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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神木(61)

“带上她反而会省去不少麻烦。”覃彧朝丁烟勾了勾手指,不曾多做解释,直接将她拉入怀中,“双修。”

丁烟怔愣着瞪大了双眼,以拳抵在他的胸前,“在此处双修?”

覃彧闷哼出声,静静地俯视着她,“不然呢?”

“周围都是人啊,”丁烟疑惑于覃彧对双修一事的执着,蹙眉思衬,“之前两次双修你都见到了些什么?”

只听覃彧一阵沉吟,反问她道,“你又见到了些什么?”

在第一次双修里,丁烟甚至没有见到覃彧本人的踪影,只是旁观了几次失败的雷劫;第二次双修时见到了古石与神鸟毕方。

“唔有你、毕方,和一位人类修士。”丁烟刻意跳过了古石的名字,“你转移个什么话题,明明是我先问的。”

“之前就有说过,无非是些修行中的琐事。”覃彧将揽着她肩的手落至她腰上,微微扬首,似乎是在沉思般。

“仅此而已?”

“可能还有些前世的画面吧在双罗上倒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只是很少有记得如此清晰的。”

丁烟心跳漏了一拍,脑中突然刺痛起来,“前世?”

她因任务辗转多世,覃彧看到的是哪个她?他不会觉得奇怪吗,明明每一世里,除了有她自己之外,还有覃彧本人在。

颞颥处猛然间万分胀痛,恍若巨兽撕扯,她伸手抚额,倚靠在覃彧胸口,低吟出声。

“怎么了?”他拖着丁烟已然支不住的腰,又用另一只手支起她的下巴,“烟烟?”

烟烟?

这声呼唤犹如利箭穿云入耳,击中脑仁后的钝痛感使她双目发白,瞬间失去方向感,天旋地转。

“烟烟?”丁烟正好倒入覃彧怀中,任凭他如何叫唤她的名字,都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风浪。

·

明明只分出一抹神识才入的俗世,可转眼却又来到这片漫无边际的意识海中。

混沌且深邃。

伸手不见五指、浓郁的黑。

浑身恍若冰封一般不能动弹,丁烟尚能感知到水流穿过指缝,略显湍急。

她还记得无底的汪洋中心处是道由下而上的旋涡,旋涡处散开的水流裹挟着她僵硬的身躯,逐渐将她带入至中空处。

现代的记忆如同碎片似得,走马灯般地在周围闪烁、旋转,又在脑海中迅速闪回。

“烟烟,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多吃点儿,看你在外面瘦得不成样了都。”好熟悉的声音。

可说话的是谁呢,丁烟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听那声音又自脑中凭空响起,“公司如果催地不急就多住几天,不差你一个。洗澡水给你放好了,有时间就多泡泡。”

恍若能感受到盥洗室升腾的雾气,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全身上下——这是家的味道。

双目前的微光在骤然黯淡下来,又变成雾蒙蒙的一片黑。

声嘶力竭的哀嚎扎入她的脑仁,“烟烟!”

有人捏住了她的双肩,还是那个温柔的女声,焦急又泫然欲泣。

“烟烟,你怎么啦,你说句话啊”

可惜没人回答她,情绪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抽泣声逐渐拉高拉长。

忍不住将视线挪移到声源处,只能透过眼睑看到两人相依而泣的身影,稍矮的那个哭得尤为凄厉,身体也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就这么听着、看着,丁烟的喉头也不由得哽咽起来,到底是谁呢?

你又因何为我而哭?

“今年比往年都要冷一些,别看你爸他平时不怎么说话,其实心里全是你这么大一袋子,都是他一人叠的。”只听得一声长叹,后又是萧索且凌冽的寒风刮落树叶的声音。

扑簌簌的,荒凉且凄凌。

“这些烧去的,都是给你在那边花的,要是不够了,托梦告诉我。”

“你也跟烟烟说两句。”

“哎,心里想想不就够了,她她都知道的。”

“烟烟”

烟烟——

烟烟。

“呼——”丁烟猛然惊醒,僵着身子从床板上坐了起来,急促得喘着粗气。

抬眸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边朝她微微倾身的覃彧,清亮的双目满是关怀。

床头的木窗斜斜映入日光,柔和又温润,并不刺眼。

覃彧伸手将她双鬓的发挑至耳后,“好些了吗?”

丁烟不知其所以,捏着双腿上掩着的薄被,懵懂道,“嗯?”

