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技改5
五宿是一款综合型较强的机甲。能远战能近战,能防御能狙击。没有特别突出的优点,但也没有特别拉胯的缺点。是众所周知的万能补位型机甲。
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乘风的运气太差,五宿是公认的手操机甲克星。正因为它的全面性,完美地克制住了手操机甲的各类变型。
何况钟逸捷是“五宿”驾驶者当中比较知名的学生。
准备等待期间,江临夏琢磨了好几遍,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惊叹道:“我女儿这么牛逼?教官都还在嗷嗷叫,她四天就把技改给克服了?”
项云间代入了下乘风的性格,觉得可能不大是。
如果真有把握,这只牛犊子第一时间就顶着角上了,怎么可能耐心地蹲四天?
“不可能。”严慎也说,“她不怕输的。”
讨厌但是不惧怕,乘风追逐所有能让自己变强的方式。
说话间,地图载入完成。
单人对决的普通都市副本里,是没有npc数据进行干扰的。地图划定范围也很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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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楼大厦之间横亘着宽敞交错的街道,城市里空无一人,两台机甲同时刷新在地图的一角。
钟逸捷率先出击,启动推进器,开启探测仪,在街道上飞速滑行。
乘风长相乖巧,打法彪悍,也没怎么犹豫,一面变型机身,一面朝对手冲去。
机甲滑行的动静在寂静的城区里很容易被探测到。双方在地图右上角的位置交汇。
这附近有一座景观公园,高层建筑相对较少,更多是茂盛葱郁的行道树。
这地形对手操机甲来说有些不利,无法发挥出躲避障碍的优势。乘风选择谨慎行动,掉头往主城区的方向转移。五宿直接炮火轰炸,双方在八道宽的马路上开始追逐。
转过拐角时,眼看就要进入密集建筑群,五宿加大火力,一炮轰向乘风前方,一炮轰向她侧面的楼体。
爆炸声中,高楼玻璃尽数碎裂,黄尘弥漫,大小不一的石块从遮蔽视线的浓尘中掉落。高楼另外一面出现裂缝,眼看就要砸落,挡住乘风通行的道路。
手操机甲立即重心左斜,借着转弯的趋势,调整了行进的路线。
这是个很常见的过弯动作,加上推进功能,后续可以无缝切换至四足攀爬机型,还可以支撑起一块防撞挡板。
然而观战的视角中,手操机甲扛着散落的碎石块,提起右侧的武器库上扬了一段,卡顿住,又重新降回去。
这个动作非常快,且有些隐蔽,好些网友甚至都没察觉。可是所有乘风视角的观众,都听到了一声清脆响亮的“啧”,隔着时空感觉到她的烦躁。
因为这个小失误,手操机甲不得不减速,重新切换机型。紧贴着即将倒塌的大楼侧面,从掉落下来的石块上翻越过去。
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也被五宿赶超过来。
钟逸捷最知名的就是他的攻击速度。他是典型的一波流。不保证准度,只保证手感。
见乘风出现在可精准攻击范围内,五宿左右四个武器库全部开放。机甲背面弹出数排整齐的枪械,红光闪耀,一齐发射。
弹火的频率比盛夏时期的雷雨还要湍急,几乎连成一道粗大的长影,被震毁的大楼犹如间或响起的雷鸣,不时从上空掉落惊喜。
乘风只能暂停机型切换,急速掉头,将动力拉到最大。
金属机身与路面发出刺耳的噪音,行驶过的地方摩擦出一道白色轨迹。乘风眯着眼睛,唇角肌肉紧绷,险险避开对方的攻击。
因转向速度过快,机甲差点正面撞上隔壁的高楼。乘风指骨外突,两个极限的代码操作之后,顺利调回方向。
双方对峙、拉扯。
这种正面火拼、任何失误都可能导致覆灭的场景,人类手指的活动极限似乎更为劣势。
乘风不敢冒进,为了躲避,甚至抽不出空去开启自己的武器库。
眼看双方距离逐渐逼近,五宿的枪管因温度过高而减缓频率,钟逸捷切换装备,调出了追击炮。
