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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节尾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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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方景的管家斯儒雅,笑容谦和道:“夫人,我们家先生出海打渔,白先生同往,一个月后才会回来。他们临时起意,让我告诉您一声,您不用担心,最近没有大的风暴……”

画楼眉头微蹙。

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跑去打渔了。

画楼没有深想,因为半个月前,白云归就屡次说,想出海打渔,还想带着清歌和素约去,被画楼拒绝。

他身不好,海上风雨无常,她担心他的身吃不消。

白云归身里两颗弹打在骨头上,无法取出,每隔几个月,他就要发病一次,身越来越虚弱。

年纪越大,抵抗力大不如从前。

“去叫了易秘书来。”画楼对管家道。从前跟过来的易副官,后来自愿退伍,跟在白云归身边做生意,现在公司里的事都是他帮忙打理,跟画楼夫妻亦成了好友。

既然白云归暂时联系不上,画楼需自己布置一番。

这十八年在外,跟国内几乎断得干净,可有些交情一直在,比如现任**第四十二师师长的李争鸿。他的妻卫幽每隔几年就会带着孩来新加坡小住几个月。

还有在显赫一方的章莫。

易秘书很快就过来了。

画楼把白云归出海打渔、慕容半岑去了国内的事,直言不讳告诉他,吩咐道:“你想法跟李师长联系,让他托关系,帮忙阻拦慕容半岑和苏捷参军。”

易秘书忙道是,又道:“我现在去办,有消息打电话给您……”

画楼说了句多谢。

高平莎这才微微安心。

第二天早上,易秘书亲自过来说:“夫人,国内形势比较紧,外面的电报不容易进入军方,要联系李师长,没有半个月只怕不行……要不要我亲自回去一趟?”

“不用。”画楼叹气道,“日本人狂轰乱炸,飞机不安全。先生身体不好,公司是你主事,你不能冒风险。算了,我另外想法。”

易秘书想了想,没有坚持。

国内炮火纷飞,不是想找死的,都不愿意回去。

高平莎急了起来:“姐姐,还是我亲自去找李师长,您写的帖给我引荐一下。”

白清歌也道:“妈,我陪舅妈去。”他说到回国,眼眸倏然发亮。

画楼眼刃微凛,看了白清歌一眼,沉声道:“你别捣乱,就算你爸爸不在家,还有妈呢。”

白清歌撇撇嘴,很不甘心。

校的生会每天都有同组织去街头募捐,支持祖国抗日。白清歌是年满十八岁的男,倘若他还在国内,正式上阵杀敌的年纪。如今却躲在新加坡海港,看着祖国受人欺凌。

他上次偷听到父亲和李叔叔说:“……我是军人!每天的报纸上都说华夏被日本人占领了多少,飞机大炮吞噬着我们的河山,我却带着老婆孩,躲在英国人的海港里!我最近睡不踏实,闭上眼就是日本人的飞机在头上嗡嗡响……”

父亲是想回国参军,他的骨里抹不掉军人的血性。

白清歌知道父亲身体不好,不再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将军,只是个身体多病的男人,母亲肯定会反对的。

清歌没敢透露一个字。

画楼训斥了儿,才对高平莎道:“国内乱得很,你一个女人行走多有不便。这样,我托了可靠的人去见李师长,等有了消息,你再去。”

发电报是不可能的,只能亲自派人去。

画楼把夏应找了来。

他也是当年跟着白云归和画楼南下的副官之一,如今亦在白云归公司做事,除了易秘书,画楼最信任他。

“国内不平,你是知道的,到处都是日本人的炮火,不慎就有生命危险。现在电报不方便,我需要一个人亲自回去一趟。你倘若有顾忌,推荐一个人给我……”画楼把意思告诉了他。

夏应没有犹豫,道:“夫人,我亲自去吧。前几日我母亲还说,我的妹在国内,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让我抽空回去一趟,把他们一家人接出来。我先去帮您找到慕容先生,再顺便接了我妹一家人。”

画楼颔。

说起妹妹,她就想起了白云灵。

六年的时候,白云归回俞州接白家众人,嫁到陈家的白云韶跟了来,张家却不肯搬。

他们觉得白家过于草木皆兵。

国内虽然有些小动乱,俞州却有重兵把守,不可能会沦陷。再说,张家在俞州的房产众多,离开了他们损失难以预计。

张君阳又是张家的顶梁柱,白云灵不可能离开。

“你先到俞州,找到章莫。”画楼道,“让他安排你去找李师长。”想了想,又道,“顺便给张家带信,问他们是否愿意南迁。倘若愿意,我派人去接。”

