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太后还特意向尚凝竹这边望过来,那眼光意味深长。尚凝竹本来见叶莺被表扬本还想恶人先告状两句的,但是被太后这么一望,再愚钝也知道是警告的意思,于是只能把那口气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东宫这情报传递得真够快的,叶莺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尚凝竹听的,也许太后只是在做一种制衡,她也只能乖巧地回道:“多谢太后夸奖,叶莺一定努力。”
叶莺私底下试图理清着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就是不知道她的那个谎言什么时候被揭穿,还有上官子宸为什么花那么大的功夫帮她撒这个谎,他们两个都有各自的秘密没有告诉对方这个她知道,可是她隐隐觉得他应该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今晚也许只是一个开端,可他到底在谋划什么呢?藏宝图?复仇?皇位?
晚宴后,上官子闵和师宛如请大家去后花园赏灯看戏,满园的姹紫嫣红,满园的婀娜娉婷,花灯式样繁多,造型美观,新颖别致,有玲珑剔透的宫灯,有吉祥如意的荷花灯,有舞姿婆娑的仙女灯,有色彩鲜艳的孔雀灯……让人目不暇接。
然而叶莺盲目跟在众人后面却无心观赏花灯,心中惦念的还是刚才在荷池画廊处看到的画,那个实在太震撼,给她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莺儿,”上官子宸见她神不守舍的模样,不由得关切地问,“你在想什么?”
叶莺停下脚步转过头望着他说:“刚才画廊那些画,不知为何,看了恸哭了一大场。”
“刚才那画廊……?”上官子宸细细思索了一番,突然大骇,拉着叶莺到一旁悄声叮嘱道,“莫要在这里再提此事,回去再说。”
叶莺碍于人多不敢多问,只好点头答应。
太后看了花灯连连赞赏道:“闵儿啊,你娶了个好王妃啊,像宛如这样的女子,真是世间少有啊。”
“这倒是。”上官子闵敷衍了一句,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远处正在和上官子宸窃窃私语的叶莺。
师宛如则面若桃花回道:“宛如谢过太后的夸奖。”
到了观戏亭,看着精心搭好的戏台子,太后兴高采烈地问:“宛如啊,一会又有什么戏目呀?”
“都是太后您最喜欢看的戏目。”师宛如搀扶着太后坐在主位后说道,“太后您喜欢听什么曲目?”
众人皆按方才在主堂的座位坐了下来,太后看着大家说道:“哀家什么曲目都听过了,印象比较深刻的,还是十年前哀家寿宴上的那首沧海桑田,哀家记得当时抚琴是宸儿,献舞的是宛如,当时宸儿才十五岁,宛如也才十二岁,这一晃啊,十年就过去了。”
是啊,真是青梅竹马,多么郎情妾意啊,说不羡慕嫉妒有点假。叶莺皱着眉心,一抬眼,居然发现上官子闵望着她,心里想,同是天涯沦落人。
师宛如也有些感触:“那不如宛如再为太后舞一曲沧海桑田可好?”
太后一听喜逐颜开而后转向上官子宸问道:“那宸儿呢?”
“回太后,”上官子宸面无表情地回道,“孙儿已经断琴为誓不再抚琴了。”
断琴?一旁听他答话的叶莺顿时想起了在他床底下看到的那把布满灰尘的琴,不对啊,琴好像没断啊?
太后略微失望,但见上官子宸不为所动,只好作罢。
“既如此,宛如也不跳了。”师宛如也有一些黯然失神,进而献殷勤道,“宛如听说太后年轻时舞跳得极好,但凡见过的人可都是誉不绝口啊。”
太后摇头道:“老了,都八十了,不中用了,你们心底还指不定怎么骂哀家这个老太婆呢。”
一旁的尚凝竹一听,以为太后在说自己,顿时望过来,正好对上了师宛如的目光,师宛如冲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太后宅心仁厚,心宽体胖,怎会不中用呢?哪个晚辈说错了做错了,向您赔个不是就是了吗。”师宛如见机卖了个人情,给了尚凝竹一个台阶下。
尚凝竹从小与太后在后宫生活,怎么听不懂师宛如的话呢,只见她站起来,怏怏地走到中间跪下把手放在太后的膝盖上,痛哭道:“凝竹说的话都是无心的,从未有冒犯老祖宗的意思,请太后恕罪。”
师宛如也充当了一会好人,劝道:“太后,瑾王妃年轻不懂事,说错了话可以原谅,不懂也可以学吗。”
“行了,起来吧。”太后看着尚凝竹对师宛如叹道,“不懂是可以学,就怕是开不了窍啊,她要是有你一半聪慧,哀家也就不操这个心了。”
尚凝竹哽咽道:“凝竹一定跟太子妃姐姐好好学。”
“好了好了。”太后从袖口中取出一块玉牌对尚凝竹说,“这块至尊令牌本来是要给你的,可是今日哀家决定把它给太子妃,你可有意见?”
尚凝竹满肚子不高兴,本来说好给她的,怎么给了太子妃了,但是如今不管太后说什么她都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了吧,便乖乖地摇了摇头。
师宛如开心地接过令牌,对尚凝竹说:“弟妹要用的时候,可过来问本宫要。”
“不过,你也不用失望。”太后又拿出另一个至尊令牌,说道,“这里还有一个,你还有机会拿。”
“机会?”什么意思,尚凝竹不明白。
“正好,伶儿也想要,哀家可以借今日的寿宴来给在座的你们出个题目。”太后像个老顽童一般狡黠地说道,“在座的女眷,都有机会。”
上官子伶好奇地望过来问道:“太后该不是让我们比舞吧?”
“什么题目?”
连叶莺都好奇的望了过来。
“没错,就是比舞。”太后公布道,“伴奏曲目是沧海桑田。谁有兴趣吗?”
“凝竹愿试试,至于伴奏吗,”尚凝竹含笑对师宛如说,“既然太子妃姐姐不用比,那请问太子妃姐姐愿不愿意为凝竹抚一曲?”
“也可。”好久没有抚琴了,师宛如想起上官子宸昔日教她抚琴的样子。
“还有我。”上官子伶举起手来喊道,“五哥愿意为我抚琴。”
上官子闵眼光飘移向叶莺的方向说了句:“至尊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不仅可以出入后宫,还可去翰林院,玥王府没有人加入比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