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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8章 被遗忘的城市

第3228章被遗忘的城市

帅范被突然爆发的欢呼弄得有点纳闷,他仰脸观察了一下桅杆上新升起来的旗帜,那是一面四方形大旗,红绸面子上绣了一个“宋”字,这个宋字外面带着圈,底下半隐在一片波涛中,在波涛中还有一只海豚半跃出海面,这只海豚是白色的,有点像长江中的白鳍豚。

红黄白,三种颜色搭配起来非常醒目,帅范看了一眼这幅明显带有现代风格的旗帜,又把目光转向岸边的那座城堡,那城堡上也飘扬着一面相同的旗帜。

岸边的城堡明显带有一种西班牙风格,一个塔楼立在岸边,塔楼衍生出去,带有一副裙楼,塔楼后一片空地上散落的堆放着几件货物,这片空地延伸出去,一道长约三宋里的防波堤延伸进入大海,防波堤后是上百艘小帆船,这些帆船带有明显的“船”的硬帆特色,此外,小船中也夹杂着几艘“杭船”特色的中型船。

所谓杭船原本不属于这个时代,它是赵兴发展出来的一种软帆船流派,这种软帆船主要在杭州进出港,故而人们将其称之为“杭船”。

帅范看完岸上的情景,指着那座城堡小声的问:“赵大人,岸上那座石堡是你修建的,这种石头城堡,明显看出带有大人的风格。”

赵兴没有抵赖,他老实的点点头,指着岸边回答:“这里就是东木头市,这个名字是我大宋商人起的,它在湄公河口东岸,主要交易木头,所以被成为这个名字。

原本这是宋商自发聚集起来组成的一座小市场,占婆国。大越国的百姓从湄公河两岸砍伐木材,顺着河流漂到这座东木头市,与宋商交易,这种交易已经持续三百年了,所以驻留的宋商很多。逐渐成了市镇。

原本这片市镇没有防守的堡垒,由于市场上木头多,商人们就用木头修建了一片木栅栏。以此抵御盗匪。五年前我在这里修建了这座城堡与这个码头,让商人们平时搬进城堡居住,只要交易时才出城到城下町。这里位于湄公河口,城里淡水资源一点不缺乏,过往地商船喜欢在这里加水,补充食物,.com

走。我们进去瞧瞧,这里最便宜的是热带水果,一个铜板----大宋铜板可以买一筐子。你小心不要吃多了拉肚子。”

帅范眼角瞥见李清照蹦蹦跳跳的从船舱内爬到甲板上,她跑到船头,问水手长要过一副望远镜,观察着岸边的人。岸上那些人正在返回,帅范纳闷的问:“既然这地方归大人掌握,怎么他们见了我们要逃?”

李清照在船头扭身冲赵兴喊着什么,岸边地嘈杂声与海风声淹没了她的喊叫,赵兴一边冲李清照挥手一边冷冷的解释:“这些人,都是滞留海外地。”

“哦!”帅范点点头,明白了。

大宋朝有规定,出海的海商必须拿官府出具的凭证才有资格出海巡视。对于逾期不归者。朝廷规定一旦有人举报。被举报人家产的一半归举报人,另一半则归官府。在这种严苛的法律下。逾期未归的宋商都担心回国后受到贪心仆人的举报,所以对当地官府地船能躲就躲,免得被官府抓住不好看。

赵兴的船刚才进港的时候挂地宋军的旗帜,那些人见了当然要四散而逃,等到赵兴升起了与城堡同样的旗帜,城堡里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帅范想到这,一指赵兴升起地那面海豚旗,问:“大人,这是什么旗子?”

赵兴回答:“妈祖旗!常年在海上走的人都知道海豚喜欢拯救落水的船员,所以船员们认为海豚是保佑他们的神灵化身,他们将这位神称之为妈祖。”

赵兴没有解释的是:这面旗帜是南洋联盟的旗帜,这座东木头市也是南洋联盟的一个据点。可这些无需帅范知道。

战船靠上东木头市的码头,几名商人出来迎接,一见赵兴,立刻躬身施礼:“早听说带头大哥准备过来,今日终于见到你了,大哥,城堡内准备好了饭菜,请大哥进城休息。”

赵兴牵着李清照地小手,一边向城里走一边跟那几名商人寒暄:“诸位,我答应地事已经办到了,广东县司已经答应:凡有关于海商的案子,必须到广州市舶司首告。\\\\\此外,我广州市舶司从明年起开地出海印可状不再限定年限,请诸位年底之前务必到市舶司更换凭证。”

