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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初三的手紧了紧,余光不由得看向阿泠,阿泠没有扭捏,他们两人山洞悬崖都一起住过了,何况一间房,再者说现在两个人一起住反而比较安全。她对着戟岄说了声谢谢,听到谢谢,初三绷着的那颗心顿时一松。

现在这个处境他不想和阿泠分开,也不敢让她晚上一个人待着。

但即使大覃民风开放,也没到男女可合住的地步,更何况他只是个出生低贱卑微的奴隶。

戟岄带阿泠走到最边上的那间土房跟前,推开陈旧的木门,房间内的摆设简单,不过一桌一床两张小木凳而已,木桌木椅色泽新嫩,该是最近一段时间新做的。

“这是我的房间,我收拾收拾,你和初三要不要洗个澡,我去给你们烧个水,对了,你们的衣服也需要换一下,我……”话音未落,忍了半晌的陆琰终于忍不住了,走过来拽住戟岄的手腕往外拖,“你有完没完,你又不是他们的老妈子,没看见他们的手脚好得很!”

陆琰说着回头看了眼初三,淡淡地道:“水和柴都在最左侧的厨房,要用自己烧。”

戟岄被陆琰拽着往外拉,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眼阿泠,陆琰看到这个眼神,眉间阴郁更深,戟岄转过头瞧见这个表情,心里一咯噔,陆琰已经甩开戟岄的手往外走,戟岄赶紧追了上去。

阿泠看着他们的相处的样子,不由笑了笑,初三的注意力则不在两人身上,他看了眼浑身脏污的阿泠,低声道:“我去烧水,你歇一会儿。”

阿泠摇摇头:“我们一起去。”

初三看着阿泠,见阿泠也正笑看着他,他吸了一口气:“好,我们一起去。”

烧水不是很繁杂的工作,初三熟稔的生火烧柴,阿泠坐在灶前初三为她搬来的小凳上,并不用做什么,而且她只需要一偏头,就能看见初三。

戟岄这儿没有沐浴的大桶,只有几个淋浴的小盆,但阿泠现在大大小小的伤,也不方便泡澡,只能清洗擦拭,有些伤在手臂和腿伤,阿泠倒是能自己处理,可到了后背上,阿泠却无能为力。阿泠让初三请戟岄来帮下忙。

初三震惊地看着阿泠:“戟岄?”

阿泠看见初三的表情,心里清楚他还不知道戟岄是个女孩子,至于她,也是她来将军府后给她把脉上药才发现的,她想到戟岄的男装打扮,笑道:“戟岄是个女孩子。”

初三愣愣地朝着门口看去,戟岄在院子里,一套拳打的虎虎生风,虽然他的身形比起他来算是矮小,眉目清秀,但肩背挺直,如何也想象不到是个女孩子。不过戟岄是男是女,于他并没有太大关系,他对阿泠点点头,去院子里叫戟岄。

“让我帮阿泠清洗后背上的伤口?”戟岄朝阿泠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初三点点头。

戟岄皱了皱眉,哥倆好的揽过初三的肩膀,她个头比初三矮,微微踮着脚:“我说初三,看在我们都是从兽园里搬出来的份上,这个忙我可不能帮。”

初三不解地望着他,戟岄简直要佩服死初三这个脑子了,明明挺厉害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赵泠的事上就成了一个糊涂蛋了。

她清了清嗓子问:“你想在阿泠身边当一辈子的小奴隶吗?”

“不想。”初三回答的毫不犹豫,他从前是有过这个念头,但这一次,他发现身为一个奴隶能给到阿泠的东西太少了,只有他足够强大才能保护阿泠。

“那再接着呢?”

——自然是保护她,陪着她,守着她。

戟岄恨铁不成钢地道:“那若是阿泠嫁人生子,你待如何,看着她嫁人生子和别人恩恩爱爱吗?你别说你就默默地站在她旁边守着她。”

嫁人生子?恩恩爱爱?一想到这个画面,初三的心就像泡在雪山上的冰水里,又像是烧在熔炉的沸火里,他咬了咬唇:“若是她开心快乐,”我一切都愿意。这几个字说出,初三感觉全身的都像撕拉一样的疼。

但这疼痛里面却蔓延着几丝欢喜,因为她是开心快乐的。而有了这些欢喜,再难以忍受的疼痛也没那么难忍受了。

那个时候,他只是个重伤的奴隶,躺在死人堆里,又脏又臭,女郎在他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将他从深渊拉出,终其一生,他都愿意为了她付出一切,初三默默地想。

