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之感由里升起,我在呼吸一窒的同时,也彻底意识到我正在经历什么。
他竟然……
不管是梦还是现实,不管这个人是谁,我此时心里都被愤怒和羞辱感填满,我想睁开眼睛,想狠狠推开对方,想杀了对方,可是我做不到,我连动都动不了。
我只能浑身发抖。
他贴着我耳边,却无气息落下,我感觉到他在似有似无地亲吻我的耳垂,但也许只是我的错觉。
毕竟那个人不带一点慈悲,甚至还将我肆意摆成雌兽的模样。这无疑是一场沉默又喧闹的暴行,我虽无法言语,却能听到声音。
那些无、无耻的声音……
我承受不住地眼睛泛起酸涩,但这酸涩又并非完全因为疼痛。我不得不咬住唇,试图用旁的疼痛来克制自己,但那个人居然很快就发现了。
他用手指撬开我的唇,不许我咬着。同时,我发现自己的牙齿和舌头可以活动,便想靠此来反击,于是我很用力地对着那个人的手指咬下去。
可是我咬得那么用力,却没有尝到血腥味,那个人也好像感觉不到疼痛,甚而他又笑了一声,很低的一声笑声。
被我咬的手指更是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摸起我的舌头,我意识到后,当即想松开,可已经晚了。
他将我翻过来,一只手用力扣住我的双颊,我吃疼被迫分开唇,继而他的手指伸进我的口里,像是在探索一般,一点点地摸,甚至还摸到我的舌根。
津液都快包不住,我受不住,发出呜呜声,而在这时,我的手臂好像碰到不属于我的第三只手。
是太子的手吗?
他是醒着的吗?
我瞬间僵住,本能地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欺.辱我的人却开始变本加厉,他将我抱起,那瞬间我还是没忍住呜咽了一声。不仅如此,他还抓住我的脚。
我的小腿被搁在不属于我的第三只手上,每一次悬空之后我都能碰到那只手。
手的主人似乎没有醒,并没有动,可我是有意识的。
这种羞辱让我无地自容,那个人却温柔地抚摸我的后颈,但我又觉得这不是温柔,他恨我,在报复我。
我终是没有控制住泪水,更糟糕的是,我在哭到浑身战栗的状态下弄脏了对方的手。
我睁开眼后,先是茫茫地看了头顶上方的香薰球许久,才僵着脸将手放进被子里。片刻,我手指上沾到不该有的东西,是从……那里……
不是梦!
我咬住了牙,随后又意识到另外一件事。我迅速转眸看向旁边,床上只有我,没有另外的人。
太子不在。
我心情并没有一点缓和,我蹙眉咬牙掀开被子下榻,想趁没人进殿,先迅速把自己打理一下,但我下榻后,余光忽然瞥到什么。
我呆了一会,才慢慢弯下腰。本该在床上的太子现在居然躺在床下,他双手被绑,双眼被覆,像是还未醒。
“不知为何,孤这一觉似乎睡得特别沉,今晨若不是弟弟喊孤,孤怕是还未醒。”
我冷不丁听到太子的话,因为难以维持表情,我借着洗漱将脸扭开,只含糊地应道:“大概是近日朝事繁重,太子哥哥累着了。”
我今晨忍着酸疼,几乎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太子从床下搬到床上,所幸他中途没有醒。
也不知道太子是信了还是没信我的说辞,他丢下“是吗”二字就先去上朝了,临走前,说不用等他下朝,让我先用早膳。
我也没想等他,我匆匆回了华阳宫,沐浴更衣后,就跟庄贵妃说我有急事要去天极宫。庄贵妃端详我脸色片刻,并没有拦我,只叮嘱我路上要当心,雨路难行。
坐上马车,听着外面的雨声,我才终于不用强装镇定。我抑制不住地发抖,双臂抱住自己,想借此让自己冷静些,可是我根本做不到。
不是梦,竟然不是梦,是……是他……
不、不可能!
他已经死了两年,不可能回来的。
虽然我不断跟自己说不可能,不会是他,可我的确慌了,我慌到找国师,但国师不在天极宫,他偶尔会离京去外地的寺庙,这一次彩翁也跟着国师离开了。
国师不在,我怕极了那个人又在我睡着时找我,于是我干脆一直待在正殿佛祖前。
若对方是鬼,定是怕佛祖的。
夜幕渐渐降临,外面的雨声从门窗缝隙透进来,淅淅沥沥,绵长不断。我垂眸不断低念佛经,虽然我已经很困,但我不敢睡。
遽然,我身侧的一排蜡烛被不知何处来的风吹灭了几根。
我念经的声音不由一顿,身后的殿门在此刻“嘎吱”沉闷一声被打开,卷进来的风将我面前的书页吹翻了一面。
幽弱烛火下,一句佛语入我眼中。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从身语意之所生,一切我今皆忏悔。”
我伸手摁住那句佛语,徐徐转过头。
殿门立着一人,他撑伞而来,手里还拿着沾着雨珠的油纸伞,素裳绸服,伞面微抬后,露出的面容是我怎么都无法忘记的一张脸。
我不知道来者此刻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但我应该是无比害怕地看着对方的,尤其在看到那张温白若莹的脸,一点点褪皮,露出里面的红肉白骨时。
我想张口唤人,钮喜他们就在殿外,只要我喊一声——等等,他就是从大殿正门进来的。
我清晰地听到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腿也发软,根本无法站起来。我已经被眼前的一幕骇破了胆,逃都没法逃,等到对方走到近处,我方提起一点勇气,抓起手旁的佛经向他砸过去。
他略一偏头,轻松躲开我的攻击,我见状,扭过身想迅速逃离此地,但我真的腿软得厉害,踉踉跄跄几乎是跪行在地上,而下一刻,我的身上多了一个人。
他压着我,很轻地唤我,“小笛。”
林重檀回来找我了。
以鬼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