赵兴这句简单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样,让迎接的商人们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几名商人才反应过来,有几人痛哭失声,嚎啕说:“终于可以回乡了,有国难回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李清照在赵兴身边撇着小嘴,频频翻着白眼,心里鄙薄:涉及海商的案子到市舶司首告,那不是逗人玩吗,赵兴能审问自己吗?至于发出海凭证的年限放宽,那种做法纯粹是左手给右手凭证,能算数吗,广南最大的海商是谁,是赵大人他老婆,他当然想方设法让自己老婆钻空子,这点小事,瞧把这帮人感动的。

李清照在那里鄙薄,帅范边走边嘟囔:“这座城堡太小了,哪能容纳太多的人进出,我们船上的士兵恐怕……”

边上一名当地宋商听了这话,向帅范笑着解释:“大人,我们城中守卫满打满算才有二百人,就这样还是许多商人轮流担任守卫凑出来的,所以带头大哥说,城堡不要太大,能守卫住就行了。这座城堡已经够大了,可以住下两千人,再大了,恐怕我们也守不过来。”

帅范随口问:“当地盗贼多吗?”

“多!人都说宋商富裕,来抢劫的人一波接一波,我们只好雇一些当地人守卫。可当地人内外勾结,令我等疲于应付……”

帅范跟那人聊着,只听赵兴继续补充说:“我只能管住广东一地,所以诸位若打算回国,请一定记住。首先要在广东定居两年以上,然后才能让当地官府开出证明。”

迎接的宋商一起点头:“我们知道,感谢大人……”

中国的事。从来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宋代严苛的法律限制海商逾期未归,宋商们也想出了对策,那就是改名换姓移居它乡,他们出海的时候带上一帮亲信,等到回国的时候,就将历年经商所得分配一下。每个人拿走一份,而后独自登岸,到某地官府开一份入籍证明。隐名埋姓度过余生。*****然而国人对自己地姓氏实在重视,万不得已不会采取这种方法。而赵兴的解决办法,等于容许他们保留原有姓氏在广南落脚,然后由当地官府开出祖籍证明。

官场上从来是官官相护的。只要一个地方肯出祖籍证明,哪怕商人们返回家乡,受到别人告发,官场也不会过分追究,因为官场那一套大家都清楚,大家都是同僚,指不定哪天成为工作伙伴,所以。大家都不会揭穿同僚们的假证明。于是。必然的结局是:判告发地人诬告。

这群人相互交谈着进入城堡,等来到城堡最高处的塔楼。赵兴表情严肃起来,询问:“我让你们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了?”

对面地几名宋商也严肃起来,他们恭敬的回答:“大哥,我们派了数百个人前去探查,周围的地形与兵力状况都探查清了。另外,该召集的船只已经召集的差不多了,大人一旦需要,我们就可以立刻开始抢运战利品。东西先藏入这座石堡,等大人的船队抵达,再从石堡转运回国。”

赵兴点点头,答:“你们先不要动,这次的行动要求以快打快,记住:这只是一次误入,绝对不能让朝廷发觉我们早有准备。”

帅范赶紧问:“兵力怎么样?”

一名商人回答:“占国只有三座大城,分别是南方地宾童城和北方的佛逝城、王都因陀罗补罗(今茶荞)。占国二十年前进入第十王朝,第二王朝是第一王朝为区姓人的女婿范姓,到了第十王朝,已经是女婿地女婿的女婿的女婿,现在的国王据说祖籍来自南洋……”

旁边一名宋商哧地一声笑了,插嘴说:“祖籍南洋,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南洋昆仑奴的后代。占城国从二百年前开始毁佛,改姓天竺湿婆神,所以我们把他们的一个城市改名为佛逝城,意思是佛祖在此死去。目前,占城国内合计有兵五千,战乘象,藤为铠,竹为弓矢。出阵则率战象一千,战马四百,分前后军。不过士卒很勇猛,据说打起来一往无前。”

这名宋商在此纯粹胡扯,佛逝城的历史不是这样的……但现在,有谁关心?帅范乐呵呵的笑了:“整个占城国内合计有兵五千----五千南洋小矮人,也敢说勇猛?!占城国才五千兵,啊啊!积累千年财富,却只有五千小矮人看守,这不是一个小孩拿着一大块金子在街市上炫耀吗。\\\\\”

赵兴笑着说:“在我大宋,小孩拿着黄金在街市上炫耀,并不见得有人敢抢----你忘了大宋刑律:见危不救,流两年。”

