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是雁栖无能,还请娘娘责罚。”
一直在旁边默默注视着一切的雁栖,终抵不过内心的谴责,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沐一一抬起泪眼来,却见雁栖是一脸愧疚,且那种看着乔寒烟的眼神恍如生不如死一般。可沐一一终究没有明白雁栖的话是何意。
“不用猜了,雁栖大人怎么会让把一个丫头折磨成那样呢?是我!不过我也只是略施小惩而已,她中了花毒,只会让她在几个时辰之内全身痉挛,痛痒难当而已……”
门口,玥玦世子冷冷说道。
一双如黄鼠狼一样的眼睛,在那张青年才俊般的脸上,显得异常诡异,他鄙夷地看着地上已经丢了半条命一样的乔寒烟,嘴角边轻微扬起,进而,白了她身边的沐一一一眼。
沐一一心中难过得几乎要气绝,一手搂着乔寒烟在怀里,望着御案之前的雁栖。
雁栖的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东西,只不过轻轻摇着头,无助地看着她和她怀里的乔寒烟,那眼中的情绪,即便是他没有说任何的话,沐一一也是能够看得出来,若不是他无能为力,没能够防备得玥玦世子下手,乔寒烟断然不会是现在这样凄惨难受。
只是觉得倒在自己手臂中的乔寒烟身体时而痉挛一样地抽出着,时而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什么话,时而还伸出双手去摸索着什么。越看,沐一一的心就犹如被利刃活活地片下一块块红肉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滴血。
现在她能做到的,也之后再听到乔寒烟嘴里不住地念叨她的时候,紧紧地抱住她,告诉乔寒烟她一直都在,还有就是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那个唯一能救乔寒烟一命的人。
玥玦世子何等跋扈,眼下也已经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了。仿佛一开始就预谋着一定要置乔寒烟与死地,尽管雁栖央求过粗多次,请他交出花毒的解药来,可他却时而不利,口口声声地说是要给乔寒烟教训,要她偿命,要她生不如死。
雁栖也只能心中感慨,玥国蛮汉的残暴真的是亘古不变。
正当所有人都心慌慌,且一筹莫展只是,澜沧洙也在整理好了之后出现在了门口。并没有叫小太监宣架,只是之身一个人,悄然地出现在了御书房的门口出。
他一直手背与腰后,一身龙袍加深,头上依旧束着那样整齐而威武的黑发,墨玉镶金簪子,华贵不已。
可是,一双眼睛幽幽地穿过眼前的人,正专注地看着地上的两个女子,一个看似已经不省人事,而另一个,则是满脸的泪水,看着就像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
澜沧洙的心中划过一些酸疼,就在刚才,在他的寝宫里,还能依稀地看到沐一一脸上那仿佛永远都抹不去的倔强,那股即便是被他掌控在怀里,骨子里仍旧清高,桀骜,犹如带刺的红花,让他敬而远之,却迫切地想摘下。
可是现在的沐一一,怀中抱着不住打着哆嗦的乔寒烟,仿佛是抱着一个至真至爱的宝物,脸上的表情痛苦而木讷,上了轻微红妆的脸也已经花了不说,隐约还能够听得到低声的抽泣。此刻,在澜沧洙这个君王眼里,这个一直清高无暇的女子,真的是已经走投无路了。
可他还看到的,便是玥玦世子为挣一口气,坚决不肯罢休的表情,这让他何等为难!
