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杜万盛这个时候,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任由他们怎么喝斥,都一言不发,只看着姜湛,等他的决定,大有一种“你不屏退左右,我就什么也不说”的意思。
姜湛对众人说道:“你们先出去。”
“老阉狗,你给老子等着,看老子不剥了你的皮!”
“该死的狗奴才,这种时候了还当自己是那个太监总管?”姜湛开了口,北疆将领们只能听从,狠狠瞪了杜万盛一眼,骂骂咧咧出去了。
姜湛皱眉,忽然觉得,如今攻进了皇宫,整个军队的气氛都开始浮躁了,这可要不得。
看来,是时候整顿一番军中的纪律和风气了。
当着自己这个世子的面,这些将领就敢如此跋扈,私下里还不知道飘到什么程度。
这种歪风,可绝不能助长。
不过现在,还是看看杜万盛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姜湛看着骂骂咧咧的北疆将领们,吩咐侍卫道:“你们在门口守着。”
“没有本世子得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众将领的动作一顿,知道姜湛这是在警告他们,对他们现在的表现,非常不满。
几人连忙住口,飞快的从宫里退了出去,侍卫把宫门关上,站在门口守的严严实实,不许人靠近。
屋子里只剩下姜湛和杜万盛两个人。
姜湛说道:“好了,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不过本世子要事先警告你,杜万盛你最好能说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来。”
“若是让本世子知道,你在胡说八道糊弄本世子,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杜万盛连忙磕了一个头,说道:“奴才绝不敢欺骗世子爷。”
姜湛:“你想说什么?!”
杜万盛咬了咬牙,说道:“回世子爷的话,那个婴儿,他,他不是太子!”
嗯?!
姜湛大吃一惊,低声喝道:“你说什么?你给本世子再说一遍!”
杜万盛把心里最大的秘密说出口,只觉得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压在心里大半年的秘密,终于有了倾诉的地方,以后可算睡得着了。
杜万盛道:“世子爷,奴才说的句句属实。”
如果这样的的话,皇帝对那个婴儿的厌恶就说得通了。
假的嘛,是用来做挡箭牌的,自然不用对他那么好。
但是,大顺朝皇帝的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人间迷惑行为大赏。
狸猫换太子这种事,姜湛是听过的,不管是画本子里还是戏文里,都有各种各样的版本,深得百姓的喜爱,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实施狸猫换太子这种行为的,都是皇宫里的后妃,她们为了争份位,争前程,为了母凭子贵,不惜想尽一切办法陷害对手,提高自己的筹码。
可大顺朝的皇帝,这么做就让人根本无法想通,他弄个假太子出来,到底在图什么?
姜湛问道:“那个婴儿既然不是太子,那真太子哪儿去了?”
“这件事情,都有哪些人知道?”
“大顺朝的皇帝,对于真太子有什么安排?”
杜万盛连连摇头:“不不不,世子爷,没有真太子。”
他紧张的抿了抿嘴,说道:“皇后娘娘当时生下来的是位小公主,他见不是儿子,当场大怒,直接就把小公主给摔死了。”
“然后让人从外面,用最快的速度,掳了一个孩子回来。”
姜湛:“!!!”
这就让人更加迷惑了!
如果说大顺朝的皇帝自己没有亲生儿子,为了堵住众人的悠悠众口,那么在皇后生产的时候,把孩子调包,弄一个太子出来,稳固自己的皇权,这还说得过去。
可是皇帝自己本身就有七个儿子,已经成年封王的儿子就有两个。
并且大皇子在朝臣当中的声誉非常好,朝中立大皇子为太子的声音数次高涨。
在皇帝没有立继后之前,大皇子是众人心中合格的储君人选,不管是在朝还是在野,都有一大批支持者。
大顺朝的皇帝放着名声在外的亲生儿子不要,反倒让人从外面,掳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婴儿回来,大张旗鼓立为太子,这行为是动机,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姜湛觉得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丰富,所以才不能够理解大顺朝皇帝的想法。
他问杜万盛:“为什么?”
杜万盛苦笑道:“世子爷您这个问题问到奴才了。”
“您知道的,奴才只是个奴才,不可能当面去问他这个问题的。”
“那奴才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所以世子爷您问的这个问题,奴才是真的不知道答案。”
姜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
“身为大顺朝皇帝的贴心太监大总管,你要是不能揣摩他的心思,猜不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你能活到现在?怕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
“就好比,你把这个婴儿的身份瞒了这么久,在谁面前都没有说,为什么单单在本世子面前,就这么爽快的说出来了?”
“说到底,是因为你心里自有一本帐。”
“你知道这种话,说给别人听,比不上说给本世子知道,换回的利益更大。”
“所以你才会毫不犹豫的,把这个天大的机密告诉本世子,无非是想从本世子这里,换取你从别处换取不了的利益。”
杜万盛被他戳破了心思,呐呐说道:“世子爷明察秋毫,奴才这也是没办法。”
“如今这种情况,奴才曾经又是那么个身份,除了世子爷您以外,别人也不敢接触奴才,更不敢随便给奴才开脱。”
“世子爷您是知道奴才的。”
“奴才一直跟在他身边,虽说爬到了大内太监总管的这个位置,您要说奴才一点违法的事情没有做,那肯定是假的。”
“可奴才也绝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平时打骂小太监,收点别人递来的红包,给他们往上头递两句好话,给点方便,或者传递些无关紧要的小消息,这些事情,奴才肯定是做过的。”
“可要说奴才曾经故意陷害过谁,把人往死里整,那奴才肯定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