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灵子被郁垒的双眸攫住,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之前避而不谈的问话。
“你问我,被你抱住的时候有什么感觉,是吗?”
郁垒极清冷的眸子锁住她,从深处渗透出一点灼人的热,好似能将她看穿。
“你说呢?”
近在咫尺,呼吸相闻,银灵子这才注意到,郁垒生着一双极勾人的凤眼。
许是他的眼里太冷,好似封着冰雪,一般人都不敢多看一眼,自然便忽略了这一点。
此时看着那双熟悉到骨子里的凤眼,心头的感觉有些微妙。
银灵子心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若是他的眼角多一颗泪痣,会是什么样呢?
刚冒出这么个念头,便被她摇头挥走了,依旧绷着一张面皮,极力保持镇定。
“少帅,你知不知道我是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比长枪还直的直男!
你也是个男人,你说,若是你被另一个男人抱了,你会是什么感觉?嗯?”
凌胤可不就是个直男,休想利用美色把她掰弯!
郁垒被她问的一愣,似乎真的很认真地想了想,脸色却越来越难看,眼底暗潮涌动。
银灵子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立刻拿出凌胤的做派,嘴角一扯,带着丝轻嘲。
“看吧,少帅是不是很难接受?是不是有种吞了苍蝇的感觉?没错,我就是这种感觉。”
她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直视着郁垒的眼睛,生怕他不相信一般。
说谎的最高境界,先要把自己哄住,再去骗别人!
郁垒脸色青黑一片,一双深邃的眼眸裹挟着飞雪寒霜,下颔线条冷硬。
忽而出手如电,捏住了她的下巴,薄唇轻启,声音出口便被冻成了冰渣。
“吃、了、苍、蝇、的、感、觉?”
银灵子感觉周身忽而冷冷的,似乎连他温热的手都变得好似冰块一般,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她梗着脖子,高傲地昂着脑袋。
“我本来不想说的,是你逼我的!”
郁垒静静地看着她,不知想到什么,眼眸忽而暗淡下去,好似喃喃自语一般。
“原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我还以为,这世上会有一人跟我一样。”
跟我一样五感不通,只对一人有感觉。
跟我一样饱受痛苦,不惜把自己封闭起来。
原来不过是奢念,自己果然是个怪胎啊!
眼看着郁垒的手松开,慢慢地垂了下去,眼底细碎的光也慢慢地暗淡下去,银灵子突然生出些自责。
哎,明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知他为此饱受折磨,却不能告诉他。
不告诉他就算了,还在他伤口上撒了把盐,就算是为了让他死心,是不是过分了些?
看着那张失魂落魄的脸,银灵子的心被内疚占据了,不知道现在收回那句话的话,还可不可以。
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凌胤的身份不能暴露啊!
寡言少语又冷情的凌胤,怎么可能会去安慰人呢!
不继续插上一刀,已经手下留情了!
郁垒慢慢地站起身,退后几步,笔挺地身形靠在办公桌上,微微低垂着头。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好似突然调整过来一般,转身坐回座椅上,指尖夹着一张烫金的邀请函。
“这是凯旋门庄园派人送来的邀请函,过几天那里将举办一场名画拍卖会,到时候你跟我去一趟。
咱们最近正在调查的国宝偷窃案,或许跟那个有些关联,那幅丢失的名画或许会重现江湖。”
少帅,你玩变脸呢?这神情转换的也太快了吧?私事与公事真是无缝切换啊。
银灵子听他突然说起正事,虽然心中惊疑,但并未追根究底,只当做什么也未发生。
她的双手终于得到了自由,毫不犹豫地立刻关闭了银灵子的自我意识。
面上再次恢复波澜不惊,十分自然地接过他的话头,声音淡然清绝。
“我知道了,少帅。”
说罢,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外套小心地叠放在沙发上。
转头看了郁垒一眼,低声说了一句。
“少帅,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正要转身走出办公室,忽而想到外面还坐着王朝阳。
就他那爱八卦的性子,配上一颗榆木脑袋,若是看到她大摇大摆地走出去,肯定会脑补一场大戏!
凌胤的脚步顿了一下,手从门把手上拿了下来,重新走回沙发,安然地坐了下来。
郁垒眼角余光一直跟随着她,眼看着她去而复返,心底暗生的喜悦还未弥漫开,便听她又说了一句。
“少帅,我先把王朝阳支走,再出去。”
他微微一愣,待回过神来,心情越发沉重了。
看着她那公事公办、不苟言笑的脸,不知为何,他忽而升起一种痴心错付的怪异感觉。
气恼的火苗在心尖暗生,难得在心里腹诽一个人,凌秘书才是不折不扣的冷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