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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俗的红漆木门上刻着同样艳俗的平安福三个字,我站在门前,一墙之隔的包厢内,男人们喝酒划拳,兴致正高,声声喧闹清晰入耳。
我不动,都别动,听到没有?
身后众人的答应声中,我抓住门上把手轻轻一扭,木门在眼前打开,一股混合着烟草酒精,油烟菜香以及人体汗气的复杂味道,随着包厢里面空调机制造的冷气流对我迎面扑来。
强忍着这股令人厌恶的气味,我嘴角一牵,堆出满脸笑意,一马当先走进了包厢。
小缺,生日快乐啊!
正在上席端着杯子和人喝酒的缺牙齿循声看了过来,也许是我脸上的笑意欺骗了他,也许是他确实已经醉糊涂了,他并没有意识到我喊的那句小缺。仅仅只是片刻的惊讶过后,他那双朦胧的醉眼里面居然透出了几许惊喜的意味,一边放下手上的杯子,一边满脸红光的用打了结的舌头对我高声说道:
哎呀,胡钦!你也来了!来来来,过来过来,过来坐。
我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但是我的脚却停在了门口没动,眼角处一道道黑影闪过,门外的兄弟们已经纷纷走了进来。
几米开外,缺牙齿正在拉开椅子,准备过来迎接的身影瞬间变得僵硬。原本热火朝天的包厢里,阵阵喧哗突然静止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的眼睛都睁得滚圆,一瞬不瞬看着我。
哗啦一声,坐在缺牙齿旁边的牯牛拉开椅子,站起身对我走了过来:
小钦,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情?
牯牛飞快走到我的旁边,拉住了我的一只胳膊,在我耳边低声说道:
小钦,算了,有外人在,都是自己人,闹开了不好看。今天就当给我个面子,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老大肯定会给你个交代。
牯牛人挺直爽,长得也是虎头虎脑的一副憨厚样,而且向来对我都挺不错,他开口这样一说,确实让我有些为难。可正当我还在思考着该怎么回答牯牛的时候,耳边却再次传来了缺牙齿的说话:
胡钦,你想怎么搞?今天老子生日,你带这么多人到老子这里来什么意思?吓老子啊?
打眼看去,缺牙齿脸上的惊喜和亲热已经消失,又变成了那副尾大不掉的嚣张样子,昂着头一脸不服不忿的看着我。
火气忽地一下就从胸膛里涌了上来,轻柔却也坚决地扒开了牯牛拉着我胳膊的那只手,扬声说道:
缺牙齿,巨龙几时是你的了?你又是哪个的老子啊?
小钦,哎,小钦,算哒算哒,你别理他别理他,这个鸡巴喝多了酒。有事明天给老大讲。来来来,听我一句,走走走,我们出去再讲。牯牛再次抓起我的手,努力的把我往门外拖。
这时,一个明显是因为喝酒之后过于兴奋,狂叫乱喊而导致有些沙哑的陌生声音在包厢响了起来:
小杂种,老子打了你不舒服是吧,还敢叫人过来,来唦,老子就坐在这里,你过来,今天不弄死你,老子就不是人!
这句话一出口,包厢里又再次安静了下来,包括一直想要把我拖走的牯牛都停下了他的动作。
说话的人正是刚刚我进门的时候和缺牙齿碰杯的那个家伙,他下巴高抬,一副花样作死的相,那双已经被酒精激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我们这边,充满了挑衅。
哎,武晟!
牯牛松开我,两手一张,死死拦住了我身边一言不发就要往前走的武晟,武晟扭头看着我。
我问道:
是这个人?
武晟对我点了点头。
拍了拍牯牛的肩膀,我上前一步,挤进了他和武晟之间:
牛哥,你自己也看到了,我的兄弟也不能白被个外人打吧?三哥那里我明天自己去说。你先出去,拳脚无眼,你是兄长辈,万一伤到你了,我过意不去。
哎呀,小钦,都是自己家里的几个人,一点小事不要闹大了好不好,听我的,今天就这样好不好?