乘风抓住空隙,抬高机身重心,调出武器库,同时往墙面驶去。
在这极为关键的一刻,观众们再次听到了乘风的咋舌。
“啧。”
哪怕不能亲眼得见,众人也能想象得到她此刻恨不得用手指敲烂键盘的心情。
手操机甲的变型再次卡住,迅速调整之后,已经没有时间进行反击干扰,去路也被五宿提前截停。
老孔始终提着的一颗心脏,到这时候反而放了下来。网友们也终于发现,这次技改的影响诚然是巨大的,尤其到最危险,需要考验直觉的时刻。
乘风的手指暂时跟她的大脑分离,无法跟上她思考的速度。几次失误的第一反应和调整速度,说明她的作战意识已经相对成熟。
她很强,但是现在还强不了。
乘风迅速后撤,有些狼狈地又无大用地在地上抛了个雷,贴着墙面逃向另外一条街区。
五宿寸步不让地跟上。
这个她自己选的地图,此时由于复杂的道路与林里的高楼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压力。对手操机甲驾驶员来说,拉锯战是最危险的局面。
高频的代码输入中,五宿的攻击始终保持着全速进攻的节奏,凶猛的打法牵制着乘风的动作,不给她任何调整的机会。
他的目的很明确,也很致命。这样的情况只要持续五分钟……最多不超过十分钟,他就躺赢了。
没有人的手指能够受得了这种频率的输出。
再最后一次尝试反击,却因中指抽搐导致代码输入失效后,乘风切实感受到自己的手指已经负重过大了。
她还不至于为了一场试驾献祭出自己的职业生涯,主动放缓速度,数秒后,在刺眼的光耀中战败。
硝烟弥漫,粉尘还在翻滚,世界已骤然安静。
评论区也随着比赛的结束出现了本场高潮。五花八门的言论交杂在一起,顾不上交流,全是个人的主观意见。
“我说这是场一面倒的胜利,没人反驳吧?”
“好像有几个神操,但好像更多的是神操。中间肉眼可见地卡了四次,躲避时用的是最基础的代码,怎么回事?”
“中间有个动作特么地是在做拉伸运动吗?给我看迷糊了。”
“所谓的手操之神就这?告诉我等了四天的试驾成绩就这?你们联大是认真的吗?”
“太好笑了,一般的外行人看得出失误吗?乘风如果不出声根本都没意识到吧?就这还疯狂指点江山。”
“钟逸捷果然很强啊。毕竟是大三的学生,下次别选那么高的起点了。”
乘风收回双手,小心按摩五指发疼的位置,靠在驾驶座上久久没有吭声。
钟逸捷走近,看着手操机甲四溅的残骸,上头的热意逐渐消退,马后炮地生出那么点不忍心来。
对兄弟,一般这种时候最好的安慰就是再来一局。对乘风不好这么干,他怕被打。
“那个……咳!”钟逸捷搜肠刮肚地问,“对你有帮助吗?”
乘风说:“有。谢谢。”
“不用客气。”钟逸捷说,“其实我挺厉害的,你可能不了解。那个……当然我不是说你不行的意思,不过你下次可以找……额……”
钟逸捷的心难得地委婉了起来,委婉到他觉得每句话都是错的,因为重新显示的评论区里,网友告诉她乘风的脸越来越黑了。
“好的。”钟逸捷说,“我闭嘴。”
乘风“嗯”了一声,因手指状态没有办法继续训练,直接点击下线。
机房管理员见她站起来,跟着应声而起,在身前交握着两只手,看起来很乖巧的模样。
乘风被他的举动弄得一愣,朝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现在要去医务室。
“去吧。”管理员满脸慈爱,还是那句话,“好好休息。”
想想又多加了一句:“别想太多。”
……怪欲盖弥彰的。
上课时间的医务室比较空旷,两个学生因肌肉扭伤在里面的隔间擦药。乘风进去之后,自发找了张椅子坐下,拿出光脑准备解锁。
没等她点开论坛,林医生闻声出来,抽走她手上的光脑,甩到一侧桌上。
乘风抬起头,看着他那张说臭不算臭,但绝对称不上友善的脸,迟疑一秒,扯起唇角讨好地笑了笑。
林医生被她的表情逗乐,低沉地“呵”了声,拉过一旁椅子在她对面坐下,示意她伸手。
林医生在她手上按了按,觉得问题不大,从柜子里拿出一管药膏,给她抹了一遍,然后按摩吸收。
乘风对他很有好感,毕竟他送了自己光脑、假发,还有衣服。是自己的大财主。
而且他按摩的手法也很舒服。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强烈,林医生主动问了句:“比赛了?”
