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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在我们的迪厅呆了几天,原本我以为廖光惠安排他过来是想要由他来出手教训班长一顿。
但奇怪的是,小宝在的那些天,班长一次都没有来。就连小宝百无聊奈之下走了后的一小段时间,班长也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事后不久,和我关系最好的龙袍告诉了我原因:在我们场子出事后的第三天,班长就被我们那个辖区的派出所辞了,场面上的辞退理由是班长多次迟到早退,不守纪律;但背后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上头某个大人物的点名交代。
有廖光惠亲自出手,班长得到这样的下场我并不惊讶。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既然廖光惠已经动用了场面上的一些关系来摆平这件事,那又何必让小宝在我们的场子里呆上那么几天。
不过廖光惠从来就不是一个平白无故去做无用功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当时的我不曾想通。
直到后来,当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的时候,我才算真正明白过来。
这件事里面,无论是我还是班长,都只是廖光惠与皮财鱼那场宏大博弈之中的一颗棋子,唯一不同的是,我成了吃棋的棋,而班长却成为了被吃的棋。
那个时候的我还相当年轻,一直以来都以为班长不断地去我场子里敲诈闹事,仅仅只是为了贪婪,想借着那身皮来揩点油水而已。
然而事实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班长的父亲早就死了,还有一个母亲是我们市棉纺厂下岗的工人,每天早上在街边摆个摊子买油条豆浆之类的早点,身体好像还不太好,据说是有什么病。
也许是为了母亲,也许是为了想早点改变生活,班长做人做事中确实显得有种超乎年纪的贪婪,但是他并不蠢。所以,冒着得罪廖光惠的危险,不断敲诈我,在场子里闹事的原因也许有着缺钱的因素存在,但这绝对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另外一个。
当时在K粉、摇头丸最为流行,管制也最松散的那几年,我们市有几个买这些东西出名的人。
其中一个叫做归丸子。
因为我们场子是本市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算是豪华的漫摇吧,开张以来生意一直火爆。可是我们兄弟却明确定下了散货不入场、入场不散货的规矩。
所以一直以来,感到被挡了财路的归丸子,对于我都颇有微词。
光是归丸子自己的话,他心里再不舒服也拿我没有办法,就算不靠廖光惠的力量,他的实力也不足和我们兄弟对抗。
可惜,归丸子并不是卖货的头号人物,他只是一个被摆上台面的幌子而已。
在他的背后,还有一位鞍前马后跟随了好几年的大哥。
道上的人一般叫这位大哥为军哥,熟悉的朋友们叫他子军。
至于班长,他一个小小治安仔,却敢趟入这趟浑水的原因也很简单归丸子就是他的亲表哥,他妈妈亲姐姐的儿子。
所以,班长在当治安仔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归丸子和子军手上那把对准了我,以及我背后的廖氏集团的枪。
而在被派出所辞退之后,班长正式跟着归丸子开始了他的江湖生涯。
班长那天大闹夜总会,抓了小二爷,包括小二爷和我在内的所有人,心中想的都是办了班长,给他一个教训。
只有廖光惠。
那一晚,他边看电视,边吃西瓜,好像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却只有他,在当天晚上等我们一走,就马上安排了人去查班长的底细。
所以当他查到班长和归丸子是亲戚之后,他改变了原本与我们商定好,由小宝那边出面办班长的计划,而是动用了场面上的关系来摆平了这件事情。
至于为什么后来,廖光惠却还是安排跟在他身边许多年的小宝在我们场子里呆了好几天?
这个原因很简单,他在帮我背书!
廖光惠要给黑白道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场子虽然由我胡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来管,但是背后老板是他。
同时,他也让我明白,动了这个场子,或者是这个场子里的人,他都会出面,我胡钦并不孤单,我是他的人!
当了解了这一切之后,我想了很久,得出了三点结论。
一,开业酒那天,我的直觉是对的,廖光惠和皮财鱼之间确实有着很多我还不清楚但却绝对存在的问题,可两个人好像又都不想直接爆发正面的冲突,起码暂时不想。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廖光惠完全可以直接去办了归丸子甚至是子军,而不用拿班长来杀鸡儆猴。
二、市里确实不比九镇,在九镇你人多,不爽了就搞,拼的是兄弟;而市里,牵扯到的利益太多、太大,盘根错节,渊深如海,要拼的是脑子。很简单的一件事背后隐藏的也许都是天大后台,光靠匹夫之勇差不多就等于是找死,
三、廖光惠支持我,是因为如同班长是皮财鱼和子军手上的抢一样,我也可以成为他手上的枪。一杆他不方便出面的时候,我可以代之杀敌的枪。
两杆枪拿在互有敌意的两个人手里,结果是什么?
