但我知道,不揭开这层谜底,我恐怕永远不知道爷爷当年做过什么,就算真是什么邪物,也只能先挖出来再说了。

当即,我便挥动短柄锄掘地,果然,才没掘两下,便听铛的一声,短柄锄似乎碰到了石头一类的东西,我赶紧扫开表层的浮土,仔细一看,土层下果然还有一块儿打磨平整的青石板。青石板比较大,我现在只挖出了中间部分,必须得将挖掘面积拓宽才能看到全貌。

趁我挖掘的功夫,豆腐不知从哪儿找出了一把烂了一半的铲子,跟着在旁边铲土,比我还积极,显然是惦记着能挖出什么宝贝。我也不说破,任由豆腐挥汗如雨,片刻后,整块青石板露了出来。

这石板约有四厘米厚,打磨成长方形,下面明显盖着什么东西,我和豆腐二话不说,借着铲子的力道,将青石板给撬开了一半,却见青石板下,赫然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石板被挪开的一瞬间,一股阴冷的,带着异味儿的风猛然吹了上来。

我和豆腐连忙往后退,暂时避开那阵怪味儿。豆腐见我脸色不好,也没吭声。我心里疑窦重重,这块青石板下是什么地方?爷爷为什么要把它掩盖起来?

片刻后,那阵古怪的气味消散的差不多,我和豆腐凑到入口处,斜斜将灯光往里面打,只看了一眼,瞬间便心神震荡,因为这青石板下面,赫然是一间人工挖掘的土室,规格并不大,一眼便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只见里面有一个书桌,有一排黑木柜子,正对着书桌和黑木柜的,赫然是一具没有上漆的棺材!

豆腐吓的倒抽一口凉气,说:“老、老陈,你家地底下,居然还有死人棺材?”

☆、第五章 起因

别说豆腐,连我都是心中一抽,任谁知道自己房子底下就有一具棺材,恐怕都不会淡然处之。我将灯光打到那具棺材上,虽然没有靠近,但我的眼力不差,一眼便看出,那是一具不算太好的柏木棺材,圆弧顶的满材,显得很新,显然没有入过土。

这棺材似乎是特意制出来装什么东西的。

棺材里能装什么?自然是死人了。

我心下一沉,对豆腐说,你在外面守着,谨防有人进来,我下去瞅瞅。“

豆腐点了点头,爬出了地窖去外面放风,一时间,黑黝黝的地窖里只剩下我一人面对着下方的棺木。待豆腐离开,我也不多耽误,顺着下方土室的木制楼梯走了下去。既然有楼梯,就肯定有人经常走动,难道爷爷以前,经常会来这个地方?

此刻,我背后是书桌和柜子,正前方就是那具棺材,我没急着去动棺材,而是开始去查看书桌和柜子上的东西。

我爷爷早年间没有读过书,是跟了白老四后才学的,不过那时候年岁已长,学文写字学的比较慢,因此也很少见他看书一类的,没想到这儿还会有个书桌。书桌的表面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放,桌子的下面,是三道抽屉,我伸手一拉,抽屉便被打开了,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沓老照片。

照片的第一张,是个穿着白衬衫,戴着草帽的瘦个子中年人,这是我爷爷年轻的时候,皮肤比较黑,而且最特别的是,衬衫前面的口袋里,还别着一支黑色的钢笔。在那个年代,能别钢笔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代表着文化和地位。

我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我爷爷还在考古队工作时的照片。

在细看,背景是一个山头,还有一些人在后面走动,看样子是工作现场。

我心说:难怪家里没有以前的照片,原来爷爷都收在这个地方了。紧接着,我将照片拿出来,开始细细的往下翻。在照片里,我看到了一些熟人,比如年轻时的林教授,比如年幼时的陈词。这些照片,比赵二爷之前给我看的那张照片,年代要更久。

那时候陈词还是个少年,侧对着镜头,坐在一处发掘现场的高地,神情淡淡的,抿着唇盯着墓坑里忙碌的工作人员。

这叠照片挺多,都是尺寸比较大的,在当时那个年代,照像是件奢侈的事,如果不是因为爷爷在考古队工作,是没机会留下这么多照片的。

紧接着,在这沓照片下面,我还发现了一个笔记本,外皮包装,和爷爷留给我的那个工作笔记一模一样。我心里扑通一跳,连忙将本子给翻开,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我强压下心头的激动,仔细的看完这个笔记本里的内容,。

内容很长,但却带给了我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直到阖上笔记本时,我才觉得自己心脏跳如打鼓。

这本日记,记载的正是这个地下室以及这具棺材的来历,而这具棺材,确切的说,是棺材中的人,背后则隐藏着一段惊心动魄的往事。

这件事情,从时间上来讲,是发生在20年前,那年,我应该是八岁,而陈词也早已经死在了巨耳王墓。

八年前,爱子失踪,爷爷察觉到陈词八成是出了事儿,当时,他在要不要寻找陈词中徘徊,因为爷爷并不知道陈词后来从巨耳王墓活着出来,并且将一份帛书交给了赵二爷,所以当时,爷爷以为陈词是死在巨耳王墓了,而要寻找陈词的尸身,就必然要进入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