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放开我。”那手臂肌肉粗壮像钢筋一样,死死抵住下巴,即使这样周方圆手里刀都没松手。
高个男人从后面按着她的后脑勺,砰的一下。周方圆只感觉脑子和身体巨疼一下,人被狠狠摁自地上。
那股凶狠的力度,像是要把她嵌在泥土里,同时身体里器官被压迫着,想冲破胸膛挤压出来。整个人难受,干呕,咳嗽,鼻涕,眼泪,所有感官感觉一下子席卷而来,她甚至连呼吸都觉得胸口憋闷好疼。
“阿圆!!”徐万里见到阿圆被人踩到脚下,可他自己正自身难保,只能痛苦喊着阿圆的名字。
徐二柱见周方圆被擒住,有恃无恐走上前,宣泄自己怒火一样,在她稚嫩身上又踹又踢。
嘴里一直咒骂着,“狗东西,推我下楼我都没弄死你呢,还敢拿刀子捅我?”
周方圆疼的出声力气都没有。
手里握着刀渐渐松开。
徐二柱拳头脚踢依然没停止,他伸手把人从地上扯起来,双手掐着她的脖子,面目可憎喊着,“来啊,不是要捅我吗,来捅啊?”
眼见周方圆呼吸不上来,眼睛渐渐泛白,这才把人摔地上。
徐万里只听到各种砰砰声,他急的不行,使出吃奶力气想要从胖男人身边起来。
胖男人却觉得他吵闹碍事,挥出一拳头砸向他颈侧位置,刚还喊叫不停的徐万里,眼睛瞬间涣散无神,啪嗒一声,人趴在地上没了意识。
徐二柱发泄完怒火,都没问徐万里的死活,谄媚的冲着两个男人示好,央求他们再帮个忙把人背上带回去。
*
周方圆身上挨了很多下,一.夜之间胳膊,腿上冒出很多淤青。尤其是脖子上,那明显淤青的掐痕,十分刺目。
浑身上下皮肤就没块好的,唯独脸上没青没紫。
要不是得走路,徐二柱一想到自己现在走路揪疼的脚骨,都想把她的腿打折了。
“把她的嘴给我堵上,这死丫头极不安生。一路上不知道生出多少变故。”高个子男人拿来黄色胶布,任凭周方圆躲闪,还是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扯下一块胶布,撕拉一声封住嘴巴。
周方圆口腔里只能发出轻微吭哧声,她被绑住手和脚,像个毛毛虫一样在地上滚动。
徐二柱看她凶狠眼神,咧开嘴嗤笑一声,“手脚老子都给你绑住了,会咬人?等你没了用,牙齿老子也给你一颗颗敲掉。”说完,对着周方圆瘦弱的后背就是狠狠一脚。
咣的一声,周方圆疼的整个人在地弯成一道弧线,像一只弓着身子瑟瑟发抖的虾子。
张开嘴,喊不声,疼的咬到舌头。
“胖哥,麻烦把这死丫头装麻袋里。”徐二柱转身对着身后胖男人说话,凶狠的语气立马换了。
高个子男人一旁搭把手,架起周方圆扔进麻袋里,再往肩膀上一抗,任谁也看不出来里面有个大活人。
徐万里早就醒了,但他闭眼装睡,一动不动躺在那。
他听到徐二柱说话,听到徐二柱踹人,也听到阿圆痛苦的闷吭声,可他不能动。即使浑身抑制不住的愤怒上涌,想和他们拼命。
但是昨天刚经历过,他太清楚双方力量的悬殊了。
他连徐二柱都打不过,更何况还有其他两个男人。
徐万里是一个即使睡在户外,浑身上下都有蚊子在咬,他都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很会忍。
听声响几个人准备出门。
“这还个呢?放这?”胖男人是最后一个,临走转过身看了角落里昏睡的男孩一眼。
徐二柱在前面说了句,“先不管他,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回头再来收拾他。”后面还骂咧咧几句。
咣当一声,咯吱咯吱的木门响了很久,才慢慢掩上。
冗长的安静,
徐万里一直保持那个姿势躺着,直到外面再没有任何声响,才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起来。
蹑手蹑脚的到门口,透过门缝扫视外面一圈,确定他们走远了,这才推开门往外跑。
他得救阿圆,不然阿圆会死的。
*
钟慧娴今天早上去菜市场,平时只买些土豆,青菜豆腐的人。今天这会破天荒的买了比较贵的蔬菜,还买了进口水果。
一手拎着买菜的袋子,一手找钥匙开门。
门刚打开,突然出现一只粗糙大手,摁在门上。
徐二柱笑吟吟的一张脸伸过来,“大姐,去菜市场都买了什么菜?”