开火!
多年之前,我刚刚踏入江湖的时候,那个曾经待我如兄如师的男人就教过我一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我一直牢记在心,不曾或忘。
所以,在我想通了这一切后不久的某天,因为一个偶然事件的发生,我首先开火了。
九七年,生平第一次和人摆场,险儿刀砍大脑壳,我们兄弟在三哥的安排之下连夜跑路,到了将军的地盘,人生中头一回亲眼见到了吸毒的场景,当时老鸹子那种恶心下作的神态,我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我胡钦虽然也是江湖中人,但是从那天开始,我就立下毒誓,此生此世,我和我的兄弟都绝对不允许碰一下毒品。
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誓言,哪怕是道上的朋友一腔热情把满满一盘K粉摆到我面前的时候。
所以,我们这个场子同样也是绝对不许毒贩进来卖货的。
这并不是我们兄弟故作清高,身为流子却偏要摆出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侠义状。
我当然明白,只要管住自己和手下的兄弟们就够了,那些客人,只要能让我赚钱,我管他们那么多干嘛呢?
我并没有迂腐到这种程度。
其实,个中缘由,除了我本人的一份坚持之外,更重要的是,没有必要,实在是没有必要。
首先,这个夜总会倾注了廖光惠不少的心血,投下的金钱人脉各路资源都绝对不能算小,尤其我们兄弟更是倾其所有扔的钱,万一出了什么事,就真只能喊天了。
其次,这是一门正正当当,见得天、对得地的生意,就算不捞偏门也一样很火爆,很赚钱。
这样的生意,我却偏偏要把它往偏门上扯,还是往场面上的官家们最为敏感的毒品上扯。如果我不是钱太多,实在不想做生意的话,那就一定是脑袋被门挤了。
我和廖光惠都想做生意,脑袋也都没有被挤过。
所以,我们定下了散货不入场、入场不散货的铁规。
我和班长的第一次正面冲突也就是因为这个铁规。
当初我第一次见到班长的时候,是在我们迪厅的楼梯口。
那个时候的班长还是个协警,穿着一身没有警号警徽的警服,脸上还带着点装腔作势的虚伪。但纵然如此,我却依旧还是看得出来,那年那日的班长,基本还算是一个正经人,身上甚至还隐约留着几份当过兵之后坐有坐相,站有站样的风范在。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时隔不久,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很深刻的记得那天晚上,因为红杰到市里来玩,我和小二爷、地儿也就都没有出去,留在场子里陪红杰喝酒。
当我们将第一瓶芝华士喝得差不多了,场子里客人们的气氛也开始越来越热烈狂放的时候,贾义走了过来,趴在我耳朵边上说:钦哥,有个事,只怕要给你说一下。
嗯,怎么了?
最近这几天,有些包厢里的客人喜欢叫外面的人进来送货。
嗯?
送货送到场子里来哒,其中几个胆子大的,有时候趁我们不注意,还会在场子里也搭着(顺便的意思)卖一些。
卖得多啊?
多倒是也不多,所以之前我没有给你通气。只是,这几天经常有人这么搞,刚刚又有个鸡巴在散货,你又刚好在,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给你说一声。
还在场子里?
在,就在那边。
要得,你和我一路去看看。小二爷,你先陪红杰喝酒,地儿,你跟我出来一下。
贾义带着我和地儿一起来到了位于场子东头通往厕所的走廊旁边,远远的,我就看见了两个同样都染着非常显眼金黄色头发的年青人站在那里,随着音乐节奏,身体不断摆动。
贾义用手一指,说正是这两个人。
我走了过去,几乎是趴到了他们脸前面大声说道:兄弟,是过来喝酒还是跳舞啊?
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之后,都没有说话,一副有持无恐的嚣张相,斜着眼睛瞟我。
你们这样搞,坏规矩,晓得唦?要卖就在门口、在后头巷子里,随便你们卖,只是在这里不怎么好啊。
两个人再次对望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稍微矮一点的接口说道:
我们没有卖啊,是有朋友要我们过来玩,带点货过来的。
哪个包厢是你的朋友?
我跟你讲啊,今天第一次,我就算哒。我这里是做生意的地方,你要买丸子出去买,晓得不晓得?哪个要你送货,你让他到门外头接,我屁都不放一个。但是,今后莫让我看到你们再在里头搞哒。
你和我们讲这些没得用,是我们大哥要我们送货过来的。可能是听到我的话不太客气了,这两个小子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你大哥!是哪个?把他喊来。我沉下了脸。
不好意思,太晚了,找不到人!
