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138米:喜欢就够了的意思,无非就是,不要言爱。
他不爱她,也不需要她的爱。
试衣间里她的话,他已经回答她了。
晚安没说话,弯腰上了车,只说了三个字,“回去吧。”
顾南城看着她的侧脸,黑色的长发垂下掩住她的面颊,只是安静的系着安全带。
半个小时的车程,他还是亲自送她回了南沉别墅,其实完全可以打的或者让陈叔来接她,所以晚安不明白他这么做意义在哪里。
不管多么的温柔体贴,残忍还是残忍,不爱还是不爱。
下午四点半,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了南沉别墅,晚安本来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他们来,所以看见开进来的车就连忙的起身出门了。
来的就是盛西爵和米悦,穿着同色系的薄款风衣,男人显得硬朗而挺拔,高大冷峻,米悦依然是卷发垂腰,英气又妩媚。
晚安双手绞在一起,朝着他们笑,温婉而歉意,“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在外面吃的。”
盛西爵扫了一眼她绞着的手指,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别墅,低沉的嗓音很厚重,“本来打算来你家看看,不过是觉得顾南城在会让你觉得为难。”
他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这个表情,不欢迎我来,还是昨晚他欺负你了。”
米悦看着他们的互动,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晚安连忙摇着脑袋,“怎么会呢,”她忍不住怪责道,“我一直都在想着你什么时候回国,为什么回来都不告诉我还躲着我?”
其实她知道,无非是因为她嫁的人是顾南城。
“我才刚回来,”盛西爵脸上漾起淡淡的笑,米悦站在一侧看着觉得很陌生,认识这个男人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她极少看见他笑,更别提真心的笑。
即便当初他带她避过二伯的人回到纽约,在董事会上打败她的好堂姐堂姐夫,他挂在面上的笑容也就只算得上冷酷和轻视。
从未有过如此透着暖意甚至是宠溺的笑。
晚安领着他们进去。
林妈已经在茶几上摆好了水果和一些适合饭前的甜品,见他们进来连忙端了两杯茶上来。
米悦看了一眼晚安无名指上戴着的戒指,接过茶杯吹了一口,方抬起下巴带着满面的笑容问道,“顾太太的婚戒很漂亮,只不过,”她顿了顿,还是接着问道,“你和顾公子是不准备举行婚礼还是只是以恋人的身份住在一起呢?”
不等晚安回答,盛西爵就已经冷声开腔了,一个眼风扫了过去,“米悦。”
“我好奇所以问问啊,”米悦浑然在意他眼睛里的冷漠,“难道你不想知道慕小姐是没结婚呢还是被那男人占了便宜去了。”
两人的视线对上,一个凛冽而冷漠,一个明艳挑衅。
晚安也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的无名指上的镶着珍珠的戒指,末了方温温的笑,“我们结婚了,下个月会举行婚礼。”
米悦眼珠转了转,了然的笑了笑,“先领证然后再举行婚礼啊。”她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家里有客人,你先生晚上不会来吃饭的吗?”
晚安,“他工作忙。”
工作忙这三个字真是一切借口的万能法宝,不过也不算借口,顾南城本来就工作很忙。
盛西爵不声不响的望着她的脸上的神色,和他妹妹一样,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眉头稍微动一动他就看得出来在想什么。
四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哭得眼睛红肿的少女,一个四年过去一切都物是人非恍若隔世,她已经嫁做人妻了。
习惯性的想摸一根烟出来,但手还没有动就顿住了,忍下了这股冲动,状似无意的道,“忙不是借口,”他看着她的眼睛,像个沉稳的长辈,“晚安,男人是不能惯的,不是你对他好言听计从他就是你的。”
很普通的话,可是他的眼神太有穿透力,仿佛对上就会被看穿,晚安甚至无法跟他对视,“我……”
“江树说你们认识才几天就结婚了,”那声音如同响在耳边,无法回避,“是你爱上他了,还是他强迫你结婚的?”
