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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chapter81

夏日暴烈,浓荫匝地。

林鲸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鼻尖和额际都泌着汗,心情也被攥住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她理解蒋燃是想把她摘离那个家庭的矛盾中心,她并不会怪他刚不算好的语气,但还是忍不住想那个房子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以至于让蒋燃又跟父亲吵起来。

他那样好脾气的人,对蒋诚华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了……

叶思南在她眼前来回晃荡,用鞋子踢脚下的石子,身体力行的诠释着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

林鲸手掌撑在两腿边,忽然说:“你回去吧。”

叶思南说:“哥让我陪着你。”

林鲸:“回去吧,他自己会出来找我。”

“你怎么知道?”

林鲸看她一眼:“我们在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他的习惯我能不清楚吗?”

叶思南觉得为难,怕违抗蒋燃的命令被骂,但又怕房子里发生的事糟糕,“你就在这?你是不是生他的气了?”

林鲸摇头:“没有,我准备去车里待一会儿。”

“……”

叶思南犹豫再三,屁颠屁颠向房子里跑去,开门便被肃杀的氛围吓到不敢抬脚,虽然已经没有人在大声说话了。

蒋诚华自从清明回来便没有再回去,是因为他决定在国内养老,期间如何说服张敏的过程不必赘述。

他的儿子家人都在国内,年轻的时候出去浪够了,出尽风头,但是年纪大了还是要讲究个老有所依;不然身体有个三长两短,蒋燃这边鞭长莫及。

蒋诚华还是想带张敏一起搬进这座老别墅里,人年纪大了就是有种偏执。

这个房子是蒋燃妈妈生前住过的,有他妈妈的一部分,蒋燃于情于理都不能接受第二个女主人搬进来。

是蒋燃最近逐渐转变的态度让蒋诚华有了一种错觉,他还可以其乐融融,甚至儿女双全,儿孙满堂。

因此才有了他在楼上真的诘问:他一把年纪了,不配享有天伦之乐吗?

这话在蒋蔚华听来都觉得荒唐,你觉得自己配吗

“除了这一点,别的我都可以不计较。”

蒋诚华听到蒋燃不经思考的否定之后,心有不甘地反驳:“这房子上还写着我的名字呢,我想怎么就怎么样,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他有些口不择言。

话说到这份儿上,蒋燃没有异议,“行,你的家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不用包括我了。”

蒋诚华气急摔东西,“我对你就这点要求,你怎的就不肯,我欠你什么了?”

蒋燃站起身,看着他,忽然冷笑了下,“之前答应你的事不会食言,除此之外,就好聚好散那吧。”

这个屋子里的人,并没有能站在蒋燃的角度帮他思考,甚至不懂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蒋蔚华哪怕也觉得蒋诚华的要求过分,但在蒋燃离开前,还是拦住他好言相劝,“就是一个房子而已,你妈人都走了二十年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就成全他吧。”

蒋燃站在门口,眼神微微凝结,警告姑姑:“不要再跟我多说一个字,我不保证能做出什么来。”

蒋蔚华倏地松开手。

脾气温善的人一点点火苗都是最是可怕,叶思南略带哭腔地说:“哥,你别这么说话,怎么感觉又要跟我们决裂似的。”

将燃没理会。

他没有立刻去找林鲸,因为不想把这种低气压带到无辜的人身上,一个人在烈日下静了许久。

林鲸开了空调坐在后排,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外头敲击玻璃的声音惊醒。

蒋燃准备坐到前面,林鲸忽然把前门锁了,于是他只好打开后排的门,和她挨坐在一处。

林鲸挪到最里侧,拍了下腿,说:“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和我沟通一下,来吧。”

蒋燃对她的举动有点意外,怔了几秒才躺下,枕在她的腿上,缓缓阖上眼皮。

车内很安静,外面的蝉鸣和鼎沸的街道被阻隔断,像日漫里的两个世界。

他并没有睡着,淡淡开口:“抱歉,刚不是有意对你那个态度,别跟我计较,好吗?”

林鲸:“我没有生气,也不会问你不让我知道的那些事,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因为你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蒋燃:“有吗?”

“你就差把‘我很生气’写在脸上了。”

他再开口时,已经极尽无奈,“没有生气,只是失望。不想让你看见的东西,是现实里的一地鸡毛。”

林鲸手指轻轻揉摁着他的太阳穴,“你在我面前包袱很重吗?”

“比较想给你展现自己好的一面。”他承认,“希望你一直对我有丈夫滤镜。”

林鲸被逗笑,她把自己装扮成一颗甜豆,去取悦他:“会的。现实一地鸡毛,但你很浪漫。”

“少来。”蒋燃也无语地跟着笑了笑,倒也释怀地跟林鲸坦白,刚刚在房子里和蒋诚华在吵什么。

林鲸奇怪:“他们在国内没有其他房子吗?”

蒋燃说:“老头不算缺钱,但这些年也散得多,毕竟要供……,房子应该没压力,现在大概心太虚,没有归属感吧,就想死也死在老别墅里。”

林鲸的父母和祖辈都是和善又好相处的长辈,就没碰着过这么不着调又自私的父亲,也很难理解这种人的脑回路,但现实就是这样诡谲。

她记得叶思南说过,蒋燃上学的时候过得很是清苦,学费基本都是自己挣的。

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抽痛感。

她说:“我有点生气。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可以理解并且支持。”

“谢谢。”蒋燃由衷地道,“并没有什么决定,只是对一个人失望透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当人父母,或者丈夫。从这一点来说你的决定是对的,没准备好承担责任前就别要孩子。”

……林鲸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下,也不知道这话的褒贬含义。

“父亲没验证过,但是做丈夫……你合格的。”林鲸停下按摩的动作,捉住他的手掌,“你以后也会出轨吗?”

蒋燃睁眼看她,问了个挺没力道的问题:“你觉得呢?”

“还行吧。”

蒋燃说:“我自己在这方面被伤害过,就不会让你受同样的苦。你如果没有安全感,我可以承诺如果我出轨,我净身出户。”

林鲸想到什么,“但其实明面上的夫妻共同财产没多少钱,其他都被你隐藏了,对吧?”

蒋燃捏了下她的鼻尖,无语道:“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有什么固定资产,除了一些投资,我全数报给你了。这还不够体现诚意吗?”

林鲸赶紧打住,不能在一个人的伤口上撒盐了,“现在不是讨论财产的时候,不然一想到你会净身出户,我恨不能把你打包送到别的女人床上去,我狠赚一笔。”

“那讨论什么?你不是准备开解我的吗?或者审审我身体里有无出轨的基因。”蒋燃也是够无语的。

林鲸拍了下他的心口,“当然不是了,我刚是想说,我们俩都把对方看光了吧,一点儿秘密都没有了。”

“这话有点儿不正经,但我听懂了,然后呢?”

林鲸:“以后能别那么有包袱吗?我喜欢的是真实的你,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你。”

这话是结婚的前一天,是他对她说的。

蒋燃手搭在她后颈,向下压了压,林鲸会意地低了点头。

蒋燃:“再低一点。”

“干什么呢?”林鲸说:“你要说什么,我听得清。”

蒋燃说:“不说什么,过来亲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平淡的甜,私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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