不晓得那两个小子是一点都不懂察言观色呢,还是根本就不想鸟我,他们吊儿郎当的说完之后,居然径直转过头,继续跳起了舞。
我轻轻拍了拍那个说话的矮个子肩膀,当他回过头的一刹那,我猛地抓住他的头发,啪地就是一个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同时大声对着贾义说道:贾义,把这个小麻皮搞到里头去。
然后,再转过头来,望着另外一个已经被地儿抵在了墙上的小子说:
你去喊你大哥,十二点不来,就不用来了,明天直接去沅江边给他收尸。
我并没有等多久,上门找我要人的就来了,一共有五个,领头的人,就是瘦的像只猴一样的归丸子。
除了归丸子之外,后面四个人都像之前的那两位一样,清一色染着金黄头发,我没有想到的是,很久不见的班长居然也在里面。
当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傻了眼。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人在短时间之内的变化会是那样巨大。
眼前的班长穿一条牛仔裤和一件黑背心,手指上带了一个很大的龙头戒指,腋下不伦不类夹个小黑包,斜斜垮垮的站在那里,脸上却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装腔作势,义正严词的表情。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痞气,和我、三哥、罗佬等人一模一样的痞气。
归丸子,我们打交道也不是头一回哒,早就讲好的,你的人不能在我的场子里头卖东西,你而今怎么回事?
胡钦,也没得哪个硬是要捣你的乱,小伢儿不懂事,算哒。
小伢儿啊,他比我小?我看差不多啊。
那你而今是什么意思?
你讲呢?
我以为归丸子多少会有些紧张,因为毕竟是他的人破坏了规矩,而且现在是在我的地盘。
可是他听了我的话之后,不仅没有半分紧张的样子,反而还望着我一笑,说出了一段几乎把我搞晕过去的话来:胡钦,你莫发脾气,要发也莫找我发。第一,老子从来就没有让手下的人到你场子里卖货;第二,别个要货,我不可能不做生意,而且进场子送货,我早就和你的人打了招呼,不然我们怎么进得来?你手下说的是一套,你而今又七里八里,一下这么搞,一下那么搞,你是把我当小麻皮,玩我啊?
归丸子的话出口之后,我最开始有些没太明白,转念一想,顿时从腰边一直冷到了脚底,又气又羞,差点就晕了过去。
深吸两口气之后,我大声给地儿说道:你把外头的简杰和小黑都喊来。
我和地儿平时都喜欢玩,再加上九镇的场子也还开着,虽然暂时交给了周波在管,但时不时我们两个都会去九镇或者其他地方玩玩,不太呆在这里。
这么大的场子,单靠小二爷一个人肯定管不过来,于是我就让贾义和简杰、小黑等几个得力的小弟们平时都一起帮帮手,带着那些保安看下场,打下杂之类的。
可贾义这个家伙呢,又和当年胡玮一模一样,什么时候都喜欢跟着我,所以,基本上天天呆在场子里的固定人员就只有简杰、小黑、康杰和小二爷四人了。
小二爷是肯定不会做这种蠢事的,康杰数学不错,平时主要管采购这一块,那么唯一能够怀疑的就只有负责看场的简杰和小黑了。
几分钟之后,两个人就随着地儿一起来了,小二爷与红杰居然也跟在后面。
刚开始简杰和小黑脸上还笑嘻嘻的,一看见我们和归丸子、班长这些人都在,马上反应了过来,两个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一片,非常紧张的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归丸子那边。
不等我说话,小黑瞟了下了简杰之后,就抢先说了:钦哥,我
其实,看他们俩那副样子,我心里就已经明白了一大半,这个事小黑和简杰两个人只怕都跑不脱,但此时此刻,我并不想让归丸子看见我们自己内部的矛盾。
于是,干脆一抬手,挡住了小黑的话,我伸出手指着他们两人,对归丸子说道:他们唦?你是讲他们唦?归丸子,你好生看看,看这个场子的营业执照上写的那个?看廖老板交代的负责人是哪个?老子的场子,他们讲作数就作数啊!归丸子,我今天不想和你讲多话。这个事,我也不搞大,你把人带走,下回你再让老子看到你的这些小麻皮在我这里卖东西了,我剁了他们的手!