乘风注视着他的侧脸,点了点头。
“还行吧。”林医生说,“我也看了。”
他正要给乘风说一说往年技改后学生们的正常表现,乘风突兀问了句:“按摩要钱吗?”
“当然。”林医生顿了顿,偏头朝她瞥去,“你知道我工资多少吗?想加钟?勉强可以给你打个折。”
乘风可怜道:“我没钱。”
林医生:“你的补助呢?你的奖金呢?你现在的账号存款绝对超过五位数!”
乘风没有被戳破的羞愧,只是不好意思地说:“它们都有自己的归宿,给你会变得不幸福。”
林医生被她气笑了。
你特么要点脸吗?
乘风忍痛道:“要不20可以吗?”
最后乘风付了120块钱,买了那条药膏,没能实现加钟的计划,被林医生恼怒地赶出医务室。
世态炎凉。这世界太看重几个臭钱了。
乘风把药膏揣在衣兜里,遗憾地准备回去。走到半路,兜里的光脑不停震动,乘风不得不拿出来看一眼。
是宋徵那个小子。
自己居然没有屏蔽他?
乘风现在有时间,顺手点了接通。
几声呼吸后,宋徵明显很惊讶地抽了口气。
他压着嗓门,神神秘秘地问:“你没事吧?”
乘风深感莫名:“你指什么?手指还好。”
宋徵道:“我是说,你没有不开心吧?”
乘风觉得开心或不开心都是比较特殊的情绪,大多数情况下她根本没什么心情。即便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没有。”乘风问,“你对暗号呢?”
宋徵忙道:“没有没有,你没不开心就好。刚刚我们老师还给我们分析了,说你打得挺好的,就是新代码还不熟练,但是该把握的时机都很准确,没有网上说得那么不堪……”
乘风赞同了句:“还行吧。”就是手指不大争气。
乘风被迫在路上进入到反思阶段。
本来她想回宿舍再慢慢品位这种感觉的,可是思绪被宋徵勾了起来,不由自觉地往比赛上面飘去。
宋徵听不到她的回应,怕招她烦,主动挂断了电话。
没过两分钟,乘风的光脑再次响起。
这回是上次跟她一起参加新副本演习的学长,郑义。
自己居然也没有拉黑他?!
乘风暗想自己是不是对老孔太过分了,让他在黑名单里待了那么久。
信号接通后,郑义问出的第一句话依旧是那么的灵魂:“你还好吧?”
“打钱。”乘风说,“打的钱越多越好。”
郑义挣扎数秒,吐出一个圆润的字:“滚!”
乘风哼声。好不友善的人。
郑义调整了下心情,又说:“你如果需要人陪训的话,可以找我。”
乘风问:“你多少分?”
“啊?”郑义说,“大概五六万吧。”
乘风又问:“打过联赛决赛吗?”
“我才大二!”郑义明悟到她话里的意思,尖声道,“我还没机会!而且联赛决赛哪是那么好进的?”
乘风平静地答:“哦……”
这声长音背后的情绪过于恶劣,郑义受不了这委屈,怒而挂断电话。
妈的,最怕自己突然的关心。完全是没事找事!
