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麻三找来的稳婆刚刚赶到。
看着稳婆很是娴熟地处理着屋里的一切,沈君兮也就站起身来,出得包厢站在二楼的栏杆边对楼下的人道:“感谢大家今日为我们仗义执言,才让我嫂子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今日大家的这杯茶,我请了!”
大家一听,就更加兴奋了,更有人讨着吉利地喊着“长命百岁”。
沈君兮便拱手向他们道谢,却忘了今日自己穿的并不是男装。
虽然这礼行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到底没有人注意这么多。
待那稳婆将一切都处理好,麻三也过来说街上的人陆续散去了,马车可以赶过来了。
因为周福宁刚刚生产,不便行动,而那掌柜的在见到沈君兮的通身气派的打扮后,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惹到了贵人。
也就赶紧让店里的小二抬了块门板过来,并道:“用这门板将人抬下去吧。”
沈君兮也没有拒绝那掌柜的好意,便让游二娘和游三娘用门板抬了周福宁出来,刚刚请来的稳婆则是抱着新出生的孩子,上了回府的马车。
晴四奶奶出门看个热闹,竟然生了个孩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秦国公府。
王老夫人同董二夫人都在家里急得团团转,都只道这些孩子太年轻,一点都不知道厉害。
但见着沈君兮将收拾得妥妥当当的周福宁送了回来时,大家悬着的心这才放了回去,然后赶紧使了人去长公主府报信。
不一会的功夫,乐阳长公主也在纪雯的陪同下,坐着马车赶了过来。
因为周福宁刚生了孩子,身上还带着血气,她也就被安置在一早就准备好的产室里。
经过了之前的声嘶力竭,现在的她虽然很疲倦,可人却有些兴奋,逢人就说自己生孩子生得有多轻松。
沈君兮瞧着,就在一旁笑着直摇头。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狗熊,这会子竟然装起了英雄。
周福宁瞧见了,自然又将沈君兮狠狠地夸奖了一番。
沈君兮却笑着抰手,将这一切的功劳都归功于游三娘。
王老夫人听了,也就喜滋滋地道:“不管是谁的功劳,今日出了力的都有赏!”
说着,她便让李嬷嬷去拿了十多锭梅花金元宝来,赏了沈君兮身边每人一个,在听闻那茶楼里的小二跑上跑下的送开水也出力不少,更是叫人特意送了锭金元宝去了茶楼里。
这一下,大家都知道刚在茶楼里生孩子的那位是秦国公府的少奶奶了,那掌柜的脑袋上更是汗涔涔。
幸好自己没将她们赶出茶楼去,不然他这茶楼还能不能继续开下去,还是个问题。
赵卓那边进了宫,昭德帝自然是要论功行赏的。
赵卓本就是亲王,这样一来,难免就有些封无可封。
赵卓也是心知肚明这一点,也就上书昭德帝道自己不要封赏。
昭德帝自然很是欣慰,但又不能真的全无表示,便另外封了赵卓一个有名无实的骁骑将军,并允许他从此上朝听政议政。
昭德帝成年的几位皇子中,有此资格的人并不多,除了太子赵旦和惠王赵瑞外,赵卓是第三个获此殊荣的人。
而同样因为惠王赵瑞,寿王赵卓在此次南诏战役中的出色表现,纪蓉娘作为他们二人的母妃,教养有功,被昭德帝下旨晋升为皇贵妃,成为了后宫之中,除了曹太后之外,最为尊贵的女人。
之前朝堂上一直商议的要在南诏建立宣府布政使司的事也定了下来。
因为在战争期间,贵州宣府布政使司左参议沈箴力排众议,引领民众开荒种粮,并为前线官兵输送粮草一事,昭德帝决定升他为正二品的云南宣府布政使,治理刚刚收复的南诏子民。
沈君兮得知这一消息后,便有些哭笑不得。
起先她让邵青带人去贵州试种粮食,其实心里也并无太大的把握,谁知那苞谷在贵州竟然也长得好。
邵青他们后来还弄出了什么轮种技术,就是种一波土豆再种一波苞谷。
而泉州的黎子诚更是从吕宋岛弄来了一种叫做红薯的作物,虽然和那土豆一样是长在土里的,可结出的块茎却比土豆要大得多,而且还可以和苞谷一样当成将士的主粮。
前方打仗,后方种粮,又加之有岳父沈箴在一旁坐镇,赵卓后期就没有为粮草的事情操过心,因此他和镇南将军才会打得得心应手,真正的捣了南诏的王庭。
可沈君兮没想到,当初自己的决定竟然还能让父亲升官。
要知道上一世,她的父亲沈箴一辈子都没能离开贵州。
这一世倒是离开了,而且还升上了朝廷的二品大员,可没想却是把父亲推到了更为险峻的地方。
这倒让她一时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知道沈君兮的担忧后,赵卓却是开导她:“朝廷又不是让岳父单枪匹马地过去,不是还封了章钊一个云南总兵么?有章钊在那边看着,岳父正是能大展拳脚的时候,而且那边的气候宜人,正适合养生,你都不知道,南诏的太和城就建在一个叫做洱海的湖边,那个湖特别大,特别的宁静,湖边开满了各色的鲜花,五彩的蝴蝶在温暖的阳光里上下翻飞……如果可能,真想带你去看看,你一定会喜欢上那里!”
被赵卓这么一说,沈君兮却觉得迷惑了起来。
“既然那里有你说的这么好,那他们为什么要打仗?守着那一方乐土,快乐的过日子不好吗?”沈君兮就很是不解地问。
听着沈君兮略带傻气的问题,赵卓却是笑道:“因为人往往就是不知足啊!总是想要更好的。”
“而且那里的民众一点儿也不想打仗,只不过是他们的朝廷他们的王做出了选择,他们便被裹挟了。”赵卓同沈君兮笑道,“你知道吗?当我的兵马进入了太和城,就有当地的百姓问我,他们打败了,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再打仗了?在他们看来,我们打了过去,不过是换了个土司王而已,只要他们能继续在那安居乐业,他们一点也不在乎谁来当他们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