戟岄长叹一口气,若是她喜欢什么,不择手段也要抢过来,初三明明已经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只要稍加手段,说不准就能让赵泠倾心相许。可他竟然傻乎乎地只想她快乐,要知道她若真快乐了你可不一定能快乐的起来。

“你这样会后悔的。”戟岄愤愤道。

初三在最开始的茫然之后,眸光渐渐清醒,他摇摇头:“我不会的。”

他说着回头看了眼阿泠所在的房间,这一生,为了活着,为了如他所梦的活着,他会欺骗会狡诈会阴谋,可是这些东西他都不想用在她身上。

她信他,而他绝对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何况若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未必要用手段谋略去设计她。

所以他看着一脸无奈的戟岄,对她道:“你的好意我清楚,不过还是请你帮阿泠处理一下后背的伤。”

作者有话要说: 初三的人设决定不可能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得到阿泠,但是他醒悟之后,会努力拿一刻真心去追求阿泠的。至于阿泠的人设注定不会喜欢费尽心思不择手段的人,她值得最好最真挚的一段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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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个基友的文:《炮灰女配驯夫记》——历九歌。

文案

女主日常:吃饭看戏打老公。

男主日常:被打看书考科举。

武林高手林善舞,一朝穿成书中嫁给纨绔子弟后郁郁而终的炮灰女配。看着新婚之夜吊儿郎当的傅家宝,林善舞露出了笑容。

傅家宝原本想娶个温柔贤淑的小女子,谁知嫁进来的是个笑里藏刀的母夜叉!

从此以后,赌坊酒馆去不了,斗鸡走狗干不成,狐朋狗友全断绝……

傅家宝被迫拿起了书本,吊起了头发,一日不读书,一日考不上功名,就要挨母夜叉一顿痛打。

更可怕的是,人人都觉得母夜叉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媳妇!

……

后来,傅家宝成了朝廷新贵布衣侯,还是三从四德模范好丈夫。

林善舞成了所有女人都羡慕的人生赢家:长得美,有钱,丈夫有权有势还专一。

有人问傅家宝是怎么转变的?

傅家宝面上露笑,心里流泪:“当然是娘子的贤良淑德感化了我。”

第23章 崖底

戟岄看了初三一眼,见他执着,无可奈何去了阿泠房间。戟岄虽然已经猜到赵泠身为长公主和大将军的女儿,不如看着那么养尊处优,但是看见她脊背上一道道的刀伤鞭伤还是震惊不已,这些伤痕已经淡了许多,可还能从不狰狞模样中寻到血肉模糊的初始痕迹。

戟岄动作微微放轻,给阿泠处理好伤口后指了指旁边的衣裳道:“这衣裳是我刚刚从隔壁的小娘子那儿买的,你先换上,我收拾下,带你们去村里医者那。”

戟岄本来想将医者请来,但是这个村子里的医者老实说就仅仅只是个乡野大夫,跟着她赤脚行医的父亲简单学了几年,医术应该只是寻常。而赵泠能治好陆琰身上的顽疾,年龄虽不大,但医学一道造诣颇高。与其让乡医来把脉问诊,不如让阿泠自己过去看看有什么适用伤药。

阿泠也是这么想的,她扭过头拿起衣裳说了声好,又再次看着戟岄道:“谢谢你,戟岄。”

戟岄吹了个口哨,满不在乎地道:“要谢就谢你自己,若不是你先帮了我们,我今日也不会管你们的。”她说的十分坦诚。

阿泠拢了拢肩头的衣襟:“你这是告诉我,好人有好报吗?”

戟岄想了想:“虽然总是祸害遗千年,好人不长命,但我更愿意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过若是不报,老子亲自去报。”

将腰间的系带系好,阿泠抬头看向戟岄,两人相视一笑,阿泠低头理了理衣袖,不自然道:“有针吗?袖口似乎豁开了。”戟岄上前看了一眼,她衣服都是男装有些大,特意去给阿泠借的裙子,裙子质量尚可,但袖口处有一道两指长的豁口。

“没有,等会儿我去借点针线给你,你先擦擦头发,我去看看陆琰在哪儿。”

阿泠将袖口微微挽高,嗯了一声,戟岄转身走了出去。

初三是个男子,他身上目前就两道伤,不太妨碍,自个儿就在院子旁边沐浴洗发。他的衣裳微紧,他只得稍微露出结实遒劲的胳膊,站在院子里等戟岄出来,瞧见戟岄出来后,他赶紧朝着房间内看去。

