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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在我的童年,上小学语文课的时候曾经学过一篇文章,叫做亡羊补牢。
的确,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错,错过了之后还可以弥补;有很多的爱,爱过之后,也可以重来。
就像是一颗石头投入了水中,虽会激起片片涟漪。可待到涟漪过后,却还是那一泓清泉,无痕无迹。
但同样也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些错一旦发生了,就再也挽不回,改不了;有些裂痕一旦出现了,纵然地老天荒,亦无法缝合。
就像泼出去的一盆水,哪怕勉强收回来,也会化成污浊不堪的一滩稀泥。
我和三哥之间就是这样。
当我意气飞扬的高举着手上酒瓶,对缺牙齿说出那句:让你看下老子到底是不是九镇的大哥!的时候;当三哥吩咐幺鸡和鸭子带上枪的时候;当我们的三把枪对上幺鸡的三把枪的时候;当阿标的巴掌掴到我的脸上的时候;当我给三哥发出叫他老大的短信的时候。
一切都已改变,我的三哥再也不是往日的三哥,他的小钦也不会是曾经的小钦。
迪厅事件发生之后的第二天,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江湖。
就连廖光惠都亲自给我打来了电话,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电话中,满满的关切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无数个相干不相干的人们对于这件事的热切关注,越发让我和三哥之间陷入了一个很奇怪很微妙,似是而非的尴尬局面之中。
迪厅事件发生之后大约半个月左右的某个傍晚,我和三哥曾经进行了一次仅限于我们两人之间的谈话,谈话的时间并不长,但却让我们俩都感到倍受煎熬,唏嘘不已。
谈话并不是我们两个中的某一人主动发起的,我们虽然都有这种欲望,却谁都没有那个勇气。
它其实只能算是一次巧合。
那天傍晚,我打完牌回家的路上,刚拐出家前面的巷子口,就看到了停在三哥家门口的那辆别克车。
三哥的事业越来越忙,不久之前又才刚在市区买了新房子,近些日子以来,已经很少回父母家了。
迪厅事件之后,我们两个也一直没有再联系,虽然每每想起会有些隐隐心痛,但也免却了见面时彼此的那份尴尬。
所以,当毫无心理准备的我看见三哥车子的那刻,整颗心没来由的突然一下就提了起来。
当我怀着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的心情路过三哥家门外的时候,三哥的妈妈刚好坐在门口,三哥则坐在客厅里的长藤椅上,端着一碗饭,正看着每天下午六点播出的动画片。
他妈妈看到我走过去,很亲热的对我打了声招呼:小钦,回来吃晚饭啊,进来坐一下啊?
正盯着动画片看的三哥闻言,回头望了过来,避之不及的我赶紧停住脚步,满脸堆笑的说:刘姨妈,不坐了,家里等着呢。老大,今天你也在屋里啊?
呵呵,刚回来,吃饭没有?
还没有呢,外婆做好了。呵呵,老大,刘姨妈,你们慢点吃,我走了啊。
结束了有些尴尬的对话,我快步走回了家里,外婆的饭还没有做好,于是,我就坐在了自家门口抽烟。
一根烟快要抽完的时候,我无意识扭头对着旁边一望,刚好看见三哥腋下夹着个包,行色匆匆地走了出来。
一时措手不及,我和三哥的目光隔空相遇。
两个人默默对望着,我远远的朝着三哥一笑,正想要找个借口起身避到屋里面去,却看见三哥呆呆的在车前停了一两秒之后,朝我走了过来。
没等三哥走到跟前,我就赶紧站了起来,笑着说:老大,才吃完饭就出去啊。
啊,哈哈,刚准备走的。你还没有吃饭啊?六姨,你也在啊。哈哈哈。
三哥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安,一如往常般亲热地给我和小姨打着招呼,很快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殷勤地将凳子端到了三哥面前,并且近乎卑微的深深弯下腰在凳面上擦了两下,说:你先坐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茶。
那一刻,我看见,在自己做出这些倍显尊重的语言和动作的时候,三哥先是眼睛微张,显得有些诧异;之后马上眼神一淡,神色间竟然就有了几分挥之不去的黯然。
三哥从我手上接过了板凳,一扫往日应对自如的大哥风采,口中喃喃自语般的说道:不客气不客气!
