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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徐长生诧异了一瞬,随即也笑道:“小师妹你赶过来我不奇怪,但少阁主却不是这样的人。他刚从宫内搬入玄天阁时,年纪虽小,却少年老成,不大爱与我们这辈同龄人玩耍。以莲送了他一只金丝雀,他虽收下了,但疏于照顾。那鸟没几日便生了病。”徐长生一顿,“少阁主没带它去看病,而是伸手掐死了它。”

唐九宁一怔。

徐长生缓下了步子:“从此我便知道,少阁主虽面上时常带笑,性子却是冷的。他从宫里来,想必是看多了尔虞我诈。看人看物,不带一个‘情’字,唯带一个‘利’字。”

“想不到徐师兄不仅看得通透,性情也如此豁达。”唐九宁感叹。

“因为对于玄天阁来说,他这样的人坐上阁主之位最为合适。”徐长生看了眼清冷的月色,“毕竟修真界也不是那么太平。”

唐九宁跟着抬头看月亮:“徐师兄,既然你对少阁主这么了解,师妹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徐长生转回头:“你说。”

“江少阁主若是送了别人异常珍贵的东西,而收到东西的人没有好好爱惜,把此物弄坏了……”唐九宁转了转眼珠子,“那他会作何反应?”

“异常珍贵的东西……”徐长生眨了眨眼睛,“有多珍贵?”

“呃……”唐九宁想了一下江珣送自己雪引时候的场景,“大概是耗费了大量的财力和人力……”

徐长生思索了片刻:“若只是耗费了钱财,在少阁主眼里也不见得会有多珍贵。但若是他耗费心神才取得的东西,那便弥足珍贵了。”

唐九宁心里便“噔”了一声,直道完了完了。

徐长生还补了一句:“我劝此人尽早做好准备。

“什、什么准备?”

徐长生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身心上的准备了。”

唐九宁:“……”

需要做好身心准备的唐九宁在床上辗转反侧。

江珣会怎么做?让自己赔钱吗?不对,已经送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赔?

我是不是要早点跑路比较好?不行,我金条还没拿……

万一他一怒之下不给我金条怎么办?

唐九宁脑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然后又被重重的开关门声吵醒了。

昨夜回到院子时便已是寅时,头刚刚贴上枕头没几个时辰,觉都还没睡安稳,又被吵醒。唐九宁的火气“蹭”的一下便冒了上来,被子一捂,骂道:“是哪个没长眼睛地扰你姑奶奶的清梦!”

她说罢又猛地想到了什么,“唰”地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往屋子里一看——是顾子言那厮。

她松了一口气,万一来人是江珣,自己恐怕就被他拎着丢出门外了。

顾子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也不管茶已凉透,咕噜咕噜地灌下一杯,显然是跑得太急而口干舌燥。

他放下杯子,说道:“哎呦喂,姑奶奶你别睡了!出大事了!”

唐九宁知道顾子言是个爱凑热闹爱聊八卦之人,他说的大事,大抵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没什么名堂。

她继续躺了回去,被子捂上脑袋,试图隔绝顾子言的大嗓门,但显然毫无效果。

“死人了——”

“哦。”唐九宁毫无感情地应了一声,昨日青回发狂,伤了多人,有一个两个伤得严重的救不回来也是正常。

“你还记得我们上酒楼喝酒的那日,碰上的一位妹妹吗?好像叫什么敏来着……”顾子言摸摸下巴,看向唐九宁,“哎记不清了,反正就是她死了!大早上被人发现尸体挂在金紫门大殿门口,怪吓人的……”

唐九宁倏地坐了起来,声音有点抖:“你、你说什么?”

第43章 以命偿命

“眼下那女子的哥哥正在议事厅闹呢,说要王家给个说法。你说王家是不是倒霉,魔刀的事都还没解决呢,又莫名其妙死了个人。”顾子言一扭头,“哎哎,你去哪儿?”

唐九宁将外衣利索地披上,拿起雪引便出了门:“去议事厅。”

“你想做什么?”顾子言瞧她这般气势汹汹,怕是要额外生事。

唐九宁斜看了他一眼:“去看看是哪个狗东西干的。”

顾子言自觉地噤声,默默地跟上唐九宁的脚步。

议事厅。

王元洲坐在首座,脸色不是很好看,他皱着眉头,有些疲惫道:“既然魔刀之事已上报太清山,便等等看盟主的意见罢。诸位也累了,先回去歇息。”

“至于你的事……”王元洲看了一眼站在厅内正中心的何凌松,捏了捏眉心,叹气道,“此事急不得,先将尸体送去之玉那,让她检查完再说罢。”

他挥了挥手,让众人散了。

可见其态度极其敷衍,竟是没有要彻查的意思。

百门大会已经结束,恐怕今日便会有门派下山,凶手若是趁机溜下了山,还如何查得到?