乘风怕再有人尴尬地来安慰自己,埋头编辑朋友圈,准备断掉众人的念想。
写到一半,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乘风打了个哆嗦,回过头,发现是项云间几个。
“吃饭吗?”江临夏站在后头,拇指朝食堂的方向一指,笑得满脸灿烂,“财务请客。”
辛旷一脚踢去,倒也没拒绝,只是背过身道:“走吧。”
乘风火速收起光脑。
是她的好兄弟没错了!
五人坐在食堂三楼,霸占了角落里的一张大桌,小菜碟子一盘接一盘地上。
这家最有人气的食堂,食材新鲜,价格也是最贵的。
项云间把乘风吃空了的盘子叠到一侧的桌台上,让清洁机器人过来收取。看着上面显示出的金额,觉得这孩子要把自己吃撑了。
最香的可能不是饭,是钱。
江临夏半趴在餐桌上,支手托着脸,忧心忡忡地道:“是真能吃啊……女儿,一般女孩子不会像你一样这么能吃的。”
乘风抬起手,用手腕内侧霸气地一抹嘴,说:“那她们应该也没有我能打!”
江临夏从包里抽了张纸巾出来,塞到她手里,无语道:“也不会这么擦嘴!宝啊,注意一点形象,你知道这间食堂里有多少人吗?好歹也是大庭广众啊。”
乘风不以为意,觉得他大惊小怪。
高手需要注意什么形象?那是小弟该做的事。
饱腹的状态下,人的思维容易变得迟钝。
乘风喝了口水,坐在位上开始回忆今天那场比赛。
她突然地安静,又突然地眼神涣散。四人在边上聊了会儿别的话题,然后抬手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严慎问:“想什么那么出神?想明白了吗?”
乘风略微仰起头。
“嗯……新增的滑轨和各种细节结构,出现了263种新的代码组合。有63种指令跟旧代码重合。其中24种是常用代码。但是经过数据测试,相同指令的操作速度提升了起码10。根据今天的情况来看,防撞挡板对普通弹药的抗击性也有一定的提升。”乘风声音很轻,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糖渍,下结论说,“可以的,确实变厉害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这话时,眼神里有种野心勃勃的狠劲。
江临夏故意似的,笑嘻嘻地问:“输了你不难过啊?”
输了不难过,但是很难受。
乘风真的,特别不喜欢输。
她说:“输了就输了。有什么了不起。”
江临夏看着她快要拧成一团的眉头,不仗义地大笑道:“这是我听过最嘴硬的话!”
辛旷虽然沉默,但却是最善良的人,安慰说:“没事,我们下次能赢。”
乘风点头。
江临夏摸摸兜,给她掏了一颗糖。
乘风拆开,正在享受饭后一颗糖的快乐,一青年主动朝她靠了过来,犹犹豫豫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乘风?”
这声音挺熟悉的,乘风仔细盯着他的脸,辨认几次,却始终没想起来他是谁。
按照常理来说,这个人如果出现过,她的印象应该会很深刻。
用来形容男生可能不大合适,但对方真的唇红齿白、面貌柔和。面部轮廓分明清晰凌厉,却完全影响不了他的清秀。
“钟逸捷。”项云间提醒道,“就今天跟你打比赛的那个人。”
乘风恍然大悟:“原来你长这样。”
钟逸捷友善地笑了笑,顺着她的话题,开场走程序地夸奖了句:“你长得真可爱。”
乘风没有很开心。
她巴掌大的脸,皮肤不是很白,但眼睛灵动而分明。跟她锐利的作战风格比起来的话,确实是很可爱。
江临夏这佞臣完全止不住身上的反派气息,就着当事人的面就开始搬弄是非。
“风啊,他说你是花瓶,只能看,不能打。他好过分。”
乘风叼着糖,眼神冰冷了许多,看着钟逸捷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等将他的模样记清楚之后,尽了身为对手最大的尊重,淡漠地移开眼神。
“??”钟逸捷瞪大眼,冤屈地叫道,“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是你们什么意思啊?你倒是别信啊!”
江临夏挑唆道:“弄他!知道吗?他还抢我们的联赛名额,特别过分!”