帅范笑的像一个满载而归地贼:“可是占城不是大宋!千年地积累啊,五千手持竹弓的奴兵,遇到我们地手雷兵……今日我们那是来战斗的,分明是来旅游的吗?惜乎,我大宋怎么早没发现……”

赵兴也笑的很开心:“我们无需担心占城全军与我们战斗,此前我与大越有个约定,占婆国内两座大城市我们一人一座,宋军只管对付宾童城。各位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帅范拧起眉毛,担心的插嘴:“大人,凭啥叫大越人过来分一半财宝呢,他们的国境与占国相连,而我们却要隔着交趾才能来这里。如果让他们在占了北方的城池,恐怕我们今后守不住这片土地。”

赵兴目视着北方宾童城方向,慢慢的说:“我只担心朝廷会怎么反应,没准我们会因私自动兵而受到朝廷的罢免。所以将士们少一份伤亡,便是我对他们的补偿。通知下去:本次战争财宝将士们只准取三成,其中五成需要上交朝廷,剩余的,拿出两成作为这次出兵地军费……但愿朝廷看在这次缴获丰厚的情况下。对我们的行动装糊涂。”

帅范点头:“出发前你那么嘴硬,我以为……那就让士兵们上岸休息几天,恢复一下体力。我们绕过路边小城华英、南蟠,直扑宾童城。”

赵兴还没有回答,帅范已经马上补充说:“眼下这座城堡还要扩建,守卫人员要增加,至少要扩大三倍,以方便我们今后进入南天竺洋。”

屋内,李清照自进了房间就在东摸西摸。这座市场主要是销售木头的,房间里摆的都是土著人搞地各种木雕,偶尔还有一些散落的宝石原石扔在桌上。这些宝石原石未经加工,也不值几个钱,当地商人全不在意,扔在桌子上没人看。\\\\\李清照抓了一把石子。跑到窗口,对着阳光细细看。

赵兴一直没有向大家介绍这位明目皓齿的小姑娘,但她被赵兴牵着手走下船,又浑身透露着那股机灵劲,让宋商们喜爱不已,看到她玩石子,一名宋商取下腰带上地一个钱包,从袋里掏了一把石子。献宝似的捧到小姑娘面前。亲切的说:“小娘子,桌上那堆烂石头不值钱。我这里还有更好的,来,拿去玩。”

此时,赵兴已经跟帅范趴在当地宋商提供的地图上研究行军路线,当地宋商偶尔给点建议,不一会儿,陈不群浑身叮叮当当的跑进来,一进门就大喊:“酸梅汁、酸角水,快快!这什么天气,正月里了,还热的让人穿不住衣服。”

赵兴笑着,说:“几十年前,占婆国人去大宋朝贡,你知道理藩院最先教他们干什么---教他们穿衣服。”

帅范瞥了一眼陈不群,问:“那些白人都安置好了?”

陈不群咕咚咕咚地喝下了一大缸子水,这位青年人经过岁月的雕刻,已经变的成熟起来,他喝完酸汁,用丝绸手帕细心地揩去嘴角的水迹,而后回答帅范:“安置好了,不过,老师的仆兵抱怨说手中的刀生锈地太快,但我给他们换刀,他们又不肯换。”

陈不群所说的仆兵是日本人,日本“后三年战争”结束,诞生了大量的流浪武士,也就是浪人,赵兴招募了一个百人队带来南洋,希望依仗他们的凶悍与占婆国的人拼消耗。

赵兴抬头叮嘱帅范。“唐刀(倭刀)是低温钢,南洋这块气候潮湿,那种刀自然容易生锈。而他们不愿换刀,是因为那些刀是我赐给的,是他们的武士凭证,对他们来说等同于我们的官印……帅大人,你把他们集合起来,我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换刀。到了南洋应该用天竺刀,这里有天竺乌兹刀,以及大食弯刀,既不容易生锈,锋利程度也不下于唐刀,我去跟他们说”

陈不群插话:“这事,还真地老师出面。”

帅范嗯了一声,又趴在图上研究,陈不群扫了一眼地图,懒洋洋地说了声:“这片海域我已经提前勘探过数遍,你们研究,回头告诉我走哪条航线就行。”