阿泠已经换掉了那身满是脏污的外衣,穿了一件粉色的襦裙,阿泠的裙子一般都是鹅黄淡青水蓝那样的颜色,最起码初三没见过阿泠穿粉色。尽管粉色染的并不好,色泽不均,可粉色衬的阿泠白腻的皮肤变得娇艳,没那么苍白。

她的头发也湿漉漉的,披在脑后,听见门口有声音响起,便擦拭着湿发边回过了头,黑发雪肤红唇交织在一起,而那张熟悉的眼睛在看见他之后,就轻轻地弯了起来。

初三的心跳猛然快了一拍,他稳住呼吸,复杂地望着她用帕子擦拭头发的手:“你的手……,我叫戟岄过来。”阿泠皮肤嫩白,这几日在山林中,掌心手背被挂出了好些深浅不一的口子,她头发厚又密,要擦干肯定得费些力气,而这一定会有些疼的。

“没事,我不疼。”阿泠摇摇头,“何况戟岄去找陆琰了。”

初三定定地看着阿泠,忍了半晌,最后落在她凝脂般手掌上那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上,上前一步:“我来可以吗?”

他朝阿泠伸出手。

“不……”阿泠不由拒绝,虽说力气若是稍微大了些,她的手确实有些疼痛,但和从前的那些疼痛比起来,也就变得不值一提,再者初三也受了伤,他也应该休息的。

只是望着那只手,阿泠抬眸瞧见初三脸上担心的表情,不由就将棉帕拿给了初三,她改口道:“你来吧。”

初三赶紧伸手接过,他平日里给自己擦头发不会管力道,总之就是使劲从擦擦擦,今日看着阿泠一头湿发,屏气凝神,像是在做什么重大的事般。

“初三,你得用些力气。”

“好,女郎。”初三力道微微重了一些。

“初三,你以后叫我阿泠就好了。”阿泠道。现在不是在覃阳将军府,用不着守那儿的规矩那般称呼了。

初三手上的动作微微停了下,他看着阿泠,这儿没有铜镜,他立在阿泠背后,只能看见她黑漉漉的发顶。初三喉间酸涩涌动,他张了好几下唇:“我……”

他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阿泠微微背身抬起头,水凌凌的眸子里倒影出初三迟疑的模样:“你什么?”

初三握紧棉帕:“阿……阿泠。”

他卑贱低微,自卑犹豫,可他这一次不想再拒绝,因为比起自卑彷徨,阿泠更希望他能抛弃过去,堂堂正正的立起来。

初三知道,要摆脱认为自己卑贱的想法还需要一些日子,可是没关系,他愿意去努力,变得更好。

不多时,头发干的差不多了,阿泠简单将头发挽了起来。戟岄也带着陆琰从外面回来了,她见阿泠和初三都收拾好了,点了点头道:“我带你们去医馆。”说着,她拿给阿泠一些黑灰,示意她抹在脸上,稍微改变一下容貌。虽说告示上的人画的只有三四分像阿泠,那群官兵也没这么快搜查到这,但该谨慎的时候还是要谨慎。

阿泠该换了些面容之后,扶着桌沿起身,脚底传来一阵疼意,阿泠硬生生忍住了。

初三低头目光落在阿泠的双足上:“脚疼?”

这段时间阿泠足底起满水泡,本来疼着也就习惯了,可刚刚沐浴,血肉连着白袜一起扯了下来,现在血肉模糊,一片狰狞。

不过阿泠习惯了忍,尽管疼的再剧烈,也不喜欢劳烦别人。

她抬眸看了眼初三,轻声道:“还好。”

初三眉心微皱:“我背你过去。”

他说着就在阿泠面前蹲了下来,阿泠低声道:“不行,你胳膊还有伤……”

“背你不费什么力气。”

阿泠见识过初三的力气,她衡量了一下初三左臂上和腰间的的伤口,估计不会带来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还是不放心,坚持自己走。

初三望了她一眼,二话没说,直接将人横抱起。

阿泠一惊,慌忙揽住他的脖子:“初三,你……”

初三低眸道:“你想照顾我,可是我也想照顾你,而且我真没事。”他边说着话边抱着阿泠走了几乎,两人视线望着,最后还是阿泠率先认输:“等会儿回来后我给你包扎伤口,若是你的伤口严重……”

初三弯了弯唇:“不会的。”

“那你先放我下来,用背的。”背的话胳膊和腰腹用力比较小,对初的三影响更小。

戟岄住在村尾,距离村中医者的屋舍大概二里的距离,几个人步子大,没一多久就到了他家门口。

这间屋子是个四合院,砌了青砖泥墙,院墙斑驳,看的出来有些年头,院里放着几个木架,木架上有竹筛,里面则是各种各样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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