听了我的话,归丸子有些下不来台,不轻不重的和我吵了几句之后,把事先被我抓住的那个小子叫了过去,气冲冲的带着手下准备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抓的小子却做出了一个动作来。
他边走边回过头,一脸愤恨地伸出右手一根食指,对着开始打他打得最厉害的贾义脸上一指。
本来因为小黑和简杰,我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再加上转念一想,想起了归丸子是金子军的人,而我早就想要寻个机会让廖老板看看我这把枪的威力了。
于是,看到那个小子的嚣张动作之后,我再不忍耐,猛地一下站起身来,抬起一脚就将身边的一把塑料凳子踢到了归丸子那帮人中间,大声说道:慢点!小杂种,你指哪个?
一伙人停下脚步,纷纷回过头来。
老子问你,指哪个?
我狂吼着,大步走过去,将手伸向了那个小子的头发。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一只手突然凭空出现,拿着一个小黑包在我平伸的胳膊上用力往下一打:搞什么!?
一偏头,班长!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没有丝毫犹豫,我转过身,恶狼一般猛扑了过去。
转眼之间,我和班长的身体已经狠狠撞击到了一起,手脚飞舞当中,只听得耳朵两边不断发出了人们或怒吼或惊呼的喊叫声。
正在对着班长头上挥拳猛砸,却已经被小二爷和红杰死死抱住,拖到了一旁,我不管不顾的挣扎着还想再上,小二爷狠狠推了我一把,恼怒万分地吼道:不做生意哒?
对面的班长也被归丸子几人扯到了一边,来不及反应下被我狠狠揍了几拳的他,犹在气急败坏地大叫大嚷着。
当初,他在我场子里捣乱,我就记下了这个仇,现在他的兄弟又来我场子里买丸子。
关键是,在我的内心,早就有了一个看法。
我是一杆枪!
对于用枪者来说,枪只有能响的才有用,不然,和一根烧火棍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我稍稍平息了一下自己之后,轻轻扒开了小二爷的手,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小二爷眼中还带着疑惑,但也许是我的神态和多年以来培养出的默契,让他意识到了我别有用意,他并没有继续阻止我,而是稍稍退到了我的身后。
我无比冷静地看着班长,慢慢说道:在这里叫没得用,真有种就出去,我和你单挑!
正在安抚班长的归丸子闻言,猛地回过头来,一脸阴沉到快要滴血的表情看着我说:胡钦,你今天是不是想要把事搞大?
我没有搭理他,现在的我一心只想着绝对要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所以,我依然还是无比挑衅的径直看着班长:小杂种,你记不记得,当初老子在城西派出所的时候,给你说的那句话?等你脱了那身狗屁,我就要玩死你!来,我们出来谈。
归丸子没有再说多话,匆匆忙忙地从包里面掏出了手机。
也许是我的话让聪明绝顶的小二爷终于体会出了什么,又也许是他认为我今天铁下心要打这一架了。
从最开始一直都在劝架的他,此刻居然一步上前,抓住了归丸子正想要拨电话的手,操着一口极具特色,也有些搞笑的九镇方言说:
归丸子,说是单挑就单挑,你拿个电话出来,是不是想要叫人嚇(土话,吓的意思)我们啊?还不放手?老子再给你说清白一点,你看下现在是在哪里?你几个卵人今天是不是都他妈不想站着出去了?
这个时候的班长也几乎失去了理智,猛地一把甩开身边拉着他的人,恶狠狠望向我大声说道:出来!老子今天看下是哪个弄死哪个?
见到局面已经彻底失控,再也不可阻止之后,归丸子面如死灰地看着我:胡钦,今天这个事你记着!你要搞最好就把我们搞死。
我看了归丸子一眼,转过头率先朝着店子后面的消防通道那边走了过去。
出道至今,像归丸子说的这种屁话,我实在是已经听得太多,麻木到耳朵都几乎起茧了,却还是一样好好活着。
如果这样就可以吓到我,那我还不如老老实实回九镇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算了,还留在市里干嘛。
消防通道的那扇铁门平时是关着的,门钥匙交给了我们迪厅的保安队长,在那个队长赶来之前,我们两帮人都只能等在了门口。
大约一两分钟,保安队长终于赶了过来,身后居然还跟着七八个穿制服的小保安,老远看到我就喊:钦哥(我们迪厅的人叫小二爷为朱总,叫我则是一色的钦哥),哪么的?有人搞事是不是?
是哪些狗杂种?
