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等到韩政涛去找发小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这件事就被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打乱了。

时间很晚了，医生来给韩政涛最后检查了下，确定没问题就调暗了病房的灯光，他也准备睡下了，可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却又敲门进来。

“上校同志，打扰您休息了，这有您的电话。”工作人员一边解释着，一边踏步进来将卫星电话递上。

韩政涛眼眸无声询问，工作人员解释：“是您原部队的首长。”

“好，谢谢。”

这个时候来的电话，让韩政涛心里有一种预感，应该不止是关心慰问那么简单。

“首长好，我是韩政涛。”接过电话，待到工作人员走出去，他才沉稳如山地开口回应电话。

那边，熟悉威严的声调传来，“政涛，是我。”

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男人脸色越发严肃：“陈叔。”

“嗯，”韩政涛跟晴晴遇险之后，消息传回国内，陈修霖早就通过相关部门了解了两人的信息，原本是要亲自跟他们通话的，可当时韩政涛还未苏醒，晴晴那边也心力交瘁，他便没有打扰，“恢复的怎么样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启程回国？”

“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再调养一些日子，原本还有一个腹腔修复手术，不过我想回国再做，所以推迟了。”回应完这个问题，韩政涛微微皱眉，语调疑惑了几分，“怎么了，陈叔，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陈修霖那边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嗓音无端沉重了几分，“的确是有消息，之前担心你的身体情况，没跟你说。晴晴的母亲……的确还在人世，已经找到了。”

心里微微一震，韩政涛没有太惊讶，只是沉声问：“那情况怎么样？她是不是失忆了？”

“比失忆更糟糕。”

比失忆更糟糕？一股战栗划过心尖，手指抖了一下，男人凝声问道：“那到底是什么情况？”

“车祸很严重，她右腿留下残疾，无法正常行走。头部遭受重创，使得脑干萎缩，导致她的智力水平严重退化，只相当于……几岁的孩子－－”

艰难沉痛地吐出这话，陈修霖口气间可以听出压抑的颤抖，“救她的好心人，家境身世很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报警处理，而是一直照顾她十几年。现在，她也只对那家人熟悉，对于曾经跟沈志伟的婚姻，跟我的过往，还有曾生过晴晴的事，完全不知……”

韩政涛曾想过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身体留有残疾，失忆，却没想到，现实远比想象残酷。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就算晴晴知道母亲还在人世，又有什么意义？路晚香不记得自己有个女儿了。

“陈叔，这一切调查属实，不会出错？”心里还怀着一丝侥幸，韩政涛拧眉问道。

“不会出错了－－”陈修霖沉沉一声叹息，惆怅又心酸，“我已经赶过去见了那家人，也远远看到了晚香，她就是晚香，坐在那里，微微笑着跟一个小女孩做游戏，笑得跟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