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否认，确实存在这样的可能，但是，我能肯定的是，我从来没有对伍韬提出过任何要求，也多次告诉他不要用权来为我谋私。我不想这样，我也不希望这样，一旦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变味了。”江夏至说道。

“事实上，你可能不知道，我从报社调进市委宣传部，真的不是伍韬作用的结果，那时候是我的一个情敌要报复我，想把我弄到她的手下去整我，才有了这么一出调动。当时我还不知道，也以为是伍韬作用的结果，后来那个人被抓了，我才看清楚她的阴招。”

江夏至原本还想讲讲自己和郭东方之间过招的事情，郭东方被自己不小心推倒摔断了腰在家躺了三个多月的事情，想想还是算了，覃梓皓肯定不会想知道的，跟他说这些干嘛？

没想到覃梓皓盯着她，冷冷地问了一句：“是那个叫郭东方的女人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发生在你没回国之前。覃梓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江夏至大吃一惊，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不提，估计宣传部都没几个人知道，覃梓皓连这个都能知道，太可怕了。

“因为郭东方被抓了，所以我才了解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她就是你的情敌，你亡夫的顶头上司兼情人，呵呵，世界上的事情真的很好笑。江夏至，当你发现你亡夫居然背着你出轨这个老女人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覃梓皓意味深长地笑道。

“覃梓皓，这是隐私，我拒绝回答。”江夏至沉着脸白了覃梓皓一眼。

“今天就是灵魂拷问，我可以问你任何问题，你都必须回答。”覃梓皓收起笑容，顿时满脸冰霜地看着江夏至。

算你狠。江夏至咬着牙斜着眼睛看他。

“不知道就没有伤害，当我知道这些的时候，我是不能接受也不敢相信的。但是，事实一步步呈现在我眼前，又让我不得不信。我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亲自去问郭东方，问问何磊是不是她害死的？”江夏至说着说着，眼底依然起了雾气，对何磊虽谈不上深爱，但在一起生活的几年，也算是快乐幸福的。

“没想到你对亡夫还有感情。江夏至，你是不是可以同时爱上很多男人？”覃梓皓不怀好意地问道，嘴角斜勾起一丝弧度。

“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有一段感情。我对我自己经历的每一段感情都是认真的，我不是随便的人。在这一点上，男人往往比女人更随意，也更花心，感情更泛滥。”江夏至冷冷地看着覃梓皓，知道他这话里的讽刺，松松就给打了回去。

“你果然成熟了，江夏至，你的意思是你对我、对何磊、对伍韬都是认真的，都是投入的？”覃梓皓反问道。

“对。你们是出现在生命中不同阶段的人，我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中会遇到你们，但是当命运把我们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我选择的是接受并且好好爱，我对得起我的每一个爱人。”江夏至十分坦荡道，“这也是为什么你回来之后，我无法回头接受你，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伍韬，所以我不可能再爱上你。”

“那你离开伍韬之后呢？你和伍韬注定是不会有结果的。”覃梓皓眼里的那道光又在幽幽地闪动着，看得江夏至心底悚然一震，暗夜里他的目光怎么会这么可怕？

“我不知道，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无法预料，未来总是有太多的变数，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我们又如何能判定未来会怎么样？”江夏至苦笑道。

“当然可以，我们的人生轨迹，其实是顺着我们内心的期待在前进的，我们期待未来怎么样，就会收获什么样的未来。这就是我们将往哪里去的问题。”覃梓皓说，“你不要逃避，你肯定对自己的未来有设想，有计划，今晚，你必须说出来。”

“你别逼我，我真的无法回答。一年多以前，我从未想过我的丈夫会突然车祸走了，我更没有想过我可能会遇到伍韬，我更更没有想过，你会从国外回来，这一切都不是我计划的，但是却生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让我遭遇了从未有过的打击和挫败，所以，对未来，我还能有什么期待？”江夏至说着喉咙哽咽了，泪水不知不觉就滑落了眼眶。

这一刻，覃梓皓从江夏至的眼泪里读书了委屈心酸和无奈，他的心也变得酸酸的，还有点儿疼，这是自己爱过并且一直还爱着的女人。

没想到七年多的时间，她遭遇了这么多打击，个中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其实，覃梓皓想得到什么样答案，江夏至知道。

他如此疯狂的折磨自己，跟踪自己，还把自己关进这个小黑屋里搞什么终极发问拷问灵魂的鬼把戏，不就是想让自己亲口说出愿意跟他走吗？

可是，她怎么能说这样的话？经历了这些多，她真的无法再像大学时代那样去爱覃梓皓了，她的心已经千仓百孔，她已经被一次又一次的感情灼伤了。

何磊给了自己很大的伤害，伍韬也间接地给了她很多麻烦，似乎自己爱上哪个男人，都不会那么太平。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选择一个人带着孩子安静地陪伴着父母，平淡地度过余生。

“那你呢？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呢？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又将往哪里去呢？”

江夏至擦干泪，带着浓重的鼻音看着覃梓皓问道。

覃梓皓再次斜勾着嘴角笑了笑，沉沉地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我是一个没有源头的生命，活到现在，我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扰。我总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空里飘荡的一粒尘埃，无意中落进了我妈妈的身体里，然后降落在这个地球上，从此有了一个不一样的我。从小我就懂事，敏感，多疑，焦虑，妈妈又忙，我只好把一切都隐藏在心里，连我妈都不知道我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她让我出国，就是想让我斩断和这片土地的联系，从此活得洒脱自由，没有忧伤和束缚。可是，这些忧伤和束缚是刻进了我的骨子里的，无论到哪里，我都无法摆脱。你说我这样的人还有未来吗？”