乘风点头:“他人已经没了。”
江临夏很满意,摸摸乘风的头感动道:“养儿千日,终有一日。”
“你养什么了?你这人贩子。”项云间说,“你就光会跟她打游戏。”
他说着提了乘风的后衣领一把,语重心长道:“吃那么多糖很容易变胖,别觉得自己年轻就胡吃海塞。”
“干什么呢!”江临夏立马伸手护住乘风,叱责道,“有你这么做老父亲的吗?有俩臭钱了不起?孩子想吃糖怎么了?她不配吗?她明明那么瘦!”
项云间:“……”
这货真是生错时代了,放以前,后宫佳丽三千都不够他发挥的。
钟逸捷气呼呼地道:“不可理喻!你们简直了!”
江临夏正常了些,不再玩闹,轻笑道:“所以你来干嘛啊?找我们宝交朋友啊?”
钟逸捷语气闪烁起来,含糊地道:“我就随便看看。”
“放心,孩子不记仇,心理也很强大,刚才就开个玩笑。”江临夏挥挥手道,“你还是回去吃饭吧。”
乘风认真注视着一个人时,纯粹的眼神很容易给对方带来无辜的错觉,钟逸捷被她看得心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鼓励道:“别管网上那些人说什么,我觉得你挺厉害的!”
站在对手的角度看,更能明白彼此的处境。
乘风的几次小失误他都发现了,不得不说,如果乘风的代码输入正确,战局早就变得非常棘手。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紧张得脊背发麻,除了攻击,大脑难以运转。
教官对他的打法评价一向是疯狂、不留退路。飞蛾扑火式的进击,不会想到五步之外的决策。
钟逸捷一直挺不以为意的。他认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完美的作战风格,每个人应该追求是最合适自己的策略。
教官其实也明白,所以默许了。
今天跟乘风对战,虽然乘风多数时候都在被动躲避,但那么几个可以反击的微妙时机,她一个也没错过。他很确定,乘风也是个喜欢走极限的机甲手。
可是跟乘风的风格相比,他激进中少了一分谨慎,疯狂中少了一分理智。他没有办法,在操作失误的情况下保持自己全身而退。
这是他的优势,也是他的弊端。即便他克制也变不成乘风那个的人,也正是他的不合常理让他的攻击更为难以规避。
乘风切实地给他带来威胁感了。
钟逸捷说:“我发现我的打法跟你挺相克的。下次再来一局吧。”
乘风也觉得他是最好的试驾对手,应道:“行。”
等回到宿舍,乘风才有时间去看网友评论。
几人表现得都那么隐晦,乘风大概能猜到是哪些内容。无非就是对她的失望跟指责。
她心很大,毫无障碍地登上三夭,转到论坛板块。
首页上飘动着#嘴强王者#、#攻略大师#、#当代赵括#之类的关键词。
乘风起初还没发现他们是在说自己,点进去看了眼才知道。又切换搜索软件上,询问:赵括是谁?、纸上谈兵是什么意思?。
等弄明白这人的生平,乘风也没有很生气的意思。
……她觉得还好?起码赵括很聪明。
三夭论坛早就吵成了一锅粥,不过帮乘风说话的人还是挺多的。
“乘风的教程确实有用。她解答的代码连接有哪一条是错的?现在在这儿激情输出的,比专家还懂吗?”