他猛不丁的出现,吓得钟慧娴尖叫一声,双手抱着头往后退好几步,甚至钥匙都掉在地上。
徐二柱俯身捡起地上钥匙。
钟慧娴见他捡钥匙,刚想呵斥他别动,结果楼梯里传来动静,她一转头,又看到两个陌生的男人上来。
一高一胖,高的体格健壮,胖的脑圆肚大,尤其高个子男人肩膀上还扛着一个麻袋。两人面相看着都不像是好人。
钟慧娴惊吓的张着嘴,一时间忘了说话。
这会功夫,徐二柱已经用钥匙开了门,自作主张的进了屋,还不忘记伸手招呼,“站门口做什么,都进来,全进来说话。”
人一进来,就先看到那几尊神像,烟雾缭绕想不注意都难。
钟慧娴想走,可身后那两个男人堵在楼梯口,像是一堵墙,她根本走不了。
又担心自己家里被人闯进去乱翻,想着光天化日的,对方也不能怎么着她。
“你干什么啊,谁让你进来的,赶紧出去。我告诉你这是非法闯入,会被抓起来。”钟慧娴急忙进去,一进去就看到徐二柱手里电话座机,他把电话线拔了。
钟慧娴原本进屋就想先报警的,这下脸色难看的望着徐二柱,“你到底想干什?你这是犯法的。”
话音没落,高个男人扛着麻袋进来,胖男人跟在后面。
钟慧娴惊讶的看着三个男人占据她家客厅,自来熟一样坐在沙发上,只气的浑身发抖。
徐二柱招招手,还劝慰钟慧娴,“大姐,又不是第一见面了,你别害怕。还是上回那个事。”
“我说了,我不记得东山银山的,你认错人了。”钟慧娴的目光在几个人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个麻袋上。
尤其看到那个麻袋在蠕动,她惊恐瞪大眼睛,指着麻袋,“这里面什么啊?怎么在动?”
徐二柱给高个子男人递了眼神。
高个子男人动手解开麻袋。
钟慧娴才看清楚麻袋里装的什么,立马惊呼一声,手捂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麻袋里小孩。
徐二柱伸手,一把拖过麻袋,掐着周方圆的脖子,把人从麻袋里扶起来。
钟慧娴死死捂着嘴,看着小孩浑身上下凄惨的模样,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徐二柱冲着钟慧娴咧嘴一笑,却转头对着眼神怒火冲天,凶狠要吃人的周方圆说,“看到眼前这个人没?当初就是她把你装在编织袋里,交给周金山的。多亏了老子,要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自己身世。”
周方圆闻言,眼神瞬间看向钟慧娴,嘴里被胶布封着发出嗡嗡声,她整个人挣扎着,可手脚被捆住她挣不开。
钟慧娴却震惊到只盯着周方圆看,张着嘴,浑身都在发抖,“她...她.....?”
