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皮甲,头上的头盔还插着一个黄色小旗子的士兵正紧贴在马背上,身子随着马身上下起伏,竟然有种莫名的和谐感。
这是驿站的传令兵。
头顶的黄色旗帜代表这个信息是从皇室传递过来的。
他一边驾着马,一边口中大呼急报,街上的行人纷纷避开,任由他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王府门前。
只见他在快抵达府门的时候,就通过缰绳和双腿让身下的奔马逐渐减速,之后堪堪在王府前停下。
传令兵利落的从马背滑落,将缰绳扔给了过来的士兵,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枚身份令牌。
士兵接过令牌,仔细查验,确认无误之后,又递还给了传令兵。
传令兵接过令牌,往怀里一塞,接着就急匆匆的钻进正门留出的一个小缝,随后府门关闭,街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传令兵在家丁的带领下,快步的来到了内厅等待。
谭明远正在从军营里赶来。
而方瑜在听到这传令兵是来传递来自京都的急报的时候,立刻就想起了自己那突兀完成的主线任务。
这个急报必定和他任务的变更有关!
他很想知道这个信息,但可惜,他现在一介白衣,这种信息,哪怕他是救命恩人,谭明远也是不会让他旁听或者知晓的。
方瑜只能远远的看见,谭明远急匆匆的从门口赶到大厅,随即,那名传令兵从内兜中掏出一个拇指粗细的小竹筒。
他看到谭明远将着竹筒仔细观察了一番后,这才用火烤了一下,然后用手一掰,竹筒便断裂开来,露出了里面的一块布帛。
将布帛展开之后,谭明远越看眼睛瞪得越大,呼吸急促,显然这上面的信息让他十分震惊。
谭明远看了很久,然后这才将那布帛在旁边早已点燃的蜡烛上,当着传令兵的面将其焚烧。
待焚烧殆尽之后,那传令兵这才对着谭明远再次单膝跪拜,随后,这才起身,离开了王府。
而在传令兵离开之后,方瑜就看到谭明清,也就是谭婉君的二叔,也急匆匆的回来,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谭明清对着方瑜点头,方瑜也回应了一下,之后,谭明清便大步走入内厅。
两人进入内厅后,谭明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将自己的二弟引入了他的书房之中,书房关闭之后,方瑜就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方施主,这是...?”
方瑜的身后,一个小光头忽然出现在了后面的小路上。
是吴雯。
这一个月以来,吴雯也算是在王府休养的蛮好的。
他的伤已经痊愈。
这两个月来,他除了日常的诵经之外,做的最多的便是同李伯去天门关外的灾民避难窝棚救治灾民,或者给他们讲佛理,为他们诵经祈福。
方瑜是偶尔去,他几乎是天天去。
两个月下来,不仅让他整个人似乎变得愈发沉静下来,更是让他在灾民区获得了无闻大师的薄名。
在这两个月里,他给灾民修过房子,扛过石头,钉过窗户,打过水。
可以说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他就往哪里搬。
这两个月,他除了早起的日常诵经工作之外,其余时间,他没有碰过一本经书,观想过一尊佛陀。
但这两个月,在吴雯看来,却比他之前那十几年的礼佛更让他明悟佛理,也更接近佛。
所以,他非但没有因此而荒废了自己的佛法修为,而是如同被一颗长在了石头下的野草一般,虽然表面没有任何变化,但方瑜能够感觉到,他的内心一直在积蓄着某种力量。
这种感觉他十分熟悉。
这不就是他在面临抱丹的时候,才会有的感觉吗?
两个月,仅仅两个月的世界,吴雯的精神修为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方瑜在庙里对他的“当头棒喝”似乎真的激发出了他的潜能一般。
亦或者他真的是天赋异禀,在这段时间,不断开悟,让他的精神修为就跟磕了药一般。
去灾民区待了一个月,天天干苦力,结果回来的时候,方瑜就发现,他的精神修为已经达到了内景的境界。
达到了这个境界的时候,吴雯在入定时,他就能在心中参悟观想“真佛”。
据他的表述,他观想的不是如来真身,而是其明王化身。
不动明王。
一尊端坐在法莲之上,身后有怒火化为法环环绕在明王身后,怒目獠牙,一根扁担横卧在其膝盖之上,手结法印,看似怒火滔天,但那怒火却被其制约在其身后,其身姿依然不动如山。
在他表述中,他现在的境界已经超过了明觉寺的历任方丈,他这样的境界,他只在书上看到。
据说,他这种就是已经征得明觉,可称罗汉。
不过,在吴雯看来,他自己却还是一个小沙弥,越是观想不动明王,他越是感觉佛法无边,他只是一个世间沙弥,说不上什么罗汉。
当然,在方瑜看来,能明悟到这点,吴雯说是罗汉,还真不为过。
佛法已然登堂入室。
再接下去,他依然每天都去灾民避难窝棚。
他没有花时间去观想,但他的精神修为却一天比一天高。
两个月过去,原本的灾民避难窝棚在他以及天门关的士兵的努力之下,已经隐隐的形成了一个村庄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