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一、舔犊情深

“看到了？你看到了？”顾海平兴奋地抱紧山丹，吻着她的脸颊，激动地问。

“我不止看到了，我还看到它在动，它好像在向我走来。”山丹一下子高兴得又跳又叫。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看出来，它可是你的星座，你们应该信息相通才对。凭你那机灵聪明劲一准儿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星座。我还发现你具有很多狮子座的性格呢。”顾海平把山丹搂在怀里嘴巴贴着她的耳朵说。

暖暖的气流弄得山丹的耳朵麻索索的，她感受着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的温情：“哦？那你说说看，我都有什么性格？”

“比如大气，你很少斤斤计较；比如霸气，你的眼里绝不允许揉沙子；比如漂亮，你的漂亮看起来娇柔，但你的内心是强大无比的，你认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左右，包括我......”顾海平没有把话说完，就被山丹打断了“你该不是说我固执，说我倔强吧？”

“没有，我在说你的个性呢。你大半是不固执的，只是有时候被惹毛了或许会不近人情，你的认识和主意都是经过你的深思熟虑得出来的，别人会信服，当然不会不服从。还有，你的气场，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没有人敢欺负你，你的为人处事自然没得说，但你强大的气场也是无意间震慑了人的。你自己不觉得吗？”顾海平双手暖暖地捂着山丹有些被夜晚的冷风吹凉的脸。

“呵呵，当然！我首先是做到凡事理不亏，那什么时候都是有理走遍天下啊，况且我也是一个心软的人，不欺凌弱小，常常与人为善，你不是教导我连保安都不要得罪吗？那别人自然没有理由欺负我啊。”山丹抬眼回道。

“嗯，你的理性和你的感性都是狮子座所特有的强大，温柔时像只猫一样可爱黏人，发怒时像只母老虎一样气势逼人......”

“你！原来你含沙射影地讽刺我啊？我是一只母老虎，我要吃羊咯！”山丹翻身把顾海平推倒压在身下。

顾海平紧紧抱住山丹，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抚摸着这对璧人，星星眨着眼睛瞅着他们，两人在这块顾海平出生长大的草原软绵绵的草地上做了人生美妙的事情。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山丹的脑海里蓦然地冒出这句诗，虽然还有下句，很不应景，心中似乎有一丝不安的感觉，她立马把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思绪掐住，心中默念“阿弥陀佛”。这样轻松快乐美好的日子在他们的人生中终于到来了，应该好好珍惜，千万不敢胡思乱想。

在草原静谧的月圆夜，他们相依相偎。深远的银河系就在头顶，昭著着亘古不变的人间爱情。山丹静静地依偎在顾海平怀里，她蓦地生出一种今夕何夕之感，就让这美好的月圆之夜停下来吧，时间停顿，从此不再前行。

顾海平轻轻摇晃着身子，搂着山丹，心中也一样渴求着未来的日子就如今夜的美好——永远！

第二天的活动围绕着小河展开，顾海平用绿色塑料纱窗网加一个铁丝圆圈做了一个简易的渔网，就带着几个小孩子拿着渔网直奔小河，小河清澈的河水里，鱼儿无处可遁，他们看着哪里有小鱼的影子，就往哪里捞去。一小会儿功夫，已经捞了一脸盆大大小小的鱼。

小玉高兴地手舞足蹈，一个不小心“噗通”掉河里了。

好在小河不深，小玉自己也结实高大，一骨碌自己倒爬起来了，不过还是呛到一口水。“咳咳咳”了好一会儿，吓得哇哇大哭。

顾海平也吓得够呛，抱起小玉又是拍背又是洗脸的。

鱼也顾不得捞了，顾海平带着几个小家伙赶紧回家来找山丹。小玉是山丹一手带大的，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山丹在一手操办，顾海平虽然在临床、专业上独当一面，但他早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先找山丹来处理。

看着顾海平急赤白脸地抱着小玉回来，小玉在爸爸怀里吱吱歪歪地哭着，山丹就知道出事了。顾海平和小玉玩起来，那就是个孩子，哪里顾得上照顾孩子，都是一起热闹一起疯的。

“怎么了？全身都湿了？掉河里了？”山丹一边把小玉抱过来一边不高兴地问。

“舅妈，是妹妹自己不小心掉进河里了。”小表哥赶紧撇清和自己的瓜葛。

“自己怎么就掉河里了？你们都在干什么？”山丹不满地瞟了顾海平一眼。

“哎呀，是小玉看到捞了好多鱼，高兴地跳起来，脚下一滑掉到河里了，我也没注意，没关系吧？就是呛了一口水，可能吓了一跳。”顾海平有点不安地说。

“真是的，他奶奶的！本来想带孩子高高兴兴玩一下，还把孩子给吓着了。”顾海平懊恼、自责了起来。

山丹说：“哦，你以为带孩子就是带着孩子疯玩？不注意孩子的安全？带孩子要是这么简单，我十个我都带的。”山丹急忙把小玉的湿衣服脱下来，叫顾海平端来一盆热水，给小玉洗个热水澡，换好衣服，领着小玉来到小河边，一边走一边大声叫“小玉”，小玉回答：“妈妈，我在这儿呢，你怎么这么大声喊我？”

“妈妈怕你给吓丢了魂儿，妈妈喊你，你就答应，啊。”山丹紧紧攥着小玉的手说。

喊过几次，山丹蹲下来问小玉：“宝贝，你还敢不敢下河？”