有些事情,以他们的关系是可以谈的,她和顾南城的关系,她也可以跟他说……可是米悦在这里。
女人了解女人,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关系过于密切。
晚安清净的脸上仍是一脸温浅的笑容,“他对我挺好的,”抿唇组织着语言,“当初我们家出事,我爷爷住院,我们家欠了很多钱……跟他结婚是我选择的捷径。”
盛西爵抬着眸看她的脸,没有说话。
晚安站了起来,微笑着问道,“林妈应该在准备做晚餐了,西爵,你太太喜欢吃什么,我去厨房跟林妈说。”
盛西爵皱了下眉头,“她不挑食,吃什么都好。”
“那我去厨房……”正说着,车子的引擎声响起了。
晚安愣了愣,透过落地窗将视线投向了外面,一眼就看到那辆宾利慕尚开了进来。
顾南城回来了。
他根本没有说过他要回来跟他们一起吃饭。
盛西爵看一眼她的脸色就知道这个饭局从外面挪到这里是谁的主意。
面上不动声色,心底掠过薄而冷的笑,薄削而不动声色。
米悦伸手用牙签插了一块苹果,“好像人家的老公很不喜欢你跟人家的老婆关系太近呢。”
他回来了,晚安只能站在原地等着,主要是担心待会儿他和西爵会起正面的冲突。
顾南城下车走进来就看见站在门口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女人,眉梢微微的挑起,走过去顺势就一把抱住了她,“还专门站在这里等我?”
他这么说,晚安自然也不能说不是,模糊的应了一声,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男人低头望着她的脸,似笑非笑,“不想让我回来?”
“你没说。”她确实不怎么想,没有他在还能叙叙旧,有他在就是个看不见的战场。
西爵担心盛叔叔又要担心绾绾,她不想让他现在还要抽心思担心她。
感情里的事情,她自己承受就好。
毕竟感情之外,他没怎么着她。
她的那点表情和心思又怎么瞒得过他,顾南城漫不经心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低沉而慵懒的道,“你陪他们聊吧,我去厨房给你们做晚餐。”
“什么?”
“你不是嫌我跟你们一起碍眼么,”他淡淡的说着,也听不出什么怒意,“那我就在厨房待着,免得你不知道看我多不顺眼。”
晚安没说话,被他牵着朝沙发处走。
顾南城一边脱着西装一边挂着他温和儒雅的笑,不温不火的开口,“你们继续聊,我不打扰,”他清淡的道,“两位有什么忌口的地方么,现在告诉我,我待会儿可以注意下。”
米悦看着他低头挽着衬衫袖子的模样,“顾总要亲自下厨吗?”说完,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没说话的晚安。
他把白色的衬衫精致而熨帖的袖口挽好,淡淡的笑,“不忙的话,偶尔。”
他看了眼茶几上摆在这一边的茶杯,低头问身侧的女人,“你的水吗?”
晚安点点头,“是我的。”
然后他就伸手端了起来,很自然的把那喝了一半的茶全都喝完了,“你们聊,他们有忌口的地方趁早进来告诉我。”
说完,优雅的朝坐着的两人颔首微笑了笑,再转了身低头在晚安脸上亲了一下,就迈开长腿走进了厨房。
他回来不过几分钟,却分分钟洋溢着新婚夫妇的甜蜜。
盛西爵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评价了一句,“顾公子倒是挺居家的。”
六点正式吃饭。
林妈忙着摆放碗筷和桌椅。
饭桌上,出乎晚安的意料,顾南城极少开腔说话,仿佛他回来就只是尽男主人的责任来准备这一餐晚饭。
两个男人别说正面的交锋,连对话都极少。
聊得最多的是晚安的电影和以后的打算,闭口不谈盛家的事情。
吃完饭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的黑了,他们要回去晚安也不好多留,只不过他们走的时候,她撇开了顾南城一个人追了出去。
彼时盛西爵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让米悦上了车。
晚安气喘吁吁,“西爵,”
她跑到他的面前站定,仰起脸看着冷峻内敛的男人,“陆笙儿在你的手里吗?”