这么多人一起迎面涌过来,在狭小的通道里显得气势相当大,七嘴八舌的一出口,我看见站身旁的归丸子那伙人当中,立马就有几个小黄毛的脸色都变了。
我一笑,对着他们说道:没得事,没得事。你们忙你们自己的。老陈(保安队长,三十多岁了,我一直叫老陈),过来帮忙开下门。
老陈边答应边飞快地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细节,我是站在门的右手边,班长一伙是站在门的左手边。
而门是往里向右开的,所以门开之后,先出去的是班长他们。
门外面就是一道通向一楼小巷的铁制消防楼梯。
这几个貌似毫不起眼的小小细节,对其他人而言并不值得注意,可落到我的眼里,却已经早早注定了今晚冲突的胜负。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中秋之夜,月满拦江。
无论是一剑西来的叶孤城在紫禁城顶豪斗白衣若雪的西门吹雪;还是唯有极于情,故能极于剑的浪翻云单挑魔师庞班。
那些月色,那些夜色。
都给他们的对决增添了一丝浪漫与惹人遐思的情怀。
英雄,相逢,月如水,剑映霜。
不死无退!
盖世的气概,何等的风采,无上的荣光。
从小到大,看过那么多数也数不清的武侠小说,说句老实话,我也想学他们,我也想把那晚的一切写成这样的场景。
那将会是一件让我非常享受的事。
可惜,我不能,因为现实不是这样。
也许,唯一能与这两战有点共通的地方,就是明月,那一轮亘古不变,永远高挂在虚空中,照过古人,也映在今朝的明月。
就在这样的月色中,我看着班长他们首先踏出了那扇门,来到了门外月色照耀的银色消防梯上。
就在那一瞬间,不是英雄,而是流子的我,做出了一个很符合流子生存法则的事情来,我非常敏捷地一把拉开了挡在我身前的老陈,紧紧跟在那伙人的背后走了出去。
我这个动作,也许其他人没有看懂,但是有俩个人都看懂了,因为这两个人几乎就在我赶上去的同时,也立马移动脚步随在我的身边。
小二爷、地儿。
而前方那帮人中,差不多所有的人都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这个小小举动,那些才刚刚踏入打流圈子的小朋友们实在是太嫩了一点。
除了归丸子。
在此之前,也许归丸子都是真心以为我要和班长单挑。
但是,当他听到我们三个人紧跟在他们后面,踏上消防铁梯时所发出的响动之后,归丸子就一直在不断地回过头来看我们,那种眼神当中,不可克制地出现了一些惊惶,一些侥幸、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下意识地恳求。
我想,那一刻久经江湖风吹雨打,早已成了老流子的他,其实应该已经明白我想要做的是什么了。
从来就没有任何人,包括我自己在内会觉得我胡钦是英雄,我也从来就不认为打流的和搞政治的人里面会出英雄。
如果有,这都是宣传舆论专门用来愚民的屁话。
因为,英雄至少要符合一点:正直!
正直的人,绝对不会用卑鄙的手段去打击敌人,就算是赢,英雄也要赢得光明正大。
但是,对于江湖和庙堂而言,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天真,简直天真的让人好笑。
都打流捞偏门了还谈正直?都杀人如麻了还谈正直?都恨不得一辈子立于万民之上,恋栈权位死不放手,还谈正直?
身处江湖和庙堂的人其实完全一样,他们都只有一个生存法则成王败寇。
个中,你经历了什么,受过了何种屈辱,又做出了什么样的丧尽天良,都没有关系,只要最终,你有站在光辉顶端,俯望苍生的那一天,都没有人会去注意,会去关心。
所有人只会匍匐在你的脚底,用无比敬畏的目光仰望着你,叩首大喊:大哥、教父、扛把子、先驱、领路人、导师、万岁!
我并不愿意这样,在我的心底,我很鄙视这样的人,无论他留下过多么伟大的形象。
我想做个真正的英雄!
只可惜,我所拥有的全部生活,都在极度威严的告诉我:想要在这个操蛋的年代好好活下去,就安心做个坏人,活着,是做不了英雄的。
因为,这是一个英雄末路的世界。
所以,聪明却也无耻的我,终于选择做了我一个流子应该要做的事,对于我的将来最有利益的事。
我们一起下楼梯下到了一半的时候,我的人,包括老陈在内那帮凑热闹的保安都已经出了大门。
当走我前方两个人距离之外的归丸子,再次回过头来看向我的时候,我对着他一笑。
然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我前面一个黄毛小子的头发,将猝不及防下还一脸诧异回望我的他,扯得腰身向后反弯。
然后,提起右脚,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个小子的后背猛踹了过去。
砰地一声巨响,那个小子完全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倒在了我脚下的楼梯上面。
同一时间,地儿和小二爷也大喝着居高临下扑了过去。
后面的贾义、红杰、老陈等人微一错愕后,也跳的跳、扑的扑,纷纷赶了下来。
走在下面的班长几人在更长时间的错愕之后,方才明白过来,聪明的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跳下了楼梯,其中几个有种的摆出架势,做好了打架的准备,没种的两个则在早就跳下去的贾义几人追赶中越跑越远
单挑?