说完,陈不群慢悠悠的走到窗前,看李清照欣赏小石头,他扫了一眼桌上,抱着胳膊插嘴:“小丫头,光看石头看不出东西,翡翠外面地石头皮很厚,有时候外面石皮很丑,切开了,里头包的石头却很漂亮,和氏璧你知道吗,这里有些石头就跟和氏璧一样,要看它的内李清照斜了陈不群一眼,挥手训斥:“去去去,长不大的小孩装老成,大热天还把军装扣子扣的严严实实的,臭汗淋漓,离我远点,别打搅我干正事。”

李清照是谁?在正常的历史上,长大后得李清照做诗评,评价古今诗人词人,连苏轼她都看不上眼,满大宋她只认为有一个叫李清照的诗人做的诗好,她的变态自恋让顽石都觉得自己不够坚硬。目前,这位女诗人年纪虽小,但依然不是陈不群所能打动的!

陈不群哈哈一笑,冲那名不停塞给李清照石头的宋商说:“郭老汉,你尽拿些不值钱的东西哄丫头片子,再弄点好的,让我也见识下。”

郭老汉年纪其实并不大,四十出头而已,面对陈不群的指责,他讪笑着说:“陈大人,你是什么人啊,我老汉这点破烂哪够让你消遣,饶了我老汉。”

李清照停下手,瞪大眼睛问:“原来你们认识?可我记得郭大爷说二十年没有回乡了,你们怎么认识的?”

陈不群仰天打了个哈哈,扭身回到桌子边看地图,在他背后,郭老汉继续唠叨:“小娘子,你不知道,陈大人陪带头大哥来过这而好几趟,这座石堡还是陈大人监工建造的,你说,小民能不认识他吗?”

李清照眼珠转了一下,连忙拉着郭老汉向墙角走,嘴里说:“别打搅他,来,你给我说说这座城堡是怎么修建的。”

桌子边,大家已经商议妥当,只听赵兴说:“就这样,兵贵神速,休整两日我们就动手。不管怎么样,这次行动的后果我全部担了,行动之前,让大家多看看大越人写的《征占日记》,那里记述着越兵与占国交战两百年的经验。一定要把注意事项告诉每个士兵。”

第二日,晨曦,薄薄的雾气中传来一阵阵喧闹,仿佛是一个巨兽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翻滚踏动,大地在震撼,像是地震一样,然而又不完全像地震,它没有剧烈的跳动,却带着像脉搏一样的一下一下的跳动。

群鸟惊飞,整个树林发出令人恐怖的哗哗声,紧接着,一头巨兽从树林里露出一个头来,它体型庞大,带着五尺长的獠牙慢慢悠悠,不慌不忙,前进着,接着,怪兽那庞大的身体露了出来,它有着柱子一样的粗腿一丈多高,高大宽敞的脊背上坐着一个瘦弱的小孩,一出了树林,他将一柄号角凑到嘴边,奋力吹响了号角。

这声号角仿佛森林女神的起床号,随着号角响过,森林波动起来,一头又一头怪兽慢悠悠走出树林,向东木头市的小城堡走来,走的不慌不忙,走的神态悠闲。这些后续出来的巨兽每头都用长长的鼻子卷着一根粗大的不像话的巨木,它们将巨木放到长长的獠牙上,仿佛放了一根牙签。

城堡中,听到号角开始戒备的广南士兵见到接连不断的巨兽涌出树林,立刻吹响了警戒号,大声吼叫:“怪物,全军戒备,快,拖小炮来。”

城楼上顿时慌乱起来,无数人在奔跑,无数人在不知所谓的呐喊狂呼,也有些人躲在城墙下,似乎以为那厚重的石墙可以给他们保护。

城墙外那支怪兽队伍停了下来,这时,最大胆的广南士兵发现,每头怪兽上都乘坐有人,他们一手持着铁钩子,一手拿着个号角,就是刚才第一个窜出树林的人吹响了号角。

这声号角仿佛森林女神的起床号,随着号角响过,森林波动起来,一头又一头怪兽慢悠悠走出树林,向东木头市的小城堡走来,走的不慌不忙,走的神态悠闲。这些后续出来的巨兽每头都用长长的鼻子卷着一根粗大的不像话的巨木,它们将巨木放到长长的獠牙上,仿佛放了一根牙签。

城堡中,听到号角开始戒备的广南士兵见到接连不断的巨兽涌出树林,立刻吹响了警戒号,大声吼叫:“怪物,全军戒备,快,拖小炮来。”

城楼上顿时慌乱起来,无数人在奔跑,无数人在不知所谓的呐喊狂呼,也有些人躲在城墙下,似乎以为那厚重的石墙可以给他们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