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爱爱提着大便利袋把塑料盒饭带进屋的时候，她万万想不到明凡竟然拿着自己的手机和自己的妈妈聊起天来。

我说顾妈妈，咱都多大年纪了，能不能不要这样痴迷小鲜肉，你让你的女儿很尴尬的有木有？！

喂，明凡！干啥呢？！

顾爱爱一个激动差点把手提袋轮出去。

明凡看看顾爱爱，白了她一眼然后又瞬间变成喜庆脸像个讨喜的小媳妇儿对着手机说：

阿姨，乖给我拿饭来了，我先去吃饭，你们娘俩儿聊哈！有时间去上海拜访您！

手机屏里的顾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直说好滴呀好滴呀。

顾爱爱递给他饭就抢过手机，走到一边跟老妈视频。

“爱爱呀，你给明凡当经纪人啦？”顾妈妈简直不敢相信，一接电话时看到明凡的小帅脸还以为是微信新出的视频特效呢。而且明凡这孩子说话这么讨喜，简直就是做梦。顾爱爱兴奋地再向女儿确认一下。

“嗯。”爱爱朝一旁的明凡瞥了一眼，那家伙跟财迷见了金元宝似的，两眼放光拆外卖呢！

“那你可别给人家明凡惹麻烦，妈妈怪喜欢他的，他的电视剧老妈都在追！”

顾妈妈打岔，明凡停下拆保鲜盒的手仔细听完骄傲地笑了笑。

打完岔没等顾爱爱责怪她胳膊肘往外拐，顾妈妈就又一本正经嘱咐，“好好工作，辛苦的话跟妈妈抱怨也没关系，想吃啥的话也跟妈妈讲，妈做出来给你邮过去！”

不知怎的，爱爱又想到了之前同上官夫人的对峙。能有这么可爱这么通情达理疼爱她的妈妈多幸福啊。

幸福到感动，感动到想哭。

好。爱爱的声音有些发颤。

“爱爱啊，你妈最近迷上网购了，你快劝劝她，这一天到晚光收这快递那快递的，还老往警局送东西，害得我办公室都快成小仓库了。”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爸爸今天休班了？”爱爱先咯咯笑了声，这两口子能不能别这么可爱，像俩孩子。她问老妈。

“嗯，休了两天。”

顾妈妈一脸嫌弃地朝右边瞥了一眼说，这动作，这眼神，怎么这么像刚刚顾爱爱看明凡的样子。

然后不知对面发生了什么，一阵叽叽喳喳天旋地转后，屏幕就换成了顾爸爸的脸，男人就是不如女人有镜头感，顾爸爸垂着眼皮，本来不胖却因为镜头在下面而挤出了双下巴。

自过年见父亲还没有三两个月，父亲好像又老了点，爱爱的心隐隐作痛。

如果当时先和家人开过视频再和上官夫人见面，听她羞辱他们的话，估计顾爱爱都能气得掀了桌子。

“爸爸，放这两天假快好好休息休息吧！”爱爱含着泪，她是那么心疼自己的父亲，春节为和姑娘待两天都得请个假，亏得说出去还是个局长。

“唉，爸爸休假简直比上班还累，这还盼着明儿去上班呢！”顾爸爸感慨道。

真敬职敬业，爱爱心想，嘴角微微上扬，她为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眼泪就快止不住了。

“可不是得累嘛，今天我和你爸去放风筝，结果你爸追着风筝围着公园跑了一圈。”顾妈妈在一旁冷嘲热讽的，“回来一直跟我埋怨说我非叫他去放风筝害他丢脸。明明是他自己松的手！”

“哎？明明当时是你没接好，抓不住才放走风筝的好吧？”顾爸爸表示不服，然后两个人像忘了还在跟女儿视频的事，叽叽喳喳呛了很久，就为推卸放走风筝的事。

爱爱破涕为笑。

一旁的明凡也拨着米饭咯咯笑，阿姨和叔叔简直太有趣了，也不知道如果父母还在，他们会是什么样子。能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私奔到上海，他们肯定会更爱彼此，爱我。

两个人终于吵完了。无疑，赢家是顾妈妈。顾爸爸一脸委屈，回头跟女儿抱怨：

放个风筝简直比抓小偷还累，跟你妈说话也比审犯人难多了……

“咦？宝贝女儿，你怎么哭了？”顾爸爸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连顾爱爱自己也没发觉脸上多了两行泪。

顾爸爸问完，屏幕里又重新挤进顾妈妈的脸，明凡也停下筷子望着顾爱爱这边。

“宝贝儿，怎么了？”顾妈妈又问。

“没，没事儿。”爱爱有些鼻音，她使劲抹了把泪弯嘴笑着说：“就是想你们了！”

……

几秒沉默的时间，手机里的两个人没说话，爱爱也无语，明凡停止了咀嚼。

时间像停了下来，让大家消化消化这样顽强的顾爱爱流眼泪。

“有空就回家，没时间的话，哪天爸告几天假带着你妈去看你。”顾爸爸带着对女儿的心疼和爱，温柔地像一潭清水。

父亲越是这样，爱爱就越忍不住想哭。脆弱的一面总忍不住暴露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在外人那里，坚强的面具戴得太久了，所以面对家人的时候就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卸下。

爱爱说好，爸，妈，我饿了先去吃饭，我们有时间再聊。

最后的那句“挂了”，爱爱的声音颤得实在明显，不让人放心。说罢，便立即摁下了挂断键。

接着，她的整个上半身都在颤抖，泪水不禁流下，像一汪清泉在她紧闭的双眸中喷涌。这些泪攒了好久了……

乖？乖乖？

明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顾爱爱，脆弱得像个和父母走散的孩子。他放下饭菜，试探性地叫了叫顾爱爱，屁股沿着长椅一点一点朝这边挪。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明凡有点慌了。

“乖，你是怎么了？”明凡诺诺地问，尽量小心翼翼，和平时也完全两个状态。

爱爱抬起头，望着关心她的明凡，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听说眼泪是让人难过委屈的毒，哭出来的话就是排毒。这一下，爱爱的确舒服了很多。

明凡想去拍爱爱的后背来安抚她的情绪，可当他张开手的时候，顾爱爱就顺势趴进明凡怀里哭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每次这样的时候陪在身边的都是上官纵容和商木木所以有些习惯了吧。总之，爱爱很自然，明凡却很懵。

没有办法，就这样吧！明凡像个男朋友一样轻轻抱住了顾爱爱，他轻拍顾爱爱的肩膀，说：乖乖，乖哈~

偌大的练舞室，空旷得让人忽略了坐在墙边的两个人，除了抽泣声和轻拍的安抚再也没有其他的打扰……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