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汐颜能感受到他余光末梢的阴森探究,好像自己已经是他砧板上的鱼肉,他正在思索着该如何用刀子、选择哪一个部位进行下手。
“齐公子现下精神劲儿还不错,县主可以与两位姑娘进到里屋和他说说话。”
原本花汐颜有了萧廷琛给的二重保障,心里多少还有些底。但如今有了无忌大师的加入,花汐颜只觉后脊梁发寒。
“好。”
但花汐颜面儿上还很是淡定,心里在思索着无忌大师和福宁县主该从哪方面下手,并且他们有可能给自己设下一个什么样的局。
进了里间,齐晟并没有预想中的惨白和消尘,脸上的棱骨反倒多了一分凌厉。
他的背半倚着墙,笔挺如松的身姿流露着几分不屈的清贵。
小说里塑造的齐晟便是一个不到死亡的一刻,都不会被困境打败的人。任何时候,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会尽全力去绝地反击。
现在看来,好像也是如此。
“县主,花大姑娘,花二姑娘。”
齐晟温和地打了个招呼,平静的眼波,一时让人瞧不出什么破绽。
花汐颜发现屋里焚着香,莫非他们在香火处做了手脚?
“我先不打扰几位讲话,派人在外面守着。”
无忌大师一面说着,一面向花汐颜身后的知书以及由暗卫装扮成的侍女递眼神,示意她们一并出去。
“这几个丫鬟都是我的亲信,不会将话往外说,县主请放心。”
花汐颜勾着恰到好处的梨花漩涡,对福宁县主有礼地解释道。
“妹妹莫不是在这屋里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要让丫鬟贴身进行防卫?”
福宁县主想了想才开口,神色间也有几分委屈,似乎被人误会了的模样。
“我在京城的时候便遭遇过几回刺杀,王爷也是怕我会出意外,所以出门前才叮嘱我,无论如何,身边都要有这几个亲信保护着。
但我对姐姐没有任何怀疑的地方,只是心里有了阴影,这才.....”
花汐颜也低了低视线,脸上更显出几分楚楚动人的柔弱。
福宁县主和无忌大师的反应更让她觉得这屋里有问题。
“县主不会介意多几个丫鬟讲话吧?”
花萱冷也顺势帮腔,向上微抬的眉眼里满是柔和。
“当然。”
话都说到这儿,福宁县主当然不好拒绝,想着屋里的焚香总归会把那几个有些身手的丫鬟给迷晕。
“今日,我母亲送来一些亲手做的点心。要是花大姑娘和花二姑娘不嫌弃,也可尝尝。”
齐晟嘴角弯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眼神淡淡地示意着丫鬟将食盒给呈上来,一盘精致可口的点心便在桌面上呈着。
“真是不巧,昨夜我和二妹在街市上好一顿胡吃海塞,一不小心将肚子给吃坏了。
这几日都不能吃零嘴,饮食要以清淡为主。”
花汐颜婉拒道,她觉着这吃食绝对有问题,无论如何也不能吃下去。
福宁县主没想到花汐颜防备心这么重,一时不知,她到底是不是一早知晓了自己的安排。
“原来是这样.....刚好我这儿有可以消食的清淡茶,花大姑娘和花二姑娘正好可以饮用。”
齐晟继续着他热情的待客之道,花汐颜和花萱冷却感受到了被步步紧逼的压迫感,
“花大姑娘、花二姑娘,这回应该不会拒绝了吧?”
齐晟虽然笑着,但是挂在嘴边的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这是要对自己动手了吗?
“当然,齐公子如此好客,如果连这清淡茶都拒绝了,那就是我和二妹一点儿也不会做人。”
花汐颜说着,然后就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她看见屋外多了许多陌生的侍卫,心想,
“福宁县主和齐晟今日势必不想自己出这个局。”
“花大姑娘在看些什么?”
福宁县主脸上的关心之意依旧像纯白的梨花一样纯洁无害,但话音的尾尖却轻勾着一丝微凉。
“在表演一个戏法。”
花汐颜的语气同样透着神秘,大有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样子。于是她趁福宁县主和齐晟不注意,迅速吹响了哨子,窗户外的上空果然集聚了一群鸟。
这个时候,长相深冷、眉梢末有一点红痣的无忌大师用银剑迅速将花汐颜手里的哨子扫落。
花萱冷则故作上前护住花汐颜的模样,指尖轻碰了耳坠后的机关,一枚短小的毒针迅速向无忌大师的脸上射去。
在猝不及防下,无忌大师还真中了招。
“来啊,将她们拿下。”
事以至此,福宁县主已经别无选择,绝对不能让花萱冷和花汐颜活着出去。
花汐颜和花萱冷则迅速将福宁县主围住,并且用短匕首抵住她的喉咙。
原本以为可以用这招来拖延时间,但一切还是花汐颜和花萱冷想的太简单了,她们后脊背很快感到一凉,疼痛的火辣感促着晕麻涌遍全身。
“快将他们拖到密室里。”
齐晟沉冷的声音响起,花汐颜知道一旦进了密室,肯定就会凶多吉少。
所以,她咬着牙,使着劲儿去用力抱住福宁县主。
花汐颜以为自己用的力很大,但实则对福宁县主的束缚作用很小。
福宁县主抬腿,脚尖着力一踩,便将花汐颜的手背踩个通红。
花汐颜的视线里装着福宁县主狰狞而毒辣的神态。
看着画卷后的机关门被打开,花汐颜的内心感到了惶恐,甚至在想着萧廷琛怎么还不来。
当几个侍卫将花汐颜抬起,并且往密室处走时,她眼神里的希冀也一点点儿消退,
“难道自己这条小命就即将要终结了吗'?如果死了,按着系统的说法又该何去何从?”
花汐颜觉着自己一直内心承受力足够强大,但当真正面临死亡时,她还是切身感受到了骨子里绝望而又无力的脆弱。
就在花汐颜要闭眼的时候,她感觉身体往下坠了坠,然后又跌进了一个熟悉而又有力的怀抱,这下,她可以安心地昏迷了。
无意识的时候,花汐颜漫过的一颗泪珠可能就连她自己都不知是何滋味。
......
“父亲,咱们明明商量好的事儿,您今天怎么带人来阻拦?
还有那无忌大师,您平时里不是最为信任,怎么将他施以五马分尸的惨刑?”
福宁县主素来冷静,但今日说话的语气却有抑制不住的激动。明明花汐颜准备就要被送上了黄泉路,自己多日以来所受的憋屈就要全部得以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