“妈妈，我怕！我怕再滑倒，我不下去。”小玉拉着山丹的衣角胆战心惊地说。

掉到水里被水掩埋了口鼻，这种窒息的恐惧是会给人带来心理阴影的，更别说小玉还是个孩子——山丹心里多了些担忧。

“没关系的，你看小河很浅，它只到你的小腿这么深，完全对你没有伤害，你还记得《小马过河》的故事吗？小马是不是听了妈妈的话，很勇敢地自己试了河水才知道它并不是松鼠说的那么可怕？你现在就是只摔了跤的小马哦，也要听妈妈的话，要再试一下就知道没关系了，下次小心点儿不摔倒就没事儿了。还有万一不小心摔倒，你记得闭上眼睛、抱住头、屏住呼吸，这样就不会磕了脑袋伤到眼睛也不会呛到水了。来，妈妈在前面你在后面，我们慢慢走，你就不怕了。”山丹一边说一边双手拉着小玉的手，她耐心地一小步一小步向后退，小玉一步一步向前走。

顾海平站在河边看着山丹一步步引导着小玉走进河里，慢慢地山丹放开了小玉的一只手，然后并排慢慢往前走，再慢慢地放开另一只手，一边叫小玉看河边白杨树上喜鹊的窝，一边又弯腰捡河里漂亮的小石头来转移小玉的注意力，小玉已经完全忘记了恐惧，又一次开始高兴地玩起来。跟在身后的几个孩子看着山丹这样对小玉好，露出一脸的羡慕。

顾海平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山丹和小玉。

因为他在孩子出生后，一直在读书，在家的日子很少，偶然在家也不怎么会照顾孩子，都是山丹把爷两儿照顾得妥妥帖帖，他从来没有这样像山丹一样用心地在小玉的成长上细致入微的付出过，看到这一幕，他才知道小玉的出色和优秀是从哪里来的。他也懂了他偶然开玩笑说想要个弟弟时，山丹不想再要孩子的坚决，她养孩子实在太费心了。

他能理解山丹这样做的正确性和目的，每一个孩子都应该得到父母精心的照顾和爱护，它不是无原则的宠溺，它是用心的爱。

看着山丹额头沁出的晶莹的小小汗珠，看着小玉又开心地玩水，顾海平心中又一次充满感动。

为了不给孩子留下阴影，山丹每一件小事上都会动脑筋都会用心去做。这样的一件小事是小玉在成长中千千万万之中的一件，可想而知在孩子的成长中山丹付出的是怎样的心血？

山丹看着小玉已经完全忘记了发生过的危险，走上岸，顾海平拉起她的手，深情地说：“辛苦你了，这些年。”

“呵呵，这是哪一出？”山丹笑着看向感动中的顾海平，发现顾海平的眼角有些湿润，他常常会在她的面前泪湿眼眶，这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却常常在她的温柔乡里情不自禁。

“呵呵，辛苦什么？还不是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事？还是你辛苦，这么些年都没有睡过一个懒觉。有你撑起这一片天，我们娘俩儿才能无忧无虑生活、快快活活过日子，有我陪着孩子一起长大就好了，是不是？”山丹靠在顾海平宽厚的胸膛前，幸福就是这样实实在在的在秋日的阳光里依偎在那个你深爱着也深爱着你的人怀里。

日头渐升起来，日光也炙热了起来，两个孩子回到奶奶的小院子里，小玉和小表哥两个人开始做了一次山丹小时候经常做的恶作剧，挖陷阱。

山丹小时候经常和毛蛋儿在牲畜走的路上挖陷阱，把地上挖一个坑，上面加上树枝，树枝上面再盖上柴草，然后用土埋上，有时候把一堆牛粪放上去伪装。陷阱有时候大有时候小，大的会把牛蹄子陷进去，或者把人的脚陷进去，小的能把羊蹄子陷进去。有时候会把羊腿掰断，一旦出事儿，山丹和毛蛋儿就偷着乐，他们是绝对不会承认这样的恶作剧是他们所为。

好在那时候的大人们都很忙，顾不上找他们算账。有时候还会把断腿的羊杀掉吃呢，这使得一群大大小小的堂哥堂弟们都开始乐此不疲地挖陷阱，埋地沟。

山丹和毛蛋儿小时候还玩一种更加好玩的游戏：几个孩子一边撅着屁股拉屎、一边把学过的几个大字，用树枝在地上划出痕迹，再埋上浮土，一个用手慢慢摩挲猜另一个人的字。那种小小的得意和满足使简单的童年充满了快乐。

他们还有把多少年积攒下来的杏核儿，（那时候一年家里都不舍得买一斤杏吃，杏核儿都宝贝似的。）在地上挖一个圆圆的坑，把杏核儿放进去，几个小孩子砸杏核儿玩，常常会因为几个杏核儿的输赢吵得不可开交。毛蛋儿常常是替山丹出头的，有时候也会不讲理，来个强词夺理，反正毛蛋儿人高马大有的是力气，所以山丹的杏核儿无论输赢都不会少。就这样山丹被毛蛋儿像哥哥一样保护着宠溺、就这样理所当然地理直气壮地成长着。

童年的乐趣是一生中都难以忘怀的，所以山丹和顾海平从不为了什么而剥夺小玉童年成长的快乐和“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