看着三哥木讷的样子,我顿时也感到了一阵莫名心酸。
曾几何时,在三哥的面前,我一直都是随性随意,要是往常他来了,我最多笑嘻嘻的打个招呼,连屁股都不见得会抬一下,哪里会有如今这般的客套和尊敬摆在面上。
而三哥呢,若是以往的他,看见我此时此刻的做派,换来的一定是他半真半假的嬉笑责骂,又何尝会像今日这般的生疏拘谨。
往事皆可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兄弟多年,我们为何会变成了这样。
一旁的小姨丝毫都没有体会到我和三哥之间的微妙变化,她只是憨厚的笑着说:
哎呀,出稀奇了啊,我屋里胡钦,今天看到三哥哥这么有礼貌啊。
三哥闻言,嘴角一扯,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牵强而刻意:小钦懂事了啊!
我当时随口就答了一句:年纪也长大了,还不懂事怎么得了。
这一问一答,本来都是无意,但是话一出口,听在两个人的耳朵里面,却都变成了另外一种滋味。彷佛掺杂了某些更深的含义,说不清道不明,却让本已有些无措的场面越发平添了几分不自在。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幸好,在这种诡异而磨人的沉默之中,小姨站起身来说:
小钦,你坐咯,你陪三伢儿说话,我去给你们倒茶。三伢儿,你就在这里一起吃饭啦?就要吃饭了。
不了不了,六姨,我刚吃了,你去忙,不用倒茶,我不渴。
不碍事不碍事,你们聊,你们聊啊。我去倒茶。
很快,小姨给我和三哥端来了两杯茶,放下之后,她就到后面的厨房帮外婆做饭去了,宁静的黄昏中,只留下了我和三哥两个人。
给三哥递上了一根芙蓉王,点燃之后,两个人又无端的陷入了沉默之中,只听到吱溜吱溜吸着茶水的声音,和面前一缕缕飘摇散去的青烟。
感觉中,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如同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般始终全神贯注看着手中杯子的三哥,突然间头一抬,率先开口了:小钦,而今迪厅里头的生意怎么样?还好唦?
我颇为心虚地低下头去,避开了三哥的眼神,说:哦,还过得去,就是那个样子,这么多人等着吃饭的,混日子吧。
又是短暂的沉默,三哥好像并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为了缓解一下局面,我鼓起勇气抬头瞟了三哥一眼,没话找话的说:老大,你呢?好久都没有看见你回来,忙得很吧?都还好唦。
还可以还可以,这段时间是有些忙。
继续的沉默。
当中有好几次,我都想抬起头来,去好好的问问就坐在我对面,近在咫尺的那个人:为什么那天你要交代幺鸡和鸭子拿枪过去,难道你是真的要办了我吗?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就这么恨我,忌我?
但是,每次话到嘴边,都化为无言,为了掩饰心底的那股激动和压抑,我只能不断的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手上的那杯苦茶。
我想三哥也是一样,那一天在他的心里,一定也有着很多的话想要问我,却又说不出口。
因为,我看见他也在心不在焉的一小口一小口抿着他的那杯茶。
纵然两人心里都是思绪翻天,却皆已是有口难言。
世间无奈,莫过如此。
终于,从里屋传来了外婆叫我吃饭的呼唤。
随着那一声呼唤,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身上彷佛都释放出了一阵无形的轻松。
三哥缓缓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拿起旁边凳子上的皮包,站了起来,看着我说:小钦,那你去吃饭吧,我也该走了。
一起吃点吧?
