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没有他这个变故,那她本该成为承安伯的妾室。
可这一世,她明明进的是郢王府,那渝帝为何还会去承安伯府找她?
知道她会进承安伯府的人寥寥无几,除非……
思及此,他突然想起,上辈子,承安伯好像也是死于一场熊熊烈火,而那场火恰好生在夜里,可谓是点亮了大半个京城,他隐约记得,翌日一早,承安伯府就抬出来了三十余具女尸和十余位男尸。
他差些都忘记了。
如今想起,他便知晓,这两场火,应该都是渝帝亲手放的……
京城昼市已休,皎白的月光照耀着大地,郢王抬头望去,久久未能回神。
今夜气温骤然回暖,屋檐底下的冰柱,正一寸一寸地消融,变成了摇摇欲坠的模样。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眼下年节降至,他知晓,这些冰棱,他们再不能坚硬,也再不能冰冷,最后只会迎着暖阳,化成一滩水。
他想,他到底是在这场风月里栽了跟头。
——
郢王整夜未眠,一直挺到了第二日傍晚,才若无其事地去了她那儿。
唐妩近两日很开心,他刚一跨进院子,就瞧见她那婀娜俏丽的身影在院子里忙前忙后,院子里突然多了很多盆栽,她门口的石阶旁边,还多了两个深蓝色的空花坛。
唐妩回首见他来了,娇媚一笑,连忙迎了上去,“殿下今日这么早就来了?”
大约是她笑的太过明媚,他都忍不住提了提自己那有些僵硬的唇角。
他伸手环住了她细的发颤的腰肢,轻生低语道:“有什么事,值得你这么高兴?”
唐妩伸出细细白白的食指,指了指女使们正在移放的花坛,有些兴奋道:“这都是我从外头买回来的,其实我早就想买些绿植了,不然这院子里总是有发闷的感觉。”
闻言,郢王的神色骤然一暗,在她腰上的手也瞬间缩紧。
“是这院子让你觉得闷,还是本王让你觉得闷?”郢王没来由地道了这么一句。
他语气不善,弄着她惊措地愣在了当场,“不是的,妾身只是想着这是冬日,有些青松摆在这,总归是多点颜色……”
唐妩看着他的目光凛冽又严肃,也摸不准到底是哪里招惹了他……她感觉到他落在她腰上的手劲越来越大,便受不住地嘤咛了一句,“疼”。
她刚落了话音,郢王瞬间就松了手。
他瞧着她波光潋滟的眉眼,整个心都忍不住揪在一起了。也是,她能惹的渝帝为她以身犯险到此等地步,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魅惑人心的本事吗?
一旁的女使们见气氛有些变了味道,便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就在这院子里,就在这内室外。
郢王不由分说地撩起了她的衣衫,将手伸了进去,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的背脊,唐妩抖了两下,忍不住蜷缩到了他怀里。
郢王有些失控地低头咬住了她的唇,喉咙微微颤抖。
随即唐妩就听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一声比一声大的粗喘,可狂跳不止地心跳声。
接着,他猛地上前了一步,撞开了内室的大门。
他将唐妩扔在床榻上,力度略重,让她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唐妩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就是他第一次要了自己的时候也没有。
她眼看着他的手越来越抖,就连额角的青筋也跟着微微凸起,脸色隐忍又暴戾,仿佛要将活活她生吞了一般。
他环着她不着寸缕的身子,单手抬起了她一条腿,架到了他的肩上。
唐妩紧紧闭上了眼睛,这样姿势她实在羞于直视。
她不停地在他的动作下盛开,闭合,她下意识去咬下唇,谁知他又作恶一般地摁住了她的下唇,命令她不准咬。
唐妩生了一身的嫩肉,平时里郢王就是下手也都是循序渐进的,从未像今日这般……用力。
她没了办法,但也不能由着他随便折腾,不然受罪的还是自己。
她只好双手攀上了他的背脊,用力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唐妩将那被他嘬的红彤彤的小嘴放于他的耳畔,故意地随着他的动作,唤的一声比一声缠绵。
郢王整个人僵住,顷刻就放缓了速度。
……
事后唐妩蜷缩在角落里,每呼吸一下,她背后的蝴蝶骨就跟着张开一下。
郢王看着她,感觉心里好似爬上了成千上万只的蚁虫,这般滋味,他从未有过。
他特别想转过她的身子,问上一句,妩儿,上辈子你深陷泥潭的时候,我不在,救你的那个人,是他吗?
而你呢,你究竟是给他倒了一杯酒,还是点了一盏灯?
可他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冷吗?”郢完的嗓音还留有刚刚嘶吼过的沙哑,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肩头,轻轻摩挲,企图能和她搭句话。
唐妩背对着他,也不言语,就只是摇了摇头。
他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过了好半天,他才将一个枕头塞到了她的腰下。
这动作有点大,唐妩也不能当作感受不到。
“殿下这是做什么?”她的睫毛根部还挂着莹莹的泪珠,惹的他这心就像被醋浸泡过了一般,止不住地发酸。
他既是酸楚旁人得到过她,又是心疼她这幅被自己欺负还不能反抗的样子。
他张张嘴又合上,过了好半天,才缓缓道:“我听杨嬷嬷说,这样受孕能快些。”
唐妩没应声,觉得他这话锋转的实在是突兀了些。
男人的手掌,从背后穿过她的腋下,最后停在了一片柔软前。
他又柔柔地吮吸起了她的耳垂,“是不是我刚刚力气用大了,弄疼你了?”