“没错,她就是那个你当初大老远从云海市丢的小孩,都给你说她活着。就是这孩子脾气性格不好,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对她,之前好吃好喝供着的,要不是她想跑,我也不能这样绑着她。”
钟慧娴脑子像是被一口大钟敲得嗡嗡直响,她完全没听到徐二柱在说话。她眼睛死死看着周方圆。
受到的冲击让她说不出话来,心里只剩下,震惊,恐惧和害怕。
想张嘴反驳,想否定,可嘴巴像是别人的,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那孩子一双眼睛愣住了。眼睛又大又亮,眼珠子像熟透的葡萄,眼白纯净...里面像是有火苗在跳动,愤怒,凶狠的目光像是一头被困住的小老虎。
钟慧娴看了好几秒,才慌慌移开视线,“你...你这是虐待小孩。”
徐二柱却不在意摇摇头,“什么虐待啊,就是教训一顿而已,这孩子村里野惯了,很不像话,打两下就成这样了。”
钟慧娴不敢在看那双眼睛,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她心里咯噔咯噔,快速下沉。
那眼睛形状,太像庄于蓝了。
只不过庄于蓝文雅,眼睛温柔动人,这小女孩眼中倔强,狠厉一览无余,会让人一时间忘记她眼睛长得很好看。
“大姐,你看这孩子也在这,上回说的事没忘记吧?”徐二柱旧话重提,从刚才这老货看到周方圆的神情,就明显有问题。
只能说,他打人没让打脸是对的,这死丫头长相应该随了亲生父母。
钟慧娴注意到那女孩目光一直在看她,看的她心神不安,只皱着眉背过身,“你让我说几遍,你认错人了,我也没去过东山市,更没扔过孩子。这谁家孩子你找谁去,你总找我干什么?”
徐二柱见这老货还是一脸不认,咬牙道;“大姐,你在看看这孩子?看着她的脸,你就不觉得熟悉?我就是想要点钱,要到钱我就自动消失。至于这孩子,我给她找了户新人家照顾她,就是这一路迢迢手里怎么能没个路费呢?”
徐二柱心里暗自咒骂,他都已经把周方圆带来了,好话说尽,她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火气难免一点点滋长出来。
钟慧娴没老到听不懂徐二柱话里潜台词,只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找户新人家,根本就是贩卖人口啊。
话都说不出来,眼睛不受控制看向女孩子。
女孩眼里裹着泪,直直看着她,那湿润润的眼睛显出内心的伤痛,泪水顺着眼角留下来。
钟慧娴脑袋恍惚之间,想到十年前她连夜去东山市,半路上编织袋里发出轻轻地哼哼声。她拉开编织袋,看着那个刚出生不久就被判定活不久的小孩。见她哼哼,像是饿了,她用手指头沾水碰过她小舌头,顿时便不在哼哼.....
简短的记忆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钟慧娴的心乱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楼梯传来脚步声,屋里几个人俱是一惊。
徐二柱脸色闪过一抹慌张,三人对视一眼。没等胖男人起身到门前,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钟姐,你这是知道我要过来,特意给我留的门,还是刚买菜回来啊?”大铁门咯咯两声,钟慧娴听到苗银玲声音,整个人惊慌失措的,下意识睁大眼看向女孩。
可钟慧娴的异样徐二柱没看到,他注意力都聚集在门口进来的人身上。
苗银玲推门一只脚还没进来,就看到屋里窄小客厅里三个大男人。
整个人只愣怔一秒,便瞬间恢复自如,面露疑惑的进来,“钟姐?你家这是...来客人了?”
苗银玲一步步进来,屋里情况让她猜出大概,可她脸上不显,浅笑着打量屋里几个人,看到地上麻袋,看到浑身青紫女孩时,她先是惊讶一声,“哎呦,这孩子怎么还绑着呢,什么情况啊钟姐?”
五官拧着打量徐二柱,小声问,“你家孩子?找钟姐看看?”说着扫了眼屋里供奉神像。
有那看不出病的,心里又疑神疑鬼的,就喜欢找些请神的人帮忙问一声。
徐二柱啊了一声,顺势应下来,“啊,是我家孩子,她有点不正常。不绑着就四处乱跑,跑丢好几回,嘴巴不封着,就嗷嗷乱叫,吵人很。您别看她身上青紫吓人,都是她在外面撞,疯起来自己打自己。”
苗银玲佯装好奇的又去打量女孩一眼,看到女孩也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