不了,不了,我还有事,你去吃饭吧。
那好,老大,慢点忙,注意身体啊。
好好好,有时间了,我们兄弟再一起聚聚。
好的好的,没问题。
在三哥转身离去前的最后两秒,我看到了他的嘴巴微微一张,我的心里也一阵抽紧。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我宁愿他不要说出来,因为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
三哥张开的嘴巴微微停滞了一下,最终却还是不着痕迹地转化成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对着我点了点头,再不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经过了已发生的那一切之后,无法再去面对的不止是我,还有三哥!
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别克越开越远,直到消失在巷子尽头,心酸的感觉再一次涌了上来,我不由自主重重的叹出了一口气,拿上凳子,转身走进了家中
物是人非世事休,未语泪先流。
这,就是江湖。
那次谈话过后的一段日子里,我和三哥都还曾经试图用各自的方法去修补挽回那段正在日趋一日变得淡漠的关系。
我们互相都想找到曾经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靠,但是却又都感到力不从心,只因为我们的的确确已经失去了彼此之间的那份信任和依靠。
三哥再也摸不清,在我的心中,他是否还是那个值得尊敬的三哥,我又是否还是那个值得他去爱护的弟弟;而我一样再也弄不懂,我再次付出信任,畅所欲言之后换来的会不会又是那一把把黑洞洞的枪口。
每次,当我们的眼神交集的时候,看到的总是对方眼中欲说还休,极为纠结的复杂神色,而在这种神色之间,若隐若现的居然还让我看出了一丝丝的警觉和生疏,一丝丝对着多年手足的警觉和生疏。
所以,每次原本是诚心诚意想要进行的谈话,最后却总是无一例外在彼此的小心翼翼和不断试探之中完结。
迪厅事件成为了我们所有人心中一个不愿触碰的伤疤,这个伤疤,没有人敢去揭开,也无法揭开,因为,我们大家都痛怕了!
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样的煎熬和沉默之中消磨殆尽。
在三哥面前,我不再像以往一样的百无禁忌,畅所欲言,而是变得小心翼翼,谨言慎行。
他喝醉的时候,孤单的时候,不会再深夜打电话给我,和我畅谈一宿;我无助的时候,彷徨的时候,也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寻找那一个如山的依靠。
我不愿再在别人面前自豪的说起,我是义色的弟弟;他也不再带着我出席他认为重要的场合,将我介绍给他认为不错的朋友。
我不再在喝酒的时候,旁若无人,大摇大摆的径直坐到他的身边;他也不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的呼喊差遣我跑腿。
对于他的话,我言听计从,不再有任何的反驳;对于我的错,他也和颜悦色,不再斥骂相加。
我们都客气而生疏的维持着我们之间的关系,看上去,维持的还相当不错。
只是,最终我他之间,却变成了真正的老大和小弟。
明哥约我见面。
迪厅事件之后,不只是三哥与我断了联系,就连明哥,我们之间也几乎没有了来往。
我没有怪明哥。
明哥和三哥不同,三哥不见我,是因为我们都无法面对彼此;而明哥不见我,是因为他是明哥,也仅仅只是明哥!
和小二爷一样,明哥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他们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去做任何一件触碰底线的事情。
正如向来为人四海,极善交际的小二爷在迪厅事件发生之后,就一反常态,变得非常狭隘固执,根本不接任何一个来自三哥方面的人的电话,并且经常有意无意让我知晓他的这种做法一样。
现在的局势下面,如果明哥和我来往过多,对我,对他,对三哥,都不是什么好事。
小二爷明白这个道理,明哥明白这个道理,我也明白。
跻身江湖内,就是薄命人。
所以,我从来没有生过明哥的气。
但是今天明哥突然约我见面,并且在我刚刚收到他的短信几分钟之后,他就开着车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明哥来的时候,我正在和小二爷谈事,一见到明哥,小二爷立马二话不说,转身走回了屋内。而明哥也表现出了非常微妙的态度,从头到尾,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我,甚至连望都没有多望小二爷一眼。
其实,我很想对他们两人说,他们都想多了,我并不介意他们来往。我介意的只是,为什么我们这些曾经无比亲密的人,要变得像今天这样形同陌路,壁垒分明?这样,真的值得吗?