对于我来说,这个单词的意思就是我们一堆人挑你一个,或者你一个人挑我们一堆。
那一架,结束的很快,相当快。
当老陈打开消防门,班长他们领头先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相当快。
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整个过程之中,表现得最勇猛、最激烈、最热情、最苦大仇深,最不共戴天的人,居然不是首先惹事的我。
也不是有仇在先的小二爷,不是友情客串的红杰,不是好勇斗狠出了名的十三鹰几兄弟;更不是势单力薄,被打得像猪头的归丸子班长他们。
你们猜是谁?
嘿嘿,猜对了,就是老陈他们那帮每个月按时开工资请过来的正规保安人员。
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平时对人待物看起来客客气气到甚至有些卑微、有些懦弱;无数次被喝多的客人们挑衅欺负,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的,大多数来自乡下,没有受过什么良好教育的人们。
他们居然是天生的打架高手!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走农村路线,农村包围城市那句话是对的了。
因为,这些人的数量占据了中国的大多数,而他们受过的委屈、不公、和欺凌也同样占据了大多数。
在他们的心中,压抑着无比的怨愤与仇恨。
一旦得到了爆发的机会,他们足以让这片神州大地血流成河。
在廖光惠的夜总会,给每个保安都配备了一根橡皮棍,就是街边经常看到的治安仔们身上带的又短又粗,把柄上有根套环的那种。
摸上去外面软软的,用力掰,还可以把它稍稍掰弯。
但是打起人来剧痛,因为可以稍稍弯曲,所以挥动棍子抽到人身上的力道更大,一棍一条血痕。
当时,我们才刚开始打没有多久,班长和最开始被我抓住的那个小子,还有归丸子等几个死硬派一直在奋力抵抗。
我来不及具体看时间,实在是太激烈,不过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些人的抵抗时长,绝对不会超过十五秒钟。
因为,十五秒钟足够所有人从楼梯最上面赶到下面了。
等走在人群最后面的老陈几人下来之后,班长他们一伙就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
老陈他们下手那个毒啊!真他妈毒。
拿着棍子冲过来,一边骂就一边劈头盖脸的砸过去了,就像是归丸子和他们有着杀父夺妻之仇那样毫不留情,比我们当年砍蛤蟆还要能下手。
在保安们一棍棍的抽打之下,一道道粗短的血痕随之出现在了归丸子那帮人的身上、脸上,很快几个人都变成了斑马。
你见过斑马会抵抗吗?
我没见过,我估计赵忠祥都没有见过。
所以,这样的屠杀让我们几兄弟在瞠目结舌当中,俨然化身成为了局外人,安安静静袖手站在一旁看着老陈他们的真人秀表演。
和胡玮关系最好,也多少染上了几份胡玮冷场王风格的贾义,站在我旁边呆呆看了半天之后,悄声对我说道:这些鸡巴畜生啊!日本佬生的哦?杀猪也不是这么杀啊!
哭笑不得的我狠狠瞪了贾义一眼,一边的小二爷看不下去了,和地儿一起招呼着简杰等人走了过去,把老陈他们纷纷拉了开来。
这时候,又有一个奇怪现象出现了,老陈等这些平时多少有点威严的,或是年纪稍大的保安都听劝,停住了手。
偏偏是那些往日看上去年纪最小,最老实,最胆怯的几个家伙,怎么拉都拉不住,小二爷刚拉了这个,那个又跑回去对着躺地上的人狠狠踢几脚,抽几棍,大有不打死不罢休的气势。
不知为何,看着那个场面,我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心寒。
原来,人有心魔,这话一点不假。
好不容易闹了半天,直到小二爷发飙之后,所有人才算是全部安静了下来。
我走到归丸子身边,蹲下去,望着他,也不说话。
好半晌之后,归丸子这才渐渐缓过劲来,仰着一张被打得像是文稿纸一样的脸,凶光闪闪的看着我,口齿不清地说道:
胡钦,好,好,好,你有种!老子出来打流还没有吃过这个亏。你有种!
我哈哈一笑,说道:归丸子,女伢儿都有开苞的一天,你归丸子就开不得苞?