牯牛眼神中满是紧张和乞求的看着我。
牯牛,你走走走,不关你的事!阿健,别怕,就在这里安心喝酒。老子就偏要看下这些小麻皮敢把你怎么样,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胡钦,你今天不办了我缺牙齿,你个小杂种就是老子裤裆里面日出来的!
真不明白缺牙齿究竟是完全喝醉了,蠢到看不清形势,还是真把自己当三哥,预料我绝对不敢动他,所以借机在朋友面前长长脸,充充大。
他居然得意洋洋的站在位置上,耀武扬威说出了这句彻底激发了我们所有人火气的话。
牯牛,走开!
我刚刚抓起牯牛的肩膀,准备把他推开,耳边猛然响起了另外一声大喊:
我操你妈!
险儿和胡玮两个人已经一左一右,飞也似的对着缺牙齿那帮人冲了上去。
几乎同一时间,我一掌把牯牛远远推开:
给老子搞!!
所有人一拥而上。
整个包厢里桌翻椅倒,盆飞碟碎,瞬间就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喝骂操娘声,伤痛惨叫声,声声震耳。
缺牙齿那帮人都已经喝了好几个小时的酒,早就腿软无力了,而且除了几个真正与缺牙齿交好的朋友之外,也不乏远远站到一边看戏做样子的人在。
而我们今天过来的要不是结拜兄弟,要不是直系小弟。来之前,大家又都做好了打架的准备,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更何况小敏鲁凯他们还带了两根钢管。
两相对比之下,几乎是刚一接触,我们就占据了绝对上风,三两下,缺牙齿那边几个最为嚣张硬朗的角色就已经纷纷被打趴在了地上。
打得最惨的就是那个阿健。
他本来就不是三哥手下的人,这件事又是由他而起,武晟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片刻前他又还不知天高地厚,口出狂言。
武晟一把将阿健摁倒之后,跳起来对着脑袋就跺,招招重手,只为解恨,完全没有丝毫留情。
险儿更绝,阿建最大的那声惨叫就被他制造出来的。
他不知怎么就在地上找到了一个尺来高用来煨汤的大陶瓷罐子,里面还有大半罐剩汤,连汤带罐的分量肯定不轻。他把罐子抱起来,对着阿建的腰侧软肋一瓦罐就砸了下去,人体这样柔软的部位,他这一下居然就硬生生把一个坚硬的陶瓷罐给砸成了碎片!
那一罐子落下之后,阿健当场就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而且,我还看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怪现象。之前在电视里看见人被打吐血了,吐的往往都是液态的血液。
可那天阿建嘴里呕出来的却是一小坨一小坨的干血,很像打碎的豆腐脑,一眼看去,让人触目惊心。
险儿向来都是我们里面下手最黑最毒的那一个。
但这次,他的风头却完全被另外一个人抢了。
那个人的表现,才真正导致了这场寻常斗殴的全面升级,继而引出了一连串连绵不绝,延续多年的严重后果。
我一发动,就是直接对着缺牙齿去的。
我起步的时候,两方已经有人开打了,场面也开始变得混乱。
当时看缺牙齿的样子,他应该也是想要直接对着我来。但是他确实是喝太多了,当我们就要撞在一起的时候,他想踩在一把椅子上跳过来,却脚下一虚,绊着椅子上直接脸朝下摔在了地上,我估计那一下摔的不轻,因为他都没有及时的爬起来。
我不是个君子,我只是个流子。
所以我的字典里并没有什么趁人不备君子不屑为之之类的话,我懂的道理只有一个,趁你病要你命。
于是天助我也。
我跳上前去,对着躺在地上的缺牙齿就是一顿猛踢猛打,打了几下,小二爷也加入了这个包厢内最为舒适简单的行列中。
不过缺牙齿总是会有小弟帮忙的,正当我们打得痛快惬意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冲了过来,几脚把我和小二爷踢开了,飞快把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缺牙齿扯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正是这番好意却害了缺牙齿。
被我和小二爷摁在地上踢打,缺牙齿除了丢人没面子之外,并不会受到多少真正的伤害,甚至他都很有可能不会受伤。
毕竟是师兄弟,又有三哥在背后压着,我就算真想打死他,也不得不留点余地;而小二爷向来就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下手肯定也不会太重。我们两个,只不过是表面打得很风光而已。
但是缺牙齿的朋友却踢开了我和小二爷,并且帮助他从地上爬了起来。
如果缺牙齿不从地上起来的话,他就不必在医院里面住那么长的时间,我也不必赔那么多的钱给他,我们之间也不会结下那么大的仇,导致日后彼此之间的争斗不断,我和三哥之间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
只可惜,这一切,都只能是假设,该发生的终归还是会发生。
缺牙齿从地上站了起来,满头满脸都是脚印,脏兮兮的非常狼狈。
他知道今天被我和小二爷踩得这几脚,把面子都丢尽了,在这么多的小弟和朋友面前,他也想找回面子与尊严。所以,他变得越发的凶狠愤怒,看着我的眼神中,那种恶毒恨意,与他砍黄皮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
几乎是一起身,他就毫不犹豫再次对我猛扑了过来。
我不怕他,自从亲手捅了莫林两兄弟之后,我就告诉自己,再也不要害怕任何一个人。
于是,我也迎头而上,准备继续把他撂翻在地。
但是,不管是我,还是身边的小二爷,我们两的速度都太慢了,或者说并不是我们慢,而是有个人比我们更快,比所有人都更快。
老子请你死!
