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精神科里，她见到了一个来咨询的抑郁症患者，当然，也是梦魇假冒的，哈莉只装作自己不知情，一副公事公办的专业模样。

其实她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个医院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梦魇，它体内的其他梦魇，则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用来给自己挖坑埋陷阱。

但这又怎么样？游戏当然是玩的人越多，越有意思。

“你说你自己是抑郁症，有病历吗？”哈莉让患者躺在椅子上，就是那种每个心理医生办公室里都有，那种可以让人躺下来，放松进行对话的长沙发。

“有的，医生，你看看。”假冒的患者递过来一个本子，上面工工整整地画着一个蝙蝠的图案。

看到这一幕，哈莉都差一点笑出声来。

是的，这次梦魇假扮的人是蝙蝠侠，确切来说，是布鲁斯·韦恩，但他拿出来蝙蝠笔记本也太搞笑了，这不是曝光了秘密身份吗？

尽管在哥谭混得有点名堂的恶棍们，人人都知道蝙蝠侠的真实身份，但在玩游戏的时候不拆台，这是大家默认的游戏规则。

蝙蝠侠知道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也不可能公开表明身份，就是这么玩的。

现在这个梦魇，难道是打算来笑死她的么？女医生嘴里咬着一根圆珠笔的杆，微笑着思考中：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陷阱还有点意思，蝙蝠侠是个严肃的人，不苟言笑，没有幽默感，要是他在梦中的形象展现出强烈反差来，就可以引起自己的好奇。

然后在自己按照传统心理医生的工作流程，开始聊天的时候，那对方再抖个大包袱出来，肯定会让自己产生情绪波动。

嗯，看来梦魇是想要让自己产生各种情绪啊

短短几秒之间，她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了个清楚，她从小蜜蜂那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至少她觉得自己现在脑子变得有条理多了。

“好了，你不用说了，给你处方。”知道了对方打算怎么玩，女人偏要和梦魇作对，她跳过了‘话疗’的步骤，直接给出了处方单：“你拿着这个单子，去医院大楼天台，然后直接往下跳，你的抑郁症就好了。”

假冒的布鲁斯韦恩低头一看，处方单上写着个简单的单词——安乐死。

“不对，哈莉，你不要开玩笑，我是来治病的，不是让你说笑话的。”布鲁斯放下了单据，他认真地看着医生，还叫出了她的名字。

小糖豆心中暗笑，现在就不装陌生人了么？这是凭借熟人的身份方便作案啊。

不过无所谓，要是真的蝙蝠侠，她可能没啥办法，可一个假货，也敢和自己聊天，那谁坑谁还说不定呢。

“哦，是你呀，布鲁斯，我刚才还真没认出来。”她收回了处方单，露出热情的笑容来：“你怎么不在哥谭，反而到这里来了呢？”

“这里就是哥谭啊，你看外面。”布鲁斯伸手指了指医生背后的窗户。

糖豆微微侧过脑袋一看，是的，刚才窗外还是阳光明媚的海岸风景，现在就变成了阴雨连绵的熟悉小巷，天空中还能看到乌云上蝙蝠灯的光斑。

她有点不高兴了，自己只是问了一下，就从顶尖医疗机构换到社区诊所里来了是么？梦魇们还敢和自己抢夺梦境的控制权？

“行吧，看来是我记错了，这都是些小事，你说自己是抑郁症，我是不认可的。”女医生立刻发动了反击，当然，也是通过语言的方式。

对方想要影响她的心智，那她就要反过来影响对方，让敌人见识一下什么是顶尖的心理学专家。

“我们先聊一聊，哈莉，不要急着下定论。”冒牌货布鲁斯说着就要往沙发上躺，一副打算敞开心扉的模样。

“不用，你的情况我都了解，咱们可是老熟人了。”她出声阻止了对方，伸手扶了一下自己鼻梁上秀气的金丝眼镜，尽管这眼镜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梦魇都不知道：“你得的不是抑郁症，而是臆想症，请你相信我的专业能力。”

“嗯？”因为女人没有按照剧本那样落入陷阱，这个无眠骑士有点愣神，但很快有了想法：“你为什么这么说，你过来坐下吧，我们聊一聊。”

“你呀，还是怀疑我的诊断，来，看着这个水杯。”她伸手就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个水杯出来，将它放在办公桌上快速旋转，让水面上出现一个漩涡。

接着在对方注视漩涡的时候，用指甲轻轻在杯子上弹了一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刚才还一脸心思，想要坑她的梦魇，此时目光就变得涣散了，这是陷入了被催眠的状态。

对于心理医生来说，催眠只是基本功，区别在于每个人擅长的程度不同而已。

而哈莉是最好的心理学专家，又在阿卡姆进修过多年，现在在自己的梦里，想要催眠一个梦魇，并不是什么不能实现的事情。

主要是对方给了机会，通过视觉和听觉以及语言动作暗示，三管齐下的催眠手段，现实中的哥谭都没几个人会中招，大家的警惕性都高得很。

“你得了臆想症，蝙蝠侠，你是个超级英雄，但你病了，你认为自己是个梦魇，就是噩梦中诞生的产物，可实际上你只是被人利用了，现在你看到了我，想起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催眠之后她也不耽误时间，就开始给梦魇洗脑，既然对方假扮蝙蝠侠，就代表着登场时就对这个身份产生了一部分的心理认同。

此时在催眠状态下，加深这个印象，就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就像是很多卧底警员，扮演一个犯罪分子的身份，去帮派里卧底，最后却真的变成了恶棍是一个道理。

身份认同，是人们对于自身认知的一个大坎，无法正确认识自己，就是一种精神病了。

而哈莉的目的就是让这个梦魇发疯，谁叫它们把自己的豪华大医院变成小诊所了呢，这是一种报复。

“我是个超级英雄。”梦魇嘴里还在小声念叨这事，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蠕动着，显露出部分融化的迹象，但随后他的目光恢复了清明：“你说的对，哈莉，我想起来了，因为我是.蝙蝠侠！”

“嘻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