一步踏进御书房,澜沧洙脚下步子飞快,朝着御案走去。且绕过雁栖,一气呵成,走到龙椅前,坐下。
“陛下,这丫头杀了我的人,您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不能保证大澜和敝国只见的和平还能维持多久,你我休战毕竟不过三年而已……不能因为这样一个丫头,毁了两国友好……”
澜沧洙还未坐定,玥玦世子就冲到御案前面,双手抱拳道。
玥玦世子口中所说,字字带着威胁,拿着两国的和平当筹码,言下之意,便是在要求澜沧洙要随他的意了。
可澜沧洙何等聪明,玥玦世子话语中的意思,他更是清楚不过。只不过这样的威胁,对于任何一个君王来说,即便是顺利成长,心里自然都不会太痛快。
虽面上和善且充满歉意,可澜沧洙的心里却是在琢磨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越是琢磨,就越是觉得堂堂大澜,服员辽阔且兵强马壮,却是让一个藩国世子威胁,且是因为一个下人的姓名,澜沧洙对玥玦世子多了几分猜疑。
“世子放心,朕不会让你的人枉死。”
澜沧洙淡淡地说道。
双手搭在御案上,右手上的玉龙扳指磕在桌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在这样凝重的气氛里,那声音就更加令人烦躁了。可那扳指磕着御案的声音,却抵不过乔寒烟中毒之后,口中一遍遍喊着的“娘娘,我疼。”还要沐一一手足无措,心灰意冷的哽咽声。
“陛下,事情还没查清楚,请您再给雁栖一些时间,虽说此事在凤栖宫发生,可不代表就与那里的人有关,陛下……”
雁栖急切地说道。
“够了,证据确凿,即便朕给你再多时日,你一样查不出来什么。”
澜沧洙的态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变得诡异了。听不出来他是向着那一边,可玥玦世子听到那番“证据确凿”的话之后,心中窃喜。
“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澜沧洙幽幽的一句话,不是对着任何人,而是看着乔寒烟身边的沐一一说道。
沐一一听后,心中先是一番惊讶,可那双眼睛,仿佛在死死盯着她的同时,也在传递着什么样的情绪。可沐一一却觉得自己的感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迟钝过。
“人不是寒烟杀的!”
沐一一倔强道。
这番回答,自然是让澜沧洙极为失望了。凌厉的眸子瞥向乔寒烟,口中道:“来人,将乔寒烟就地惩治一百大板!”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沐一一搂着乔寒烟的胳膊,更是僵住了,脸上露出惊恐的样子。嘴里哽咽着呢喃了一些话,却是发出出声来,没等到她抱紧怀里的人,乔寒烟就已经被两个侍卫拽了出去,且狠狠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可怜乔寒烟身上中了花毒,忍受痛苦之外,还要在地上摔伤那么一跤,可是她却已经连自己现在身处什么地方,被怎么样对待都已经不清楚了,只是嘴里不停念着:娘娘,娘娘……
眼前,令人眩晕地,两侍卫手中各拿一木板,朝着地上的乔寒烟打下去。随着板子的落下,便传来乔寒烟痛苦的叫声。
每打一下,更是让看着的人心中不禁疼痛。
雁栖扬起脸来,想去揣摩澜沧洙这样做究竟是什么意思,可那龙椅上的人,只是冷如冰山一样,看着板子一下下落在乔寒烟的身上,根本不理会他不接的眼神。
叫喊声愈演愈烈,甚至是听起来撕心裂肺,乔寒烟更是痛苦不堪。
沐一一欲爬到乔寒烟身边阻止,却被人拦了下来。
“求你了,别打了,她已经中毒了,禁不起你这样打了,求你了!”
沐一一苦苦哀求着澜沧洙,两只胳膊被人牵制着,哭的声嘶力竭,喊得喉咙都要撕破一般沙哑。
跪在地上的膝盖,在地上摩擦着转向了澜沧洙,可却始终无力挣脱开两边托着她的侍卫。
最后,便是澜沧洙脸一撇,侍卫才松开了手。
“朕再问你,你可有话要说!”
还是同样的问题,只不过是说话的语气更为凝重且锋利了些。澜沧洙眉头皱得很深,看得到眉间深深的沟壑。
这等逼问,仿佛让沐一一心中最后一点希望都随着他的质问被一点点地抽走,残忍至极。
就在刚才,那厚重的帘幕里,沐一一脱光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职位取悦他,博得他一笑!澜沧洙也曾亲口答应,只要她付出代价,就会让任何一个人活下来。可是这在沐一一看来,好像自己如此低贱地走进了澜沧洙的骗局里。
他,食言了吗!
沐一一心中的支撑仿佛在瞬间就崩塌了,自己跑到无鸾殿,苦苦央求,被他肆意侵占,好不容易重拾的一片天,却在她根本搞不清楚澜沧洙为何突然态度转变的此时,一块块地坍塌了下来,砸得她粉身碎骨。
而此时的她,还是如自己最初想象的那样,如一个乞丐一样跪在所有人面前,求求这个,求求那个,最后却没有一个人的不是铁石心肠!
沐一一有些痴傻地望着龙椅上端坐着的,看似道貌岸然的澜沧洙。无声。
“朕再问你一次,你可有话要说……”
第三次重复,相同的字眼,相同的口吻,相同的人口中如出来的话!澜沧洙目光似水,却并不温和。沐一一心中埋怨,哪怕是给她一点点仁慈也好,一点点提示也好,可是她终究盼到了个空!
“我说……”
绝望中,沐一一喉咙里沙哑地说出两个字,无力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