“所以说她是当代版的纸上谈兵啊。靠意念能驾驶机甲的话,我上我也行。”
“就今天那一套操作,你上个给我看看。我都不用你躲子弹了,飙车会吗?机甲速度拉到最大,上街跑一圈我看看。”
“实话讲,乘风都不行的话,我觉得手操机甲可以宣告完蛋了。”
“不会吧?还真要把乘风跟手操绑在一起?吹成这样真不至于,我差点都要以为乘风是手操机甲祖师爷了。”
乘风往下扫,看见了一个熟悉的id。
“爱与和平”正在孜孜不倦地,向每一个嘲讽乘风的网友,散播爱与和平。
爱与和平:在您的身上我发现,岁月带不走年幼无知。别人是永葆青春十八岁,您是永远八岁。祝福您长长久久。
爱与和平:您出色的能力,确实为联盟做出了卓越贡献。杠精传承,使命在你。
爱与和平:您的小嘴可真是抹了蜜,答应我,别再说了,我怕网友们忍不住在三次元向你靠近,向你传播我国传统文化。
乘风四处翻找沈澹出没的帖子,悄悄用小号,跟在她的评论后面点赞。
好会骂人呀。
好羡慕。
乘风正忙活,小猫头鹰又一次自动脱离待机状态,蹲在床头柜上看她。
考虑到上次乘风的抗拒,它用自己复杂的程序思考了阵,没有得出正确结论,于是联网搜索相关答案:
#猫头鹰会如何安抚主人?#、#宠物最感人的十大瞬间#、#小型智能机器人什么时候最让你感动?#……
答案中并没有蹲主人的头。
小猫头鹰觉得自己之前的程序执行可能确实出错了,不是乘风的问题。
它从诸多答案中,挑选了提及率最高的一条,小跳着上了乘风的床。
乘风察觉到重量,低下头看它,以为它又要爬自己的头,先一步按住了它被羽毛覆盖住的粗短脖子。
结果小猫头鹰顺势趴了下来,将头枕上她的膝盖,发出一声咕噜。
乘风怔了下,挪开手。
小猫头鹰跟着转过脖子,拿脸面向她,扑腾着翅膀,表现得很大方,示意她可以摸自己的头。
毕竟机器人不会长大。
乘风放下光脑,在它身上撸了两把,又把它的羽毛捋顺,而后抱到自己胸前,贴着脸蹭了蹭。
“谢谢你,我的朋友!”
乘风首次试驾失败之后,当天晚上就在三夭论坛发了条新的帖子,总结了新型机甲在速度和安全性上的优化,表示本次技改确实意义重大。
整体呈乐观肯定的态度,没有一点战败的阴霾。
评论区前排的网友也很好心,迅速刷了好几层,将那些爱说风凉话的人顶了下去。
老孔还担心她会因为网上的评论状态受到影响,偏偏被拉黑无法联系。没想到她居然风尖浪口地出来发声,很怕她是在故作坚强。
往下翻评论区,老孔心里默默祈祷着乘风不要看这些玩意儿,没想到一干亲亲抱抱中,乘风还是找到了那个挑刺的网友,并在下面回复了一句。
“实战赢了再发攻略吧。不实用的东西还是别拿出来博眼球了。”
叶归程:十年磨一剑也不算晚,十天你都等不了?
老孔看得热血澎湃,一把年纪了也想给乘风打call,敲着键盘在后面跟腔。
“技改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这次技改的涉及面有多广你知道吗?乘风的分析是基于多少经验判断出来的你知道吗?代码会发生改变,但一个人学习过的基础永远不会浪费!不要拿你自作聪明的偏见去判定你不了解的东西是不是有用!”
他回复完之后,习惯性给乘风拨了个电话,发现这回竟然通了。
老孔顿时受宠若惊,回过神来之后又赶紧把电话挂了。
他在屋里转悠了一圈,斟酌着用词,颤抖着发去一句:“只要十天,你就能适应这次的技改了吗?”
老孔:“十天已经非常快了!如果出错率可以保持在2以下,这次技改的问题就不大了!”