说完之后,我的脸色一正,猛地一个耳光又拍到了归丸子的脸上,说道:归丸子,今天为什么搞你,你心里清白。不要以为金子军罩你,你就不得了哒。以前,这个小麻皮天天来老子这里诈钱、扫场子,到底怎么回事,你我心里都清白的很。你记好,今后你要发财,在外面,我不管你。但是这个场子,是廖老板的!是我的!你踏进一步,我就砍你,最好莫再和老子调皮!
当我说这些的时候,不知道班长几人是被打得还没有缓过气来,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反正他们没有一个人搭腔。
我原本也准备就这样算了,但是当我站起身往回走的时候,我无心的给小二爷说了一句话,因为这句话,事情再次起了变故。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来到了市里,所以我会说市里的方言,平时和人打交道为了方便,说的也都是市里话,只有和小二爷等兄弟或者九镇来的人时,我才会习惯性的说九镇话。
当时,刚刚站起身的我,用九镇方言给小二爷说了一句话:
二爷,上去,人都下来哒,哪个招呼生意啊,看生意去,搞了半天哒。
我的话刚落音,耳边就传来了另一句话,一句从躺在地上的班长嘴里冒出来的话:乡巴佬,老子如果不找你,就是你养滴!
当话传进我耳朵里面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班长这个人,之前我们无数次的供养,他毫不领情,仅是一次没给钱,他就敢立马施以报复。如今,人都被打到了这种程度,却依旧还是不服软。
这种人,薄情寡义,睚眦必报,一旦结仇,就必定会是一个莫大的祸害。
可是今日之事,并没有多大的冤仇,将归丸子他们收拾到这种程度,按江湖规矩来说,也算是差不多了。如果我还继续,会不会太过分,从而引起相反的后果。
今天,我办?还是不办?
脑海里面飞快思考了几秒之后,我一狠心,做出了最终决定。
既然仇怨已经结下,日后难免还有下文,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次捞个够本吧。
出来混,本来就是条玩命的路。
你耍狠,老子就要比你还狠。
都是一条命,要死卵朝天,不死当神仙!
我转个身,走到了一边的老陈身旁:老陈,把你的棍子借给我一下。
小二爷、地儿等几个原本听了我话准备上楼的,也都停下了脚步,在一旁默默看着老陈有些彷徨地把棍子交到了我的手上。
地儿嘴巴张了张,准备说点什么,看到我的脸色,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跟了我多年的贾义站了出来,对我说:钦哥,我来吧!
我没作声,摇了摇头,把橡皮棍在牛仔裤上擦了擦,默默地将套环系在手腕上,对着躺在地上的班长走了过去。
我看到班长挣扎着慢慢坐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神里面虽然也多少有些紧张和畏惧,但更多却是针锋相对的愤恨与恶毒。
突然,始终躺在一边地面上的归丸子厉声大叫道:胡钦,你再动老子的人,老子要杀你全家!
我猛然停下脚步,看着归丸子,死死的看着归丸子。
刚开始的时候,归丸子毫不相让的与我对视,慢慢目光变得有些游离,有些闪躲,直到这个时侯,我才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开口了:
归丸子,如果你再开口说一句,我保证你就再也没机会杀我全家了!你有种就尽管试试看,我等你。
说完,我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继续望着归丸子,等着他。
他没有开口。
幽暗的夜色里,一个人都没有开口。
整个场面突然变得绝对沉寂了下来,除了在场人们口中发出的显得有些急促粗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几乎蹦出了胸腔的激烈心跳之外,只有冷冷的月光照在这个狭窄、阴暗、有些肮脏败落的小巷。
足足等了大概十来秒钟之后,我再次举步,转身向着班长继续走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班长居然还是没有站起来,可是我相信他绝对有站起来的力量。
因为,当我还没有完全靠近他的时候,他的双手往后支撑在地上,猛地抬起右脚就先对我踢了上来。
我没有躲,任他一脚踢在了我的小腿处。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并没有处在平衡的位置上,所以,他的脚很快就从我的小腿上滑走,力量并没有打到我的身上。
虽然我也被踢得身体微微一弯,但是却并不疼。
我只是站稳双脚,没有任何反应,继续一言不发慢慢向他走近。
随着双方距离的逼近,我看见,班长那双始终都散发着逼人寒光的眼睛里面,终于破天荒露出了明显的恐惧和惊疑之色。
他开始情不自禁地一边用双手撑着地面往后挪动,一边双脚凌空猛踢,试图阻止我的靠近。
脚掌就像雨点一样落到了我的双腿,有些疼了,可是这些疼却更加刺激了我。
不再犹豫,我高高挥起手,对着踢过来的小腿上猛地抽了一棍。
夜空中,响起了班长的凄厉痛呼,他收回支撑着地面的双手,紧紧抱住了被打的那一条腿。
我终于站在了班长的面前。
你喊哪个乡巴佬?