“你昏睡了整夜,那个女人正在院外等我们。”覃彧单手扶在床沿,“不慌,你再歇一会儿。”

她这才平复了呼吸,晃眼打量起四周来。

似乎是在巫医处的房间,内外陈设是同一风格,透过窗外的天色和日光能猜到时间,大致是上午。

日头正好。

又是大梦一场,醒来却什么记忆都不曾留下,丁烟用袖口轻抚面颊,半晌后才整理好思绪。

坏了,她们约好的是一早见面吧?

“高映叶等在外面?”丁烟说着就掀了薄被准备起身。

覃彧则一把摁在她的小腹上,“且多休息一番,不妨事。”

丁烟歪头笑开了,“瞧你那样子,还说对我不上心呢。”

覃彧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回答她的是阵缄默不言。

“想必是这几日累了,一直在路上奔袭,都没怎么休息。”丁烟合上双目,用神识探知了一周身躯,“我很好啊,又不是单一木灵根,用这傀儡身怎么都会有些副作用,多大点儿事儿。”

她绽出个甜笑,将手盖在覃彧微凉的手背上,“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吗,不会有万一的。”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我们说好了,若是路上遇上什么事儿,念咒就能回去,不是吗?”

二人对视着,僵持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还是丁烟坚持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在他肩上轻轻一拍,“你怎么能做到这么久都不眨眼的?”

覃彧见她是身恢复了元气,才缓缓从床畔起身,理了理衣摆,目视着她下榻。

二人相携,由覃彧推开屋门,来到院外。

如丁烟所猜一般无二,院中日头正好。空中氤氲着草木的清香,与覃彧身上的体位一般,沁人心脾,一时目光所及之处都变得愈加清晰起来。

高映叶正坐在院外水井的石壁边上,本望着井中发呆,听见屋中的动静,头转地飞快。

只见高映叶一脸讶异地两步上前,终立于丁烟身畔,她伸了伸手,又自一半处收了回来,“你你没事了?”

“何出此言?我本来就没事啊。”丁烟挑眉,甚至拎起裙摆在高映叶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我身手可比你利落不少。”

高映叶的双眼便紧黏在丁烟的腰身上,昨夜这个叫做覃彧的男人来找她寻空房之时,丁烟分明连呼吸都没有了,除了体温还有那么丝丝温热,其余之处与死人无异。

药也不曾喝,什么都不曾用过,一觉睡醒,就又活过来了?

高映叶对修仙本是半信半疑,可如今被丁烟这么一激,竟然多出几分畏惧之心。

“走了。”覃彧打断了二人的寒暄,“昨日给你的东西呢,你可有带上?”

高映叶拿出身后的包袱,取出她花了一夜时间制成的马甲,套在身上,“好了。”虽说这物难免有些腥味,但能保命,忍忍也能将就着用用。

丁烟眨眨眼,扬首望向覃彧,“往哪儿走?”

覃彧点了点屋顶的瓦片,“还是从此处出去。”他又让高映叶将方才说好的木梯靠上石墙,“你先上去。”

巫医处的正门已被封住,要想出去确实只能走不寻常之路,高映叶并无异议。

只当她刚爬到木梯的半路中央,就见丁烟和覃彧二人翻身飞上了屋檐。

这种事一旦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丁烟还不忘朝高映叶搭了把手,将她拉到屋顶之上。

视野顿时宽广起来。

好在现下是青天白日,那些蜥蜴好似怕极了阳光,此时都躲在街巷木屋中的犄角旮旯中,高映叶暂时看不到许多。

覃彧又从屋顶翻身而下,稳稳落在墙外的街道上。

丁烟看了看身边的高映叶,她自然是不想覃彧来帮高映叶下去的,剩下便只有一个选择。

“多有得罪。”丁烟直接懒腰抱起比她还要高上些许的高映叶,带着她落在覃彧身旁。

未等高映叶惊呼出声,三人便恰好碰到从拐角处冒出身子来的李青。

李青身侧还带着一个青年人,却不再是阿钰,虽说比阿钰要大上一些,也仍不到二十。若李青此行的目的是为门派收徒,那必然是要行走世间以寻觅有缘之人。

李青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稽首行礼道,“想来也是有缘,两位道友,又见面了。”

这次覃彧与丁烟一同还了礼,“道友多礼了。”

“这是我新收的小徒,名为居起轩。”李青调笑一般道,“还望二位留小辈一个面子,别再让我做那些不合算的事儿啊。”

高映叶显然有些不适应这种场面,不露痕迹地朝后小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