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走到朱氏身边,小声的说,“要不,这事儿就先应下来,回头再想法子去......”
朱氏一听,就知道自家男人话儿没听全。
一把拉了安有福到旁边,小声的告诉他,“当家的,你当真舍得将咱们的宝贝闺女嫁给朱家村村头那老鳏夫?”
安有福一听,顿时愣住了,“啥?不是说给大郎说了门亲事?关咱们宝贝闺女啥事儿?”
朱氏叹息一声,“就知道你话没听全,娘这回来,说了两件事,一件是大郎的亲事,就是今儿跟娘来的那小姑娘。”
说着,眼神朝边儿上凑热闹的朱腊梅指了指。
安有福皱了皱眉,“那还有一件事儿呢?”
朱氏又是一声叹息,“刚才不是说过了,娘想将咱们宝贝闺女,说给朱家村村头那个瘸腿的朱老八......”
安有福眉心紧蹙,扭头看着钱婆子,眉头间的皱纹简直能夹死苍蝇。
钱婆子不知道她闺女和她姑爷在边儿上悄咪咪说什么,伸长了脖子想要听得仔细些。
不过,钱婆子并没有听清楚。
钱婆子旁边的安康,却耳朵尖的全听了进去。
一转身,就冲钱婆子吼了一声,“外婆,你有毛病吧,居然想把我小妹说给安家村那个瘸腿的老鳏夫?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
安康这人性子直,向来都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
更何况,这事关小妹的终身幸福,安康就更不会客气了。
安康这话一出,宠妹狂魔安平一脸愤怒的就朝钱婆子冲了过去。
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钱婆子,眼眸通红,似是能喷出火一般。
身侧的双手紧紧的篡成了拳头,拳背上青筋暴露,篡的咯咯直响。
钱婆子被这阵势有些唬住了,尤其是安平那双像是要吃人的眼睛,让她下意识的将屁股往后挪了挪。
饶是被吓唬了,钱婆子却是输人不输阵。
怒瞪着一双眼,对安平和安康怒道,“咋,咋的?你,你们还想打人咋的?你们敢动手试试?我可以去官府告你们,告你们大不孝,你们要进大牢的。”
虽说钱婆子输人不输阵,可到底是被安平那凶狠的样子吓住了,嘴里放狠话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
一说起这个,整个院子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就连安小鱼都忍不住眉心微蹙。
是啊,据安小鱼了解,本朝极重孝道。
正如钱婆子所说,大不孝是可以将人告上官府,送进大牢的。
也正因为如此,钱婆子才得以这般的嚣张。
钱婆子见众人不说话,不由得意的撇了撇嘴。
朱氏长叹一声,伸手揉了揉眉心,此刻只觉得脑仁儿疼。
你说,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娘。
无奈的深吸了几口气,仍然选择忍一时风平浪静。
她抬步上前,走到钱婆子跟前蹲下身来。
声音尽量心平气和,“娘,您也别说什么告官府的话,您讲话也要凭良心,这么多年,您对我这个闺女咋样,我这个闺女又对您咋样,您心里也是有数的。”
伸了伸手,试图去将钱婆子拉起来。
可望着钱婆子一脸横的模样,到底还是缩回了手。
只继续跟她讲道理,“就算您心里没有数,整个朱家村和安家村的人可都是长眼了的,这些年,我可从来没有亏待过您,更别提什么不孝顺的话。”
钱婆子掀了掀眼皮子,轻叱一声,“孝顺?你还好意思跟我说你孝顺,我好心好意的攒了一篓子鸡蛋,特地赶来镇上亲自送给你补身子,你说你是咋对我的?嗓门儿比天还大,孝顺,你这叫孝顺?天底下有你这样做闺女的?”
说着,俩眼珠子转了转,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之前那些不好听的话我也不跟你们计较了。”
说完,又瞪向朱氏身后的安有福,“好姑爷,你来你来,咱们今儿几个把这两件事儿好好给掰扯掰扯。”
安有福皱了皱眉,缓了缓心中的怒气,叹了一声道,“岳母,你说的这两件事儿,不用掰扯了,我是这个家,当家做主的,我不同意。”
安平看了一眼爹,心道,爹总算说了句硬气话。
安康:爹霸气。
只安有福这一句,却将旁边角落“凑热闹”的朱腊梅给急眼了。
一咬牙,索性朝钱婆子跑了过去。
伸手扶钱婆子起来,帮忙劝道,“钱奶奶,您咋坐地上了?我扶你起来。”
说完,又快速在她耳边小声说道,“钱奶奶,你怎么帮忙的?好端端一桩亲事被你弄成啥样了?你今儿要弄不好,你可一分钱也别想拿到手。”
朱腊梅的话,让钱婆子一愣。
心里盘算了一番,想着到嘴的鸭子,可不能让它就这么飞了。
牛家可说了,她要真能凑成这桩亲事,愿意给她整整一吊钱做媒人钱。
朱腊梅扶钱婆子起来,钱婆子也没反抗,也由着她扶着起来了。
朱腊梅又忙从旁边搬了一张凳子过来,搀扶钱婆子坐下,笑眯眯道,“钱奶奶,有什么话您坐着好好说,可千万别动气。”
钱婆子坐下后,故作轻咳两声,“好了好了,看在梅梅的面子上,我跟你们好好说。”
看了一眼身边的朱腊梅,对朱氏说道,“闺女啊,安丫头的事儿咱们且先放放,咱们就来先说说我大外孙的事儿。”
安平闻言,一惊,不悦道,“外婆,我的婚事爹娘自有主张,就不劳您费心了。”
钱婆子一皱眉,挺直了腰板儿,理直气壮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没大没小,我可是你外婆。再说,我这个做长辈的主张小辈的婚事,那是理所应当。”
安平抿了抿嘴,“您管好您自个儿的儿子孙子就成,总之,我的婚事不需要您操心。”
钱婆子一听就不乐意了,“嘿,你这孩子,我闺女平时没教你咋跟长辈说话?你这......”
钱婆子正欲好好“教训”一番安平,身旁的朱腊梅暗暗扯了扯她背后的衣裳。
钱婆子即将出口的话,忽然卡在了喉咙口。
顿了顿,忽然改口,“我是说,你都不知道我说的是哪家姑娘,你这么着急拒绝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