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开到了静园,缓缓停下来。
安言窝在秦暮尧的怀里睡得很是香甜,仿佛刚才两个男人之间差点就发生的生死殊斗,都跟她没有一点关系似的。
秦暮尧低头刮了一下小女人的翘鼻子,唇角忍不住溢出了一丝笑意。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才会醉成这幅不省人事的模样,不过还好,至少这小女人酒品还算好,喝醉了后没有发酒疯,反倒睡得像婴儿一般安静。
他的目光凝着在女子粉嫩的唇瓣上,心念一动。
今天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居然会跑去喝酒,难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天的情形,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所有的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着,而他自己,也很配合这个小女人演戏,除了偶尔不能控制住对她的柔情,其他事都很注意,应该没有什么差错。
抱着怀里女子下车时,秦暮尧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不敢深吻下去,担心会一发不可收拾。
进了屋,秦暮尧抱着安言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水,喝水……”
“好,你等一下,我马上去拿水。”秦暮尧哄着怀里的小女人,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可是她明显不太配合,身体死命扭来扭去不说,就连小手也开始乱舞乱动起来。
秦暮尧费了老大劲儿才勉强将她的两手握住压在身侧,可是手老实了,这脚又开始作乱。
她的双脚在秦暮尧身上乱踢着,嘴里还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胡话。
好不容易将她抱到了楼上,秦暮尧已经在喘粗气了,一脚踢开了房门,赶紧冲进去将她放在了床上。
“水,我要喝水!”安言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乱喊着。
秦暮尧顾不上擦拭额头上的细汗,于是赶紧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端过来。
“来,喝口水。”他将安言的身子扶起来,让她的后背靠在自己胸前,将杯子递到她唇边,方便她喝水。
可就在这时,安言突然发出“呕”的一声,然后右手捂着唇。
秦暮尧暗呼一声不好,正要找个纸篓过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呕……”安言俯下身子,哇地一声全吐在了地板上。
秦暮尧僵着身子站在原地不敢动。
直到安言吐完了胃里所有的存货,才停了下来。
“水,水……”她眼都没抬,嘴里兀自叫着。
秦暮尧黑着一张脸,目光不敢触及前方一堆的呕吐物,将水杯递了过去。
安言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倒是不忘说了声:“谢谢。”
她将杯子重重地往床头柜一放,又嘟囔了一句,“以恒,晚安啊。”语毕,倒头就睡。
秦暮尧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谁置气,可心里就是老大的不舒服。
他抬头看了一眼床上呼呼入睡的小女人,叹了口气,弯腰从床的另一侧拉过来一床薄被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动手收拾屋子。
好容易把屋子打扫干净,秦暮尧在床边坐下来,抬手握住了安言的小手,缓缓地抚摸着她的手背,心情十分复杂。
安言,你可知道,我有多么庆幸,你能活着回来见我。虽然你改头换面,可是这不重要,只要这颗心还是你的,只要它一直这么欢快地跳动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以后,不管你是安言也好,乔安也罢,只要你这颗心还在,无论你变成谁,做些什么事,我的心会永远跟随你,无论天涯海角。
安言,你知道吗,我爱你……
当第一眼看到你时,这份情愫就已经深埋在我心中,只是,那时我并不自知而已。我用一种极端愚蠢的方式,将你留在了自己身边,却没想到,这样做只会将你推离的更远,还差点……失去了你!
安言,以后我决不会让你再从身边离开,我会好好守护你,守护你一辈子。
秦暮尧凝视着心爱的女人,缓缓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轻轻的一个吻。
翌日,安言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在秦暮尧的卧室里。
她呆呆地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努力回想昨晚的一切。
她从墓园出来就坐了一辆出租车在街上转了几个小时,然后去了“七夜”酒吧,喝了两杯鸡尾酒就醉了,之后好像被蒋俊送到包厢,然后好像顾以恒也来了,再然后她就不记得了。
按理说,顾以恒应该把她带回家才对,她怎么会跑到秦暮尧这里了。
她什么时候学会飞天遁地之术,居然大半夜睡到别人的床上来了?还是秦暮尧将她掠了过来?
这个想法简直有些匪夷所思,安言好笑地摇了摇头,刚想起身,却觉得脑袋隐隐作痛。这时,房门被缓缓推开。
安言看过去,就见秦暮尧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你醒了。”秦暮尧边说边走了过来,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安言低垂着目光,脸上的神色有些冷淡。
其实早在对方出现在门口时,她就已经低下了头。
此时她不仅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就连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都极不喜。
她是喝醉了酒,也忘记了喝醉后发生的一些事情,可是,她并没有忘记喝酒之前她都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听到了怎样的话。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就是逼死她父亲的罪魁祸首之一,虽然不是元凶,可犯下的罪孽也不少。
在很早之前,她其实已有心理准备要面对这些,可那时她绝没有想到会有此刻的局面。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爱上自己的仇敌。
秦暮尧一脸温柔地看着小女人乱糟糟的头发,忍着笑意说道:“来,喝了这碗粥吧!”
安言没有抬头,心里却在恼恨自己。
为什么对方随口一句话,她整颗心却狂跳不已?
她是疯了吗?难道要继续这么沉沦下去?
不,她不能,这是她的仇人,他现在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对她有兴趣,想把她当做一个玩物罢了。
她慢慢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着激荡的心情,慢慢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