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又零星下了些小雪,地上已经化干净了,只是屋顶还铺着一层薄薄的雪衣,愈发显得冷清。
谢初尧走出房门,一眼便瞧见了厨房的烟气,径直走进了厨房。
谷南伊的脸上有些憔悴,两颊酡红一片,在雪一样白的皮肤上尤其吸引人的视线,就连那双原本灵动的双眼,也笼上了一层朦胧瞧不清楚的病态,无端让人生出些保护欲。
谢初尧忽略快速划过的那些奇怪心理,暗暗打量,这女人本来就丑,如今更是看不得了!
谢初尧见谷南伊将做好的饭分开盛放,皱眉,沉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谷南伊在谢初尧出声后才发现他,神情还有些发愣,嘴上答道:“刚做好早饭,要分开碗来装。还准备姜汤,我感冒了,若是不小心些,桑榆和非晚也会中招的。”
她的声音有些哑,又加上了颤颤的尾音,竟像是冲人撒娇一般,直直钻进谢初尧的耳朵里。
谢初尧不想表现自己的失态,从这句话里挑出来一个没有听过的词,“感冒?”
谷南伊停顿几秒,解释:“风寒。”
尾音更颤了,轻轻扎了一下谢初尧的耳朵尖。
谢初尧黑脸,他知道她是风寒,可就算是风寒,也不必冲他撒娇吧?乡野妇人,果真不懂得什么是端庄。
他语气嫌弃:“女人就是麻烦,不是生了炭火盆子?”
谷南伊脑子昏昏沉沉,一边盛饭,一边还要去想谢初尧话里的“女人”和“炭火盆子”有什么联系。
没等她想明白,男人就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谷南伊撇嘴,嘟囔道:“带病上岗,我这脑门摸着都能烫鸡蛋了,老板还这么毒舌,真的干不下去。”
她抱怨归抱怨,手上动作却不停,很快又把锅里的姜汤盛了出来,打算端给孩子们,每人喝一碗。
谷南伊能在这里做饭,最先害怕自己因为生病而失去价值,被冷血的谢初尧丢到山里,解决掉怎么办?随后,她又想到桑榆和非晚,才不过四岁的年纪,面黄肌瘦,营养跟不上。
她心一软,坚持起身做了孩子们喜欢吃的早饭。
等谷南伊收拾完早饭,端到正屋里的时候,就听见锯木头的声音。
她有些疑惑,没细看,直接端饭进了主屋。
谷南伊刚摆好碗筷,谢初尧和几个孩子就走了进来,几人谁都没搭话,默契十足的坐下,开动。
谷南伊早上给桑榆和非晚蒸了鸡蛋羹,三个大一点的男孩和谢初尧面前摆的是炸酥肉、小菜,而她自己又捧着一大碗姜汤猛喝。
非晚吃着蛋羹,偷眼看了谷南伊好几次,最后忍不住小声问她:“要不,今晚你和我一起睡?”
谷南伊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谢见宵和谢砚南齐齐出声:“不行。”
谢向云想到谷南伊得了风寒,唯恐她传染给妹妹,也忙道:“非晚听话,你要是晚上害怕,可以跟桑榆或者三哥一起睡。”
桑榆也跟着点头,嗯了声。
非晚遭到几个哥哥的反对,眼圈很快红了。
谷南伊有些不能理解,又对几个兄弟如临大敌的模样感到奇怪。
她顾及着小公主的情绪,温声问她:“非晚不哭,怎么了?为什么想和我一起睡?”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一双眼睛灵动漂亮,看着谷南伊:“我的屋里暖和。三哥哥说,你得了风寒,还发热了。若不及时救治,会死的。”
谷南伊讶异地睁大了眼睛,非晚这是在关心她?
嘶,她的心里瞬间觉得暖暖的。
下一秒,只见小姑娘认真地对哥哥们道:“她如果死了,就没有人给我们做饭、做好吃的点心了。”
谷南伊正在喝着姜汤,瞬间感觉喉咙一辣,咳嗽了起来。
她的那些感动瞬间不存在了!
几个男孩面面相觑,这是个问题!
妹妹的房间睡不了,谷南伊的茅草屋又冷,这么来看,只能……
三,不对,四兄弟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放在了谢初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