乘风:“?我又不是神仙。”
老孔:“……”
乘风:“我就随便说说。挺押韵的。”
……好的。
虽然这样讲,老孔还是莫名期待乘风随口一提的十天。
然而,可能是因为手伤,也可能是出于别的考虑,之后几天乘风没有参加试驾了,众人想分析也没有机会。
每天上完课,乘风就回到宿舍,玩光脑、写攻略,潜心做一位真正的“理论大师”,连食堂都去得很少,只吃速食的饼干跟面包。
这种生活状态让所有人都心生警惕。
有次沈澹蹲在客厅观察,看见小猫头鹰叼着个垃圾袋从房间出来,托拖拽拽地送到回收点附近,再一蹦一跳地走回房间。
沈澹瞠目结舌。
妈耶,雇佣鸟工。
还能压迫智能机器人,她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之后几天,手操系的氛围逐渐明朗起来,没有之前那么躁动不安了。
大一的新生果然适应得最快,一个多星期的严格训练之后,合格率提升了一倍。估计再过半个月能回到技改前的水平。
高年级则变得两极分化。有几位学生提出了转专业,纵然在大四的当口,是很不明智的选择,教研组的人也无法劝留,只能表示遗憾。
进步最快的几位高年级生,开始逐步恢复往常的对战训练,然而跟传感机甲相比,胜率依旧惨淡。
看来这一届军校联赛,手操机甲还是难逃挂零的命运。
在老孔逐渐放弃希望的时候,乘风又一次背着包去了机房。
几天不见,她眼下多了层青紫,看来最近没好好休息。站在房间后排的空地上活动了一下四肢,才走向设备进行登录。
活动广场,拥挤的人群,言简意赅的一句话。
世界叶归程:试驾。报名。上次那台五宿在吗?
乘风这个名字就是最近的流量密码。正主出现,整个广场都热闹起来。
“终于来了?我以为你被打怕了。”
“还找钟逸捷?换个人吧。我觉得你们不合适。”
“乘风,虽然你觉得我外行我还是要说,你的训练方式是不是不对?试驾是必须的,可是你十来天了才试驾了一次,你到底在搞什么?”
“别的五宿可以吗?联军大三学长,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世界唯快不破:找我?我来了!
乘风点他名字,邀请他对战,扫见评论,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有做代码输入训练。”
世界唯快不破:我也有做。我还研究了你的攻略贴。手操机甲还挺好玩儿的。
乘风很满意钟逸捷尊重对手的态度。
进入对战的准备阶段时,她耐心地和对方聊了两句,主动公开自己的战术。
“上次是我决策失误了,我不了解你的作战风格,第一次碰面时选择了迂回。”
钟逸捷:“不管你迂不迂回,我觉得主动权还是会掌握在我手上。”
“不一定啊。”乘风说,“花瓶,有没有人告诉你,虽然你弹路挺乱的,但是你防御有点弱。”
钟逸捷沉默两秒,语气不冷静了:“你叫谁是花瓶?!”
乘风:“啊……”
乘风没能顺利记起他的名字,光记得江临夏说的什么“花瓶”了。
好在这时读秒结束,二人之间的语音被切断,对战正式开始。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站位。
乘风抬起手,屈了屈有些僵硬的手指,站着没动。直到探测器上出现一个标注的红点,才将手掌悬空在键盘上。
手操机甲破空出击!
钟逸捷猜测过很多幕第二次对战时的场景,但绝对没有一幕,是眼前这样的。
手操机甲直接无差别打出两弹,轰在五宿附近的高楼上,顶着纷飞的碎石跟玻璃块,朝他冲刺过来。
钟逸捷看着那道迅速逼近的黑影,有一瞬间的晃神,想着说,手操机甲的速度有那么快吗?
不等他思考明白,本能地已经拉开距离,调出身后的武器库进行反击。
喷射而出的弹火余光,轻微地干扰了他的视野,隐约中,他好像看见那台黑色的手操机甲,从右臂处弹出多根金属锁钩,牢牢扣住上方建筑物的窗口,同时借由脚底的推进设备,在没有变型的情况下直接跳上了高墙。
然而机身沉重,腾空且没有攀附设备辅佐的机甲重心难以控制,飞翔了没多远就要翻身摔下。
钟逸捷眨了下眼,“完了”两个字已经滚到嘴边,那台手操机甲却在半空出现结构伸缩,两步直接完成变型,成功落地。而枪口正对着他的方向。
“卧靠?”钟逸捷脱口而出,“这特么也可以?!”
机甲也特么能上天?!
作者有话要说:宝们,营养液,ok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