但,今时今日,我胡钦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心底的这些话又怎么能够说得出口,就算说出口了,又如何可以说得清?
明哥兴致勃勃的说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我问明哥是什么地方,他坚决不肯讲,只说跟他走就是了,到了我就会知道。
对于明哥颇为突然的举动,我有些奇怪,但没有半点怀疑。
他的言谈举止还是一如当初的亲热自然,甚至在某个瞬间里面,看着明哥真诚如旧的笑脸,我不禁有些恍惚,好像小钦依然是小钦,明哥照样是明哥,在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已经发生的那一切。
我毫不犹豫的跟着明哥走了,连交代都没有给小二爷交代一声。
我知道,明哥永远不会害我。
十多分钟之后,车子在九镇西边某处山坳当中的一片竹林前面停了下来。
竹林不大,却极为青翠茂密,拂面清风中,草木香气沁人心脾。
婆娑竹影间,有一条人为开辟的清幽小道,曲折蜿蜒通向了看不见的深处。
小道前方有一个因为年代久远,早就破旧不堪,却依稀能看出形状来的,不知是什么植物编织的拱形大门。看起来门上本应该是挂着四个箩筐样的招牌,但一个箩筐里面的字迹早就模糊不堪,另外一个则已经不知去向,根据剩下两个箩筐里面可以辨认的字体看来,应该一个是雷字,一个是场字。
我开玩笑问明哥,这里是不是地下军火库。
明哥对我神秘一笑,领头走进了竹林。
原来,竹林之后是一个非常大的池塘,因为常年无人管理,周边杂草丛生,却也成为了一个极好的天然野钓之地。
我们进去的时候,池塘周边,三三两两已经坐了好些个钓鱼爱好者,大多是中老年人,一个个或是慵懒无比的坐在草地上边晒太阳边等鱼儿上钩,或是全神贯注给钓钩上着鱼饵。
明哥带我走到他早就事先准备好了钓竿鱼篓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非常奇怪,就我所知,明哥并没有钓鱼的习惯,我则除了陪樊主任玩过几次之外,更是走错路都不会走到渔场。
但是,我相信明哥,我也了解明哥,我知道,今天他这样做,就一定有这样做的道理。
果然,在我们一边钓鱼一边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明哥给我说了一个故事。
明哥告诉我说,在很多年前,当时这个池塘还并不是野钓场,而是专门有人经营的正规渔场的时候,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个惊心动魄的江湖故事。
曾经有一个胆大包天又聪明绝顶的年轻人,也和我现在差不多大的年纪,也是走了和我一样的江湖路。
年轻人跟了当时一位非常有势力的大哥,在大哥的帮助下,他很快就在道上崛起,有了自己的名号,有了自己的生意,有了自己的人马。
渐渐的,因为很多原因,年轻人和那位大哥之间的矛盾也越来越尖
锐。
当矛盾积攒到一定程度之后,终于有一天,那位大哥准备做了这个年轻人。
于是,就在这个渔场里面,大哥做出了周密安排,不仅悄悄叫来了年轻人的死对头,并且连埋尸的坑都已经挖好了。
当明哥把故事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后背已经出了满满一层冷汗,我甚至已经无法强装镇定,忍不住再三的看了周边那些垂钓者几眼。
明哥极为敏锐地发现了我异常的表现,那一刻,虽然他的眼里出现了极为浓烈的沉痛,可他却偏偏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半天之后,当他笑声停止,我才发现,明哥的眼中居然已经笑出了点点泪光,他说:小钦,你是在担心我要办你吗?
明哥,我
一时间,我鼻子一酸,也再说不出话来。
明哥并没有打扰我,我们都在平息着各自心底的情绪,好久过后,对面已经有两个垂钓者开始收拾渔具,准备离开了,明哥才再次开口:
小钦,你想多了,我不是那个大哥。
我的心头涌起一阵愧疚。
如果此刻,坐在我身边的是三哥,纵然三哥知道我误会了他,他也绝对不会过多解释,三哥一直都是高傲绝顶的人。
但明哥不一样,明哥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自从认识明哥以来,他待我就毫无虚假,我但凡有丝毫的情绪,他都会第一时间给予安抚,这一点,甚至连三哥都不曾做到过。
明哥,对不起!
