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看到，妈妈伸手推了姐姐一把。

姐姐被推倒了。

然后……

一声汽笛划破天际，砰！

她看到姐姐飞了起来，又落了下来。

姐姐好像睡着了，躺在了马路上。

她看到了一片红色。

哪来的红色？

姐姐身上还带了颜料吗？

姐姐……

为什么不动了？

为什么，大家围住了姐姐？

爸爸妈妈呢？

后来，她再也见不到姐姐了，她就像忽然消失了。

爸爸妈妈不吵架了，也不说话，很奇怪。

她不关心，她只想知道，姐姐呢？姐姐去了哪里？

她一直问，一直问，爸爸妈妈不回答，她依旧坚持问。

后来，妈妈吼了一声：“她死了，死了！”

爸爸好像生气了，拉住妈妈的胳膊。

“在孩子面前怎么说话的？”

妈妈抿着唇，不说话。

她迷迷糊糊知道，这时候不该说话。

可是，她不能不说。

“死了是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她。

后来，隔壁的阿婆告诉她，死了，就是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是天上的世界。

姐姐变成了一颗星星，就在抬头可见的天上。

她其实不太懂。

但她知道，姐姐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她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后来，她知道，红色的东西不止是颜料，还可能是血。

血流得多了，会死。

老师说，过马路要看红绿灯，要走斑马线，要时刻注意两边的车辆，不要车辆被撞到。

为什么不要被撞到？

原来，被撞到会死。

原来，那天，姐姐是被车撞了，才死的。

她知道，如果不是妈妈推倒了姐姐，姐姐就不会被车撞，也就不会死，不会离开她。

是妈妈杀死了姐姐。

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妈妈是坏人！

叶小恬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嗓子哑了，再也哭不出来。

她讨厌妈妈，为什么要推姐姐，为什么要推？

慢慢的，她不再哭了，也不再嚷着要姐姐回来。

她发现，原来不是所有的妈妈都会像鸡妈妈一样拼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宝宝，妈妈原来也可能是童话故事里的毒皇后，会给白雪公主下毒。

也不是所有的骑士和王子都能战胜怪物。

原来，童话故事是别人编出来的，不是真的。

她讨厌妈妈，也讨厌爸爸。

后来，末世来了。

叔叔阿姨变得很奇怪，到处咬人，所有人都在逃跑。

爸爸和妈妈回来了，她站在客厅，看到了爸爸手臂上的伤口。

妈妈又和爸爸吵架了。

“你被丧尸咬了？你马上就会变成丧尸！”

爸爸似乎很难受，但这一次，他没有和妈妈吵。

“你们把我锁进屋子里，你带着小恬躲起来。”

爸爸说完，妈妈就把爸爸推进卧室，锁了门。

妈妈牵起她的手，躲进另一个房间。

“妈妈，为什么不带上爸爸？”她问。

妈妈的脸很白，浑身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爸爸会变成怪物，不能和我们一起。”

叶小恬不明白。

妈妈抛弃了姐姐，又要抛弃爸爸了吗？

凭什么，凭什么妈妈想抛弃就抛弃？

叶小恬沉默了，说：“妈妈，我有东西在爸爸房间里，你能帮我拿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