唐九宁踏入议事厅时,大部分人正往外走,她往里一看,何凌松仍是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肯挪动脚步半分。

她连忙走了进去,正好与顾子翌擦身而过,那人偏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一眼。

唐九宁脚步一顿,看向顾子翌扬长而去的背影,莫名嗅到了他一肚子坏水的味道。

“王掌门。”何凌松语气焦急,眼眶里发红,“家父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还请王掌门尽快开始排查,好给我们苍海派一个交代。”

王元洲嗤笑一声,你苍海派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让我金紫门给你个交代?

他迈着步子走出了大门,冷冷道,“我说查便会查,何公子耐心等着便是。”

何凌松咬了咬牙,看着王元洲离去的背影束手无措。

像苍海派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又没有大门派作为靠山,在以强者为王的修真界,只有被摆布与践踏的命。

唐九宁上前拉住何凌松,轻声道:“何公子,与其在这里求他人,不如先去看看卉敏,兴许能发现点什么。”

何凌松抬头,眼底涌上一点泪花,随即被他狠狠压了下去。他和妹妹前来参加百门大会,一个月来也结识了不少人,如今卉敏出了事,他孤身一人闯入议事厅,没有任何人给予他帮助与安慰。除了唐九宁,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向他伸出手的人。

“好。”何凌松说。

“你怎么来了?”

唐九宁听见谢南靖的声音,转身一看,他收拾了伤,换了一件衣裳,但明显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款式,青色武袍。

“卉敏是我的朋友,听说她出事了,我便想来看看。”唐九宁回答。

谢南靖目光扫过何凌松后又转到唐九宁身上:“你们要去王之玉的医馆?”

唐九宁点头:“嗯。”

谢南靖:“一起走吧,我也去。”

唐九宁盯着谢南靖眼下的乌青看:“谢大哥还是回去休息下罢,你有伤在身,又彻夜未眠。”

“无妨。”谢南靖笑了笑,看向何凌松,正色道,“何姑娘出了事,我也想尽快找出真相。”

“正好,我也打算去。”同样一夜未眠的江珣摇着扇子走了过来,看了唐九宁一眼。

“那便一起。”唐九宁说道。

江珣的眉头动了一下:“你怎么不劝我回去休息?”

唐九宁:“我看你挺精神的。”

江珣:“……”

顾子言举着手插了一句:“既然你们都去,那就顺便带上我呗。”

何凌松原先以为自己孤立无援,想不到一下子,这三位世家的公子,都要来帮自己查案,他的心中顿时惶恐了起来。

唐九宁一口应下了一起去医馆,但是却遇上个小麻烦。她的雪引出现了裂痕,她不敢御剑去王之玉的医馆,万一当着江珣的面把剑踩断了……

她磨磨蹭蹭地杵在原地。

“怎么了?”谢南靖问。

唐九宁支支吾吾道:“那个,我……有点累,不想御剑……”

谢南靖:“没事,那我带你。”

唐九宁喜上眉梢,刚想说谢谢,江珣开口讽了一句:“累什么累,我看你精神得很。”

唐九宁:“……”没错,回去呼呼大睡的是她,彻夜未眠的是他们。

“自己御剑。”江珣看了唐九宁一眼,许久不见的表哥的架势又摆了出来,“玄天阁可不比王府,娇生惯养的毛病要不得。”

唐九宁还是杵着没动。

“我带她罢。”谢南靖笑着劝了一句,“江兄对阿宁太过严格了。”

“对呀。”顾子言悄悄凑到江珣身边来了一句,“阿珣你别管了,没准小表妹就是想要让南靖兄带呢。”

顾子言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得在场三人齐齐一愣。

“……”

不能让尴尬再蔓延下去了,唐九宁一脸假笑:“表哥说的对,我自己御剑吧。”

金紫门,北峰,玉芝楼。

药童们神色匆匆,煎药端药,来回忙碌着。

“早上送来的尸体?”

王之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领着众人往西边走去,她停下脚步,远远一指:“在那间屋子里。昨夜的伤患还没有处理完,你们先自行查看罢,有问题可以找我。”

清晨的时候,尸体吊在金紫门大殿的门口,还是何凌松亲手放下来的。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大殿前,只见一群人围着那悬着的尸体指指点点,却没有人上前将他妹妹放下来。

他带着一丝希望去解那根绳子,却在摸到何卉敏身体的时候,心彻底的凉了。

如今何卉敏正躺在石桌上,身上盖了块白布。

唐九宁看了一眼何凌松,轻声道:“得罪了。”她从头掀开了白布。

顾子言忍不住眯了一下眼睛,却没有预想的惨状,何卉敏面色惨白,静静地闭着眼,睫毛又长又翘,一如其生前的美貌。

唐九宁扫了一眼,衣物穿戴整齐且干净,脖子上有绳子吊出来的淤青。

“是被勒死的吗?”顾子言问。

“不是。”唐九宁摸上何卉敏的脖子,“她的颈椎骨全碎了,脖子上没有指印,应该是被修为高深者隔空捏断了脖子。”

“到底是谁?与我妹妹又有何愁何怨?”何凌松眼里悲恨交加,看着何卉敏的尸体,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