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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易娉是被我留下来的?

谢初尧并不理会易娉心里如何绝望,男人深呼吸了几下,才平稳了自己的心绪。

从前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男人,突然仿佛揭开了眼前蒙着的一层纱,易娉处处与谷南伊作对的样子便一览无余了。

他为何会以为谷南伊愿意留下易娉?!

这女子,分明对她没有半点尊重!

谢初尧不想再找独处的机会了,他现在就要和谷南伊谈谈!

男人强忍着分不清、言不明的怒意,沉声道:“易娉,你出去。向云也带着弟弟妹妹先去做别的。我有事要和你们娘谈。”

易娉早巴不得从这里赶紧走掉了,闻言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跑去找易燕一通猛哭。

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听谢初尧的话,从书房里退了出去。

世界终于清净,只剩下谷南伊,干干净净、安安静静地站在谢初尧面前,面露疑惑地看着他。

阳光从打开的窗子进来,斜斜洒在谷南伊的侧脸上,将那细细小小的绒毛也照的纤毫分明。

谢初尧不知怎么地,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男人张口就是一句道歉:“抱歉。”

谷南伊微微愣了一下,挑眉道:“没事,原谅你了。我本来写的水平就很一般。”

不就是一个对联么,她还不至于这么小气。

见谷南伊以为自己是因为对联的事情道歉,谢初尧终于明白了两人之间的问题出在了哪里。

他不爱说话,不代表不会说话。

男人想明白了这样一点,当即便道:“我想,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你可愿意坐下来谈谈?”

谷南伊也觉得自己和谢初尧说话,总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

她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交流,大大方方地在男人面前坐了下来。

谷南伊扬脸问他:“你想谈什么?”

谢初尧刚要开口,却把眉头微微一皱,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把房门猛地拉开了。

几个小萝卜头一时间没有收住力道,从门外跌了进来。

“额!爹……我们,我们不是故意要听你和娘谈话……”

非晚一边说着,小脸涨的通红,桑榆垂下头去让人看不清楚表情,谢向云则是恨不得立刻就溜走。

谷雨也一副犯了错的模样,乖乖站在原地,一声也不吭。

谷南伊满脸无语地看着他们:“怎么大人说个话你们都要听?”

谢初尧也无奈极了,他转过身来,低声对谷南伊道:“算了,去我房间说。”

谷南伊应了下来,率先走出书房,给了几个孩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好在谢初尧只是威严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又留下一句“下不为例”,便放几个孩子走了。

等回到房间,谷南伊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他,谢初尧关上了房门,来到女人面前。

他看着谷南伊的眼睛,对她道:“方才我在书房的道歉,并非因为对联。”

谷南伊也想明白了,男人倒不至于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还专门郑重道歉。

再说了,书里几乎要把天都捅破的大反派,什么时候低过头?

她端坐在椅子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谢初尧也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谷南伊今日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衣裙,上身是颜色更浅的棉马甲。

她粉黛不施,眉型天然纤细漂亮,就连饱满的嘴唇,都是不点而朱的光泽。

难怪营中大家都爱开玩笑说女要俏、一身孝,看来女子穿浅色的衣衫,确实比往日更加曼妙动人。

对上谷南伊疑惑的眼神,男人只好收起脑子里闪过的不相干碎片,开门见山道:“我道歉,是因为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你若知道我做事的缘由,可愿意原谅我?”

谷南伊见他说的郑重,不由得也严肃了起来。

她只道:“你做事是什么缘由?说说看?”

谢初尧便把这几个月来在军营中不断接到家中来信,家信上又是如何对他倾吐相思之言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谷南伊听完,就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凌乱:“你是说,你不认识我的字迹,便以为那些家信,都是我写给你的?!”

谢初尧强调了一下重点:“那些信都是出自易娉之手。还有许多情诗。所以,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心有恋慕……”

说完他眼巴巴地望着谷南伊,仿佛在说,要她对这件事情负责。

谷南伊要负责吗?

她当然不会!

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谷南伊的双眼,不肯有片刻的离开。

谷南伊有些受不了和他对视,只好道:“那些信我一无所知!再说了,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若不是你把易娉弄到家里来,她又哪里来的机会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谢初尧皱眉,显然不能接受谷南伊给他脑袋上扣的这一个大帽子:“易娉不是我叫来的。”

谷南伊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男人也想通了,要想和谷南伊把事情都说开,他就不能端着。

能解释多少就解释多少吧!

谢初尧便接着道:“是易燕自作主张,把易娉接来了家里。我在信中已经回绝了她,回到家第一件事,也是要让易燕把人送走。但,还是你说,易娉留在家里能帮你做活。”

谷南伊听了半晌,最后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你的意思是,易娉是被我留下来的?!”

男人郑重其事地点头:“正是。”

他见谷南伊对此十分不满,便抢在前面道:“这个人不重要,你不必生气,我今日便让她走。”

谷南伊仍抗议道:“那也不能怪我!那姑侄两个天天嚷着易娉是你看上的人,我哪里敢动?把人留下,还不是为了你?”

谢初尧皱眉:“怎么就是为了我?那女人像狗皮膏药一样粘人,还脑子不清楚,我为何会想要她留下?”

眼看着两个人一言不合又要吵起来,可谷南伊见他说话这么毒舌,思维稍稍拐了个弯,想起了同样毒舌的谢砚南,心头的火气便烧不起来了。

要论说话难听,谢初尧还是比不上谢砚南那个小崽子。

谢初尧见谷南伊不说话,便道:“你若不肯相信书信的事……易娉在我归家后又给我写了一次信,我可以拿给你看。”

谷南伊头疼极了,连连摆手:“别给我看!我不看!真是有毛病,你人不是在家里么?为何好端端的不当面说,她还要给你写信说?”

谢初尧以拳抵口,咳嗽了一声,并没有解释,是他先打算给谷南伊写信,不知怎得书信却被易娉回复了的过程。

两人费劲巴拉说了半天,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就算谢初尧会把易娉送走,谷南伊也不打算和他继续这么将就着过下去。

这一次的乌龙提醒了她,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不同,也太容易产生矛盾。

男人不会每一次都这么有耐心解释,她也不愿被这个所谓的“婚姻”束缚住。

谷南伊清了清嗓子,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谢初尧猛地抬起眼皮,看着谷南伊,心间突然颤了一下。

他绷直的嘴角几乎要控制不住地上扬起一个角度,低声道:“我也有话对你说。”

谷南伊一脸无语地看着莫名其妙又高兴起来的男人,让小孩一般敷衍道:“行,你先说。”

谢初尧舔了舔薄唇,摇头道:“你先说。”

谷南伊无奈:“好吧好吧,那一起说?”

男人点头,他紧绷的脸色仍是生人勿近的冰冷,心中却暗暗揣满了期待。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谷南伊,等待她红唇中即将吐出来的那四个字眼,几乎是与她同步地说出了心中所想:“我心悦你。”

“我想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