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说出有人指使她的时候,银灵子以为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嘉荣夫人听了她的话,却好似被雷劈了一般,双目瞠大,整个人都在颤抖。
“荷花,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让你杀了菟丘?!你清醒点儿。”
这是准备狗咬狗了吗?说好的主仆情深呢?
银灵子没有理会她的怒吼,又继续问了一句,“那个人是谁?”
可谁知荷花说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名字!
银灵子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捏紧了她的下巴,眼神越发幽暗。
“你刚刚说谁谁指使你的?”
荷花眼中无神,恍恍惚惚地看着她,又把那个名字说了一遍。
“瑶草。”
银灵子一脑门的问号,瑶草是谁?
嘉荣夫人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倒是身形一怔,眼底暗光一闪而逝。
帝休感觉脑子一片浆糊,已经理不出思绪了,转头看着她,眼神讳莫如深。
“到底怎么回事?瑶草不是你殿里那个洒扫的奴婢吗?”
银灵子听到这话,眼神唰地扫向嘉荣夫人,幕后黑手难道真不是她?心里有些不确定了。
嘉荣夫人面露痛苦,“夫君,你相信我,这事真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荷花没跟我说起过这事,我也是被蒙在了鼓里。”
帝休也不再胡乱猜疑,干脆大手一挥,“去把瑶草带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问便知!”
银灵子放开荷花的下巴,刚走到一旁坐下,聂嗔嗔立刻靠了过来,压低声音。
“老大,看来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本以为抽丝剥茧,已经找到真相了,没想到有突然出现个嫌疑人。”
冰瞳幽冷的目光在大殿中人身上略过,最后落在嘉荣夫人身上。
“要么是她演技太好,看不出破绽,要么就真的是被蒙在鼓里,如今没有见到那个瑶草,谁也不知哪个是真。”
银灵子赞许地点头,“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事情要变得更复杂了。”
话音落,原本去带瑶草的人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噗通跪在地上。
“大当家的,瑶草姑娘不见了!”
此话一出,整个大殿都沸腾了,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荷花离开银灵子的视线,慢慢恢复了神智,刚好听到这一句,眼神惊惧。
“瑶草不见了?不!一定要找到她!当年就是她跑来告诉我,说夫人不开心,想要除去菟丘,所以我才会买凶杀人!
我虽然心里也很痛恨菟丘抢了夫人的夫君,但还没恨到去杀了她,因为我这知道,若真这么做了,少室山会被连累的。
可瑶草告诉我,夫人夜夜垂泪,干坐到天明,整个人痛苦得快崩溃了,我实在心疼夫人,当初若不是她在莲池救了我,我也不会成功化形。
于我而言,我的命是夫人的,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包括杀人。只要她能快乐就好,至于我,死不足惜。”
嘉荣夫人心里一阵发酸,酸着酸着,喉头发紧,泪水不自觉涌了出来。
“荷花,荷花,都是我不好,害了你。”
原本跪在地上的人战战兢兢,小心措辞。
“大当家的,瑶草本不是我少室山的灵植,而是泰室山的,当年夫人外出参加宴会,回来的时候,碰巧遇到她被追杀,便随手救了,留在大殿里当个侍女,只是不曾想,她竟恩将仇报!”
帝休看着伤心落泪的主仆二人,眉头紧皱,一掌拍碎了身边的桌子。
“好一个瑶草!竟敢挑拨离间!害得我少室山损失惨重!实在该死!
瑶草肯定是泰室山的细作!利用夫人的同情心,做出这等事!
传我的令,天上地下,不惜一切手段,都要把她给我抓回来!”
嘉荣夫人听了这话,脸色一白,哭声都停了,一头扎进帝休的怀里,不胜哀戚。
“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呜呜呜,夫君,都是我不好,是我引狼入室,害了荷花,也害了少室山。”
突然之间事情反转,银灵子也不知该相信谁,与聂嗔嗔二人对视一眼。
难不成还要去一趟泰室山?这尼玛操蛋!
帝休说完话,这才看向银灵子等人,满目苦涩。
“亮魔兽大人,你也听到了,虽说是荷花买凶杀人,但这事跟我夫人没什么关系,她也是受害者,还请您高抬贵手,以后再不要提这事了,她已经够痛苦的了。”
嘉荣夫人闻言,越发窝在他怀里,连哭声都大了些,透着隐隐委屈。
银灵子想掀桌踹人了,差点气得把大殿夷为平地,却被聂嗔嗔按住了手背。
典型的好心没好报啊,她辛辛苦苦调查当年事情的真相,结果人家不仅不感恩,这话里话外是嫌她多管闲事吗!
聂嗔嗔朝她摇摇头,紧跟着站起身,朝帝休冷笑一声。
“既然大当家的,嫌我们多管闲事,那我们便先告辞了,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的枕边人是个黑心的谎话精,可不要后悔我们没提醒你。”
话音落,三人转身离去。
帝休眉头皱了一下,却完全没把她们的话放在心上,只看着地上的荷花,厉声低喝。
“把她带下去,关在思过崖底下,以后都不要出来了,就在那里好好反思吧。”
说罢,小心地搂着嘉荣夫人朝内室行去。
荷花没有挣扎,也没有哭泣,平静地从地上爬起来,只是在走出大殿的时候,朝两人的背影看了一眼。
她的面颊苍白,眸中泪花打着转,飘零的落花一般,几欲坠落。
“夫人,您多保重,荷花以后不能侍候在您跟前了。”
一面说着,又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个头,这才走了出去。
凶犁土丘之北,泰室山。
银灵子心口憋着气,差点原地爆炸,没多久便到了泰室山。
“特么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会让帝休那蠢货后悔的!”
聂嗔嗔赶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老大,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莫要气坏了自己,为那些人生气,不值得。”
银灵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如今心情好了些,再看下面的泰室山,都觉得缥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