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张捕快他……”秦小文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路行来，虽然遇到过无数艰险，可终究是没有太大的损伤，可是如今，陆良却告诉她，张立为了保全他们，自己去送了性命。

在这一刻，秦小文突然理解了莫翌的做法，她如今心中也满是愧疚，若莫翌知晓了此事，怕是更会自责难安吧！

“张捕快福大命大，以前去抓犯人的时候，他总是冲在第一个，几次险象环生，他都能够避过去，这次也一定能行。”陆良吸了吸鼻子，语气很是肯定的道，也不知道是说给秦小文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是的，一定会没事的，天理循环，总不能总是让好人不得善终，祸害却遗千年吧。”

马车上一时陷入了寂静，秦小文好半晌才回过了思绪，她看了看还在昏迷之中的莫翌：“陆捕快，能不能求你一个事情？张捕快的事情，能不能暂时不要告诉莫翌，他原本就是个多思多想的性子，若是告诉了他，他一定会自责非常，甚至回去冒险救人。张捕快若是能够逃离，定然早已经逃离，可若是逃不了……我们怕是也救不出来人。”

这话说出来，秦小文只觉得满脸发烫，若是如今被抓住的是莫翌，她就算是拼得不要性命，也会回去救人，可如今……她却让陆良不要告诉莫翌。若是，张捕快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怕都会良心不安吧？可是，就算她以后每天都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中，她也要自私一次，她不要莫翌再一次陷入险境。”

“秦姑娘放心，张头那边我已经安排了其他兄弟回去看看，生要见人活要见尸，就算救不了人，也会把消息带过来。如今你们的安全更为重要，我们先去京城和大人汇合，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张头救出来。”陆良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知晓，如今的情况，张立怕是凶多吉少，可是，他却不得不按照张立安排的事情去做，若是有什么差池，那张立不是白牺牲了？

陆良没有发现，在他心中其实，已经认定了，张立怕是没法活下来，毕竟开着船撞向三艘海盗船，船上又点了大火，活下来的机会太小了。就算侥幸能活下来，也会掉落到那些海盗手中，到时候怕是比死更难受。

“多谢陆捕快，我们如今是到哪儿了？这去京城的路，大概有多远？”秦小文不知道他们到底昏迷了多久，这车又行驶了多远。

“姑娘你们已经昏迷了一天，我们在入夜前，应该能够到达前面的水安县，到时候我们找一家客栈安顿下来，让马也歇歇脚，明日再走。为了避人耳目，我们是先向西走，然后再往北，所以粗算一下，怕是还要二十天左右。”陆良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回着秦小文的话。

秦小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已经西沉，没想到他们都已经昏睡了一天了：“那些人有没有追上来？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的踪迹？”这是秦小文担心的事情，那些人如此穷凶极恶，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

“我们出来的人都分散而行，每一队三个人左右，往不同的方向去了，他们就算要追踪，也追踪不了，更何况，他们不清楚我们每一行由那些人组成，也没有追踪的目标。”这些事情都是莫翌被迷晕前安排的，已经想得很周全了。

他们这一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吸引龙卫的目光，让龙卫不要那么快查到季书杰他们的踪迹，如今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剩下的事情，就只能靠季书杰自己去努力了。而他们分散而行，也是扰乱龙卫的注意力，让他们没有追踪的目标，或者分散他们的力量。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到了镇上，稍微乔装一下，免得被那些人发现。”秦小文想了想道。

“嗯，都听姑娘的。”两人交换了信息和意见，就不再说话。

秦小文看着还昏迷着的莫翌，那颗心也不知道是放下来了，还是揪心的难受，她伸手理了理莫翌有些乱了头发，看着他就算是昏迷也皱着的眉头，低声道：“莫翌，你不要怪我自私，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亲人，如果必须选择，我只能选择对不起张捕快了。”

莫翌在路上悠悠转醒，看着秦小文也是吃了一惊，在他的一再追问之下，秦小文只说，张立打晕了他以后，引燃了船，然后跳进水里逃了出来，如今为了分散目标，就分开了，让莫翌不要担心。

莫翌将信将疑，可是陆良也是如此说辞，他也就信了，原本以为的必死之局，如今竟然让他们逃出生天，也是一件幸事，只是看着秦小文他有些愧疚：“当时的情景，我知晓，你定然不会同意我的想法，所以只能让你昏迷过去，带你走，你别恨我。”

莫翌拉着秦小文的手，看着秦小文的眼睛，语气很是真诚，若是不知晓张立的事情，秦小文如今怕早已经发飙了，可是一想到，如今他们的相聚，是犹豫张捕快的牺牲换来的，她的心情就非常的沉重。

为了避免被莫翌看出破绽，她靠进了莫翌的怀里低声道：“你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若是再把我打晕，我就不管你了，你就算没事儿，也找不到我的，这样的事情，只准有这一次，知道吗？”

“好，我答应你。”莫翌知道自己说了违心话，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就算是绝路，他也想要用自己的身体给她铺就一条生路，就算她会恨他，也无所谓。

水安县的龙翔客栈，秦小文看了看换了装束的两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样倒是不错，一会儿我们再去换一个马车，我们对外就说是从京城出来游商的，如今送了货正要回京城去。”

这衣服是秦小文一早去水安县成衣铺子买的，料子都是好料子，莫翌当时知晓秦小文的行李很重要，里面有她带来的一些很奇怪的东西，还有木老给的那些防身的药物。所以，他连自己的一件衣服都没收拾，却亲自给秦小文收拾出了两大包袱，把秦小文那些重要的东西都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