盛西爵站在夕阳下,闻言情绪没有波动,声音沉稳,“晚安,男人之前的事情你不需要操心这么多,你如果爱他,就安心做他的妻子,拍好你的电影,无论你成为谁的妻子,对我的意义不会改变。”
顿了顿,他又道,“如果你不爱他,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带你走。”
晚安怔怔的,空空荡荡一个下午的心好似终于被填充了一点。
她其实很想抱抱他。
但是不能,所以展颜笑了笑,“我知道你做事有你的道理,我只想说,我见过盛叔叔,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回来了,就带着绾绾离开。”
“我知道了。”短暂的沉默,他还是俯身拥住了她。
几秒钟的拥抱,无言的深重。
晚安站在原地,目送车子从别墅里开出去,直到彻底的在视线里消失。
傍晚的风刮过来,带出一阵阵的怅然若失。
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去都成为再也回不去的年少。
开出南沉别墅的车上。
盛西爵手扶着方向盘,冷峻的五官没有任何的表情,开到车流密集的街上才开口出声,“我待会儿有事要处理,你先回去。”
米悦侧脸看他,“我以为你是为了你妹妹回来的。”
“你关心米氏旗下的运行就足够了。”
他们早已经约定好,不干涉彼此的事情。
他帮她稳住公司内部的夺权,而她提供他所需要的势力。
说得好听点儿叫做互相需要,说得难听点叫互相利用。
“前面路口有家商场,你放我下来就行了,我去逛逛。”
盛西爵把车停下,眼睛看着前方,“叫保镖来接你,在安城这个地方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安分点。”
米悦刚好准备下车,闻言扭过脸那张冷峻而充满男人气息的脸,“彼此彼此,我米悦丢不起刚结婚的老公出—轨的脸,所以我不管你跟那位顾太太究竟是亲妹妹还是干妹妹,在你的名字写在我的配偶栏上的那段时间,也请你安分点。”
男人眼皮都没有抬起,“四年前守不住自己的桢襙,四年后保不住喜欢的男人,你爸一死你就只是一条案板上的鱼,你哪里来的资格问我要这段合作关系里的面子?”
他一番话说得波澜不惊,米悦一张漂亮的脸却是猛然的大变,手紧紧的攥成拳,“盛西爵,我警告你,不要再提起四年前的事情,也不要时时刻刻的提醒我你他妈的是个强女干犯!”
男人板寸头下一双黑洞般的深眸仿佛要钻进她的眼睛最底处,“有这个骨气,别求我。”他的脸上漾起邪气十足又冰冷的不屑,望着她因为气愤和耻辱而红了的眼圈,轻声慢语一字一顿,“米悦,你那副处子之身对我而言远远不抵四年。”
车门关上,离开,然后消失。
米悦一个人在路边站了很久,眼眶越来越红却始终没有眼泪掉下来。
她失去她的童贞,失去她的爱情。
他在监狱里待了四年。
他们之间是迫不得已的合作,是深入骨髓却不形色的彼此厌恶。
…………
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晚安回到别墅里,没有去书房也没有回卧室,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在客厅看电视,大大的屏幕里放着没有营养却异常热闹的综艺节目。
直到十点,她自觉的关掉电视起身回卧室洗澡。
出来的时候,一直待在书房处理公事的男人也回来了。
晚安掀开被子尚了床,自己把手机关掉了,朝他说话却没有看他,“不早了,你洗完澡也睡吧。”
“给我拿衣服。”
晚安看他一眼,本来想说一声你为什么不自己拿,但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又重新踩上拖鞋下床,朝着放睡袍和內褲的柜子方向走去。
还没穿过床尾,就被男人长臂一伸捞进了怀里,低头无言而自然的吻上。
仿佛是多年的老夫老妻,自然得默契。
晚安被吻了一会儿就被压尚了床褥上,她不得不推开他的身子提醒道,“你该洗澡了,明天要上班。”
手腕被压到头顶上,他一边吻着一边低声模糊道,“我想,”他埋首吻着她的锁骨和敏感的柔软处,“晚点再洗。”
晚安蹙眉,心尖仿佛被蜜蜂蜇了一下,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南城吻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
英俊的甚至残留着情慾的脸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盯着她安安静静似在出神的脸,耐着性子也挡不住那股隐隐要流露出来的不耐烦,“慕晚安,你是准备以后跟我亲热也要一直装尸体?”
躺在他身下一副任他为所欲为的样子,好像是天大的牺牲。
晚安的眼睛动了动,望着他的脸,“我今天没心情……下次行不行?”
顾南城看着她没脾气的样子,心头的火却是越烧越旺,俊美紧绷着,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没心情,我今晚很有心情。”
晚安呼吸顿了下,淡淡道,“我人在这里,没说不给不行,你想要可以直接来。”
他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晚安不温不火的道,“没心情就是没心情,你要知道我想的时候你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够满足我,跟你比,我已经很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