唐妩觉得这天下的男人果然都是一般,她曾经还天真地以为他骨子就是翩翩公子,儒雅有礼,没想到,脱下了一身华服,也能露出禽兽的模样来。
还不是自己舒坦了,才想着来糊弄她。
他有些男女之事的其他要求,她又不会宁死不从,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世家贵女。
他非要那些野味的情趣,直说便是。
但总不该黑着一张脸,硬来。
她在他怀里努力地挣扎了两下,却不料他抱的更紧了,“妩儿,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的理智也会覆灭的。”
他察觉到她身上的力气有些松动,便轻轻柔柔地掰过了她的身子。
刚刚外头还是白日,到了这会儿,天已经彻底暗了。
他们在这幽暗的内室里,四目相对,
她低眉顺目地侧卧在他身边,他情不自禁地卷起了她有些泛湿地一缕长发。他吻着她的锁骨,颈部,一处处往下,反反复复了好久,其中的讨好意味不言而喻。
唐妩可不想和他再厮磨一次,她拢紧了双腿,轻轻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呢喃了一句好了。
语气娇软可欺,实在让他忍不住又亲了两口……
直到夜深人静,连唐妩都要阖上眼皮的时候,他突然道:“妩儿,给我做妾,是不是委屈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萧胤:所以,让我出来,是做什么?嗯?
第35章 程妧
直到夜深人静,就连外头的脚步声都彻底消失后,郢王突然道:“妩儿,给我做妾,是不是委屈了你。”
话音一落,唐妩的困意立即就被吓跑了。
“殿下何出此言?”唐妩看着他,总觉得今日他的所作所为都十分古怪,不论是现在,还是刚刚那个吃人的样子,都不像平日里的他。
“等过了这个年节,正式立你为侧妃如何?”郢王道。
唐妩听到这话,还以为他在梦呓,便将手举到了他眼前,上下晃了晃。
郢王侧头看了看她眼角带笑的样子,有些怔住,“怎么了?”
她对上了他眼睛,柔声细语道:“妾身本就是卑贱之躯,从未妄想过王府侧妃的位置,能当殿下的妾室,都已是老天爷眷顾,还有何不知足?……况且妩儿的出身,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又怎能入皇家玉碟给殿下丢脸?”
从她入府的那日直到现在,已有大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除了能从衣食住行,还有床第之事上了解一些他的喜好,其余的,她仍是一无所知。
他位高权重,她又哪里敢去猜他的心思。
她没有母家,更没有身份地位,甚至连个良家妾都算不上。她若是任由自己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变得贪婪成性,他还会对自己好吗?
随着她说完最后一个字,郢王的嘴角便彻底僵住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他本以为听了会顺耳的话,现在听了就跟针扎一样。
唐妩看着他目光沉沉,生怕他会误以为自己在欲迎还拒,便又连忙朝他的下颔上亲了一口,“如今的日子,妩儿心满意足。”
她说话的眼神,像一池湖水,澄澈透明,不含任何杂质。
也许这世上大多人听了她刚刚那番话,都会觉得她这张皮囊下,藏着无比虚伪,无比贪婪的灵魂。但其实,她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实意的。
唐妩觉得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经历的多了,就会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什么是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及的,什么是踏踏实实摆在眼前的。
于她而言,当个得宠的妾室,活得衣食无忧就已是极好,而那本不该她奢望的侧妃之位,不给她招来祸患,她就阿弥陀佛了。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莫名气地心口疼,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让她的小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语气生硬道:“那般妄自菲薄的话,我再不许你说出口。”
唐妩微怔,她还未回过神,他便听他又道:“从今往后,再也不许。”
——
到了年节,府里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洒扫门闾,净庭户,换门神,挂钟馗,钉桃符,贴春牌,这是安茹儿回府以来,存在感最高的一次。不但三天两头地往岁安堂跑,更是亲手给郢王缝制了一身大红色的官袍。
安茹儿甚至为讨他喜欢,还给喜桐院也加了份例。分到唐妩那儿的东西,和分到楚嫣那儿的是一模一样的。
她这么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除夕之夜宫中的家宴。
陛下今日在宫内设了家宴,京城的一些受邀的权贵今日都会携女眷到齐,程国公府相当于她的母家,郢王府相当于她的夫家,若是今晚失了体面,她就再也抬起不起头了。
所以近来这阵子,她退而求其次,也不折腾唐妩了,反而是对她和颜悦色起来,就说前阵子她母亲送来的蜀锦,她都大大方方地分了唐妩一半。
也是这个事,让安茹儿心里有了希望。因为送完蜀锦的第二日,她就发现殿下瞧她的脸色好上了那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