夏应一一答应下来。

他没有耽误,去公司把手头上的事交代给下属,当天下午的飞机飞往香港,再从香港坐车去俞州。

吃晚饭的时候,白素约看母亲脸色不善,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妈,我有个同老家在马六甲,她邀请我们几个人去马六甲冲浪……明天早上走,五天后回来。”

画楼眉头不免蹙了蹙。

素约忙道:“她生日嘛,下个月她就要去伦敦念书了,以后想去也难。妈,哥哥去年去了好几趟菲律宾,我都没有说什么……一样的儿女,您不能偏心……”

画楼心中想着慕容半岑和苏捷的事,有些烦,素约又是特别磨人的性,不答应她,她会一直纠缠下去。

“有谁跟着你们?”画楼问道,“几个人去?那同在马六甲的地址,你留给我……”

素约兴奋不已,忙打电话给同,确认了那边的地址,然后笑眯眯搂住画楼的脖:“妈,您是世上最好的妈妈!我们五个人去,金婵家里有两个保镖跟着……”

金婵是商会金理事的女儿,是素约最好的朋友,经常来白家玩。金婵跟素约一样大,行事却沉稳内敛,画楼很喜欢她。

听说金婵也去,画楼便打了电话给金。

金笑道:“白,您放心啦,我们家也有祖业在马六甲。那边很安全的,几个女孩过去玩,我叫了最得力的保镖跟着,没事的……”

画楼说了几声谢谢,就算同意了。

白素约高高兴兴上楼收拾行李。

白清歌听着可疑,跟了上去。

“陈怡过生日想去马六甲冲浪?”白清歌紧紧盯着妹妹,“不可能!你老实说,你要去哪里?”

陈怡就是白素约说的过生日的同。

白清歌也认识陈怡,最是骄纵。平日里大家打打网球,她都说累。无缘无故去冲浪,说不通。

上周他们去西海岸泅水,陈怡没有去。白清歌记得有人说,陈怡很怕水。

“为什么不可能?”白素约不理哥哥,继续整理自己的皮箱,“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怡小时候在马六甲,有个暗恋的男孩,后来陈家搬来新加坡,那人去了英国。她听说那人前不久回了马六甲探亲,就借着过生日冲浪,回去偶遇老情人……”

“少来!”白清歌冷哼,“她那种女孩,整日有不同的男生围着,还记得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你不说?我告诉妈去……”

白素约不以为意:“你去呗,反正你没有证据,妈才不管理你。”

“是吗?”白清歌瞥了她,“你的是医,我听闻你们医院私下里组织生回国参军,被校方制止。我要是跟妈说,你要回国,你猜妈会怎样?”

白素约手微顿,愤怒抬眸瞪着哥哥。

白清歌得意挑眉。

两人对视中,白素约终于败下阵。

“你是华人吗?”她愤怒问道,“祖国有难,咱们躲在新加坡,算什么炎黄孙?难道我们要看着日本人灭了我们的人种吗?你猜对了,我是要回国去。平年代,医延年益寿,如今动乱,自然是救死扶伤。”

她稚嫩白皙的脸颊因为激动,浮现红晕,又目露哀切望着白清歌。

年轻的心满腔热血。

白清歌的手指暗暗收紧,他欣慰笑了笑:“你说得对。比起你,我怯懦了。你们怎么走,不是有金家的保镖跟着你们?”

白素约缓慢舒了口气,压低声音:“到了马六甲,自然能脱身。”

然后她垂眸,修长羽睫有盈盈水光,“枪炮无眼,要是我……你要好好孝顺爸妈!”

“胡说什么?”清歌低声呵斥,声音却很温柔,“你先去,要照顾好自己。”

白素约依稀听出了清歌的话外之意,错愕道:“你也要去?”

清歌慎重颔:“当然,我是军人的后代!”然后他沉思道,“可咱们不能一起走,妈精明了,她要是察觉了,咱们一个都走不了。”

白素约紧紧攥住了哥哥的手。

第二天,白素约跟着几名同,乘坐金家的快艇,去了马六甲。

没过几天,画楼跟高平莎上街,看到了李方景的车。

他回了新加坡,难道白云归一个人出海打渔?

画楼便想起前段日白云归总是念叨祖国抗日的战事,她的心一瞬间掉入了寒潭,无边的寒意瞬息涌上。

慕容半岑和苏捷行踪不定,白云归又……

“去李府!”她沉声对司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