弯下腰,我抓住了班长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掰得往后仰起,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的再问道:你喊哪个乡巴佬?
班长的面部肌肉剧烈抖动,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高高举起手上的橡皮棍,用尽全身力气对着班长的脸挥了下去。
大家应该都曾经听过一句话:看疗效,别看广告!
片刻之前,老陈他们打得确实凶,棍子像雨点一样兜头兜脑地砸下来,看上去很凶猛,很彪悍。
但是,并不残忍,除了皮肉之痛,很难有其它任何可以让人记住一生的伤害。
所以,这些皮粗肉糙,曾经砍过人,也曾被人砍过的流子们并不怕!
归丸子不怕!班长也不怕!
这就像是广告,说的再好,再天花乱坠,除了唬弄一下外行,挣个眼球之外,没有什么别的用处。
要真正服人,要真正起到作用,靠的还是疗效。
当我劈头一棍把半坐地上的班长又一次砸倒地上,嗷嗷乱叫之后,我没有再学老陈他们的那种广告打法。
我用了疗效显著的另一种。
我横跨在了班长的身上,用右边的膝盖死死跪着他的胸膛,压住了他之后,先是又对他头上抽了几棍,抽得他有些不动弹了。我再伸出自己的左手,握住离棍子最前端大概一寸左右的地方,为了让棍子不会随便弯曲,不会那么容易发软。
然后,我就双手竖握着棍子,用棍端那粗大的一头对着班长的脸部正中央杵了下去
不知道杵了多少下,我只看到班长的鼻子几乎已经完全塌掉,嘴唇已经肿得像两根香肠,带着血丝的牙齿已经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眉骨、面骨这些地方都大大小小破开了好些道口子。
浓稠鲜红的血液,随着每一次棍子击打在脸上所带来的挤压,就会呈现出连串的细小泡沫状,不断从伤口中涌出,使得棍子挥动沾起的血浆,时不时飘落在我的衣上,脸上。
如同当年砍癫子的时候一样,那一刻的我,不再是平日的胡钦,我放出了心底那个无比黑暗邪恶的魔鬼。
不,我就是魔鬼,应在十八层地狱中受尽烈焰煎熬的魔鬼。
在恍恍惚惚当中,我隐约听到小二爷和地儿等人的不断大喊,当察觉到有人走近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猛地一棍打了过去。
打到一半才发现,那是贾义,我这才状若痴呆般,停下了手。
随后,贾义、小二爷、地儿等四五个人把我从班长的身上拖开。
剧烈的喘息终于开始渐渐平复,神智再次回来的那刻,我发现自己已经在众人的重重阻拦围抱当中,站在了消防梯下。
四顾望去,无论敌我,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的在看着我。
除了小二爷、十三鹰这些多年的兄弟之外,人们的眼神中,都仿佛带着某种无法形容的陌生和异样。
畏惧、绝望、惊吓、痴呆。
我看向老陈他们的时候,老陈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不休,半张着嘴,似乎想笑,又似乎拼命想说点什么。
我看向归丸子他们的时候,归丸子脸色惨白得就像一张纸,极为复杂地盯着我,瞬间的眼神接触之后,立马就飞快低下了头。
至于其他的几个小黄毛中,居然有人的脸上,已是挂满了斑斑泪痕。
我想要的疗效已经到了,他们怕了。
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那一霎,不知为何,我的心底却突然涌起了一股极度的疲惫,我累得不愿意再在这条小巷内多停留一秒。
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我才能够看着归丸子,说出最后一句话:
归丸子,记性啊!(方言,要记住,别忘记的意思)
然后,我转过身,踏上楼梯的那刻,将手掌紧紧搭在了楼梯扶手之上,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够不被那股巨大的疲惫当场击倒。
沿阶而上,透过消防梯上的格纹,我看见楼梯下方,班长的半个身体正躺在巷子边上的臭水沟里,任由无数污物从身边淌过,却依然纹丝不动。
更讽刺的是,就在他的左边肩膀上方不远处,那轮皎洁如玉、象征着世间所有纯净的明月,居然也映照在黢黑水沟中,随着沟里的恶臭污水缓缓摆动。
一明一暗,何其鲜明。
突然间,我就想起了一句不知哪年在哪本书上看到过的,与此刻毫不搭界的话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