随着一声震彻全场的暴喝,一道身影闪电般的从我和小二爷的身边冲了过去,迎上了扑面而来的缺牙齿。
就在与我擦身而过的一霎,我居然隐约看到了一道寒光!
但还没等我大脑完全反应过来那道寒光所代表的真正含义之时,我看见,缺牙齿凶狠的双眼中冒出了无比的恐惧之色,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脑袋偏到了一旁。
一把磨得雪亮的短柄开山斧擦过缺牙齿的头,结结实实地劈在了他的肩膀上,斧刃深深陷进了肉里面。缺牙齿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面前那个瘦弱单薄,清秀文气的脸上甚至还依旧有着几分稚嫩的少年人。
然后,他嘴巴一张,发出了一声极为惨烈的呼叫:
啊!
胡玮!!!!
他居然随身带着一把开山斧,而且在所有人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偷偷拿出了斧头,胆大包天的就对着缺牙齿砍了下去。
包厢里面一片安静,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毛发直立,全身发麻。
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普通的打架而已,事后最多也就是被三哥骂两句,让缺牙齿心里平衡一点。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知道,事情的性质已经被完全改变了。
从此之后,可能引发的后果,将再也不是我能控制和想象。
胡玮一脸凶狠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正在争抢食物的残忍野猫,看着缺牙齿的眼睛里面,没有一点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打架时所应有的那种恐惧和胆怯。
他只是非常冷静的用力拔出了陷进肉里的斧头,高高举起,对着半跪在面前的缺牙齿脑袋又砍下了他的第二斧。
一个人飞快两步上前,就在胡玮的第二斧马上要劈到缺牙齿脑袋上的一刹那,几乎是全力一脚踢在了胡玮的身上,把他远远踢翻开来。
小二爷这一脚救了缺牙齿的命,现在回想,如果当时胡玮的第二斧依旧劈了下去的话,缺牙齿应该没有了躲避的力气,他很有可能真的会死在那个包厢里。
因为胡玮当时的眼神绝对是杀人的眼神,和三哥最初抓到黄皮、险儿在办向志伟时候的眼神没有任何区别。
我操你妈!你作死啊!搞什么!
一向很少说脏话的小二爷,歇斯底里般对着被踢到一边的胡玮发出了连番痛骂。
胡玮呆呆的站在墙角,一脸茫然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跑了上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斧头,抬起手掌狠狠抽在了胡玮脸上。
胡玮眼中出现了孩子一样的委屈和慌乱,那种眼神让我再次举起的巴掌停在了半空。
这真的还是个孩子而已。
缺牙齿一手捂着肩膀,半躺在地上,脸色开始变得灰白,鲜血止都止不住的从指缝之间流了出来,在那条灰蓝色的牛仔裤上浸出了一块又一块的血迹。
无论敌我,所有人都呆若木鸡的看着我,
收回手掌,狠狠瞪了胡玮一眼之后,我扭头大吼道:
都他妈死了,快叫车,送他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