我的道歉,明哥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之后,默默摇了下头。
小钦,故事还没说完,你知道那个年轻人怎么样了吗?
嗯,你说?
他来到这里之后,没多久,就发现了自己大哥的想法,他当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还能走出这个渔场。但是,最后,他却活了下来,没有人晓得他怎么活的,但他就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哦,那后来呢?
当我的问话出口之后,明哥只是又摇了摇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天,我和明哥一直坐到了傍晚,再也没有说过半句关于这个故事的话。
直到临走之前,当我们走出那片竹林,回到车上,明哥倒车,将车头再次对着那道破败拱门时,他扫了一眼那几块残缺不起的招牌之后,突然说:小钦,你知道那个大哥为什么要杀年轻人吗?
其实,在明哥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我虽然不敢完全确定,但我已经大概摸清了明哥话里的意思。所以,面对着明哥,我再也掩饰不住心底的委屈,几近失控般大声说:一山不容二虎!是不是?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嘛!明哥,老子从来没有想过要三哥的位置!难道我他妈的比老鼠还招三哥嫉恨吗?
缓缓开动的车子猛地一震,停了下来。
明哥扭过头,眼中再次出现了之前那种说不出的沉痛,看着我缓声说道:老鼠也好,黄皮也罢,再怎么争斗,那也只是成王败寇,各凭本事。但对那个大哥而言,那个年轻人却是蓄山养虎,虎大伤人,这是谋朝篡位,更伤心更要命啊!小钦,那个年轻人也从来没有想过取代大哥的位置,但而今他已经是大哥了!
我没想过要篡三哥的位!!
我晓得,小钦,我晓得,你三哥也晓得!所以,那个大哥想要年轻人的命,但你三哥从来没有想过要你的,他虽然有不妥的地方,但对你真的已经很好很好了,你不要怪他!你走这条路之前,我就给你说过不要走,真到了一定地步,后悔就晚了!可是你不听。这就是你的命,也是你三哥的命。命里注定,哪个都跑不了,要怪就怪,为什么我们都是打流的!
虽然明哥说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但我不蠢,话到了这个份上,很多东西我都已经可以猜出来了。可是我又不够聪明,如果真聪明,我就不该继续再问,但我还是忍不住心中那份郁结,终归还是问了出来:那个大哥和年轻人都是谁?
明哥呆呆看了我半天,嘴角出现了一丝不知道是讥诮还是无奈的苦笑,隔着车窗往前一指:这四个字,全称是春雷渔场!
脑袋里轰地一声巨响,神人山的墓碑,三哥站在坟前的身影,他酒后无意说出的刻骨往事,当心中的猜想真正变成了现实,却依旧扛不住现实的残酷。
天道无罔,轮回无极。
就在那一刻,明哥让我放下了对三哥的仇恨,却也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宿命。
我前所未有的深刻意识到,历史注定的循环,已经开始在我和三哥的身上重现。无论我们多么舍不得这份感情,多么珍惜彼此,也都只能被命运无情摆布,直到一切云散烟消。
身心惧疲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再也无力说话,勉强扭过头去,眼眶中一阵温热,眼前的竹林变得模糊了起来
我记得接下里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当中比较难熬的几段日子之一。渔场一会之后,明哥与我又完全断掉了联系,我和三哥则好像都已经彻底接受了目前的局面,大家放弃了最后的无力挣扎,除了必要公事之外,避免了任何见面。
可能是我的双手沾上了太多的血腥,我的灵魂染上了太多的污渍。
所以,很快,上帝又再次给予了我更加残酷的惩罚。
在我受到了那一巴掌的羞辱与打击的时候,在我与情同手足的三哥渐行渐远的时候,我还永远的失去了